《谁，才是真正的神王》刘13

42、幽冥涧中，黄泉鬼门

　　离开火焰山的第三天，陆鸣一行人已经进入了一片与火焰山截然不同的地界。

　　如果说火焰山是灼热的地狱，那么这里就是阴寒的鬼域。天空是永恒的死灰色，不见日月，只有厚厚的铅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压到头顶。大地呈现一种不祥的焦黑，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怪石和散落的白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气，每吸一口都让人感到神魂刺痛，生命力在缓慢流逝。

　　“这里就是幽冥涧外围了。”墨渊神色凝重，他胸口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脸色依旧苍白——火焰山一战消耗太大，即使有陆鸣提供的丹药，短时间内也难以完全恢复。

　　凌霄剑主失去的右臂已经重生，但新生手臂的力量不足原来的三成，此刻他只能用左手握剑。慧明禅师和玄冥真人的情况稍好，但也都带着不轻的伤。三位东海长老只剩一位还活着，澜沧长老也断了一臂，气息萎靡。

　　唯一状态完好的，只有陆鸣。

　　混沌龙丹缓缓旋转，每时每刻都在从虚空中汲取灵气，转化为精纯的灵力滋养肉身和神魂。星辰、真龙、魔血三种力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他在这死气弥漫的环境中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魔血对死气有天然的亲和力。

　　“前辈，能联系到宗主他们吗？”陆鸣问道。他们在离开火焰山后就尝试用传讯符联系云澜真人，但一直没有回应。

　　墨渊摇头：“传讯符失效，要么是距离太远，要么是这里的环境干扰，要么...”他顿了顿，“要么是幽冥涧里有强大的禁制，隔绝了内外通讯。”

　　“那我们就必须尽快进去。”陆鸣望向远方，那里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裂谷，如同大地的伤疤，从裂谷中涌出的黑色死气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我能感觉到，裂谷深处有很强的战斗波动，而且...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气息？”

　　“嗯，像是开阳子的手笔，但又有些不同。”陆鸣皱眉，“更加阴邪，更加...混乱。”

　　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开阳子已经够难对付了，如果幽冥涧里还有更邪门的东西...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墨渊灌了口酒，带头向裂谷走去。

　　越靠近幽冥涧，死气越浓。到后来，空气中甚至能看到飘荡的鬼火和半透明的怨魂。这些怨魂没有灵智，只凭本能攻击一切活物，但实力都不强，最多相当于淬体境，被众人随手灭杀。

　　“这些都是死在幽冥涧的生灵，死后魂魄被死气侵蚀，无法轮回，变成了这种怪物。”慧明禅师叹息，口中诵念佛经，佛光所过之处，怨魂纷纷解脱，化作光点消散。

　　“小心，前面有人。”凌霄剑主突然低喝，青冥剑横在身前。

　　前方百丈外，一道人影踉跄走来。他浑身是血，左臂齐肩而断，右眼成了一个血窟窿，气息奄奄，但众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是紫霄宫的一位执事长老，金丹初期修为，这次随云澜真人进攻幽冥涧。

　　“是紫霄宫的铁长老！”玄冥真人惊呼，冲过去扶住他，“铁长老，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铁长老睁开仅剩的右眼，看到玄冥真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随即被恐惧取代：“快...快走...里面...有鬼...有鬼门...”

　　“什么鬼门？说清楚！”墨渊急道。

　　“黄泉...黄泉鬼门...”铁长老声音嘶哑，眼中满是绝望，“宗主他们...被困在里面了...那些东西...杀不死...越杀越多...”

　　他咳出一口黑血，气息迅速衰弱：“开阳子...他来了...他说...要用你们的血...祭炼鬼门...完成最后的...”

　　话没说完，铁长老头一歪，气绝身亡。玄冥真人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检查了他的伤口，脸色铁青：“是鬼气侵蚀，神魂被生生抽走了。而且...他体内有‘噬魂蛊’的痕迹。”

　　“噬魂蛊？”陆鸣心头一凛。那是魔道最歹毒的蛊虫之一，能寄生在修士神魂中，平时潜伏，一旦宿主死亡或受控，就会瞬间吞噬神魂，让死者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开阳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墨渊咬牙，“走，进去救人！”

　　众人不再犹豫，全速冲向裂谷。沿途又发现了几具尸体，都是各宗门的长老或执事，死状凄惨，而且无一例外都被种了噬魂蛊。

　　裂谷边缘，景象更加骇人。谷壁陡峭如刀削，深不见底，只有黑色的死气如同实质般向上翻涌。谷壁上，挂着无数铁索，铁索上穿着密密麻麻的骷髅，风吹过时发出“咔咔”的撞击声，如同地狱的挽歌。

　　“下！”陆鸣率先跃下，混沌龙丹运转，在周身形成一层三色护罩，将死气隔绝在外。其他人也各施手段，紧随其后。

　　下潜百丈，光线彻底消失，只有众人护体灵光的光芒照亮周围。死气浓到化为黑水，从谷壁上滴落，在地面积聚成黑色的水洼。水洼中，不时有惨白的手臂伸出，想要将人拖入水中。

　　“滚！”凌霄剑主一剑斩出，剑气将十几条手臂斩断。但断臂落回水洼，很快又长出新的手臂，而且数量更多。

　　“这些东西杀不完，不要纠缠！”墨渊喝道，火焰开路，将拦路的黑水蒸发。

　　又下潜了三百丈，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那是一种诡异的幽绿色光芒，从裂谷底部透出，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哭泣和嘶吼声。

　　众人落到谷底，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方圆超过十里。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门！门扉紧闭，表面雕刻着无数狰狞的鬼脸和扭曲的符文，门缝中不断渗出黑色的死气。而在巨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黄泉鬼门！

　　鬼门前，是一片惨烈的战场。数百名正道修士正在与无数鬼物激战。那些鬼物形态各异，有漂浮的幽灵，有行走的僵尸，有骷髅战士，有腐烂的尸魔...而且实力强大，最低也有开元境，其中不乏金丹级别的鬼将。

　　而正道修士这边，情况岌岌可危。云澜真人被三个元婴级别的鬼王围攻，虽然还能支撑，但明显落入下风，道袍破碎，嘴角溢血。青阳剑派、紫霄宫、天音寺等宗门的长老也各自为战，被鬼物分割包围，伤亡惨重。

　　“师尊！”陆鸣一眼就看到了云澜真人，也看到了他身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被鬼爪撕裂的，伤口处黑气缭绕，不断侵蚀着血肉。

　　“杀进去！”墨渊怒吼，火焰化作一条火龙，冲入鬼物群中，瞬间清出一片空地。

　　凌霄剑主、玄冥真人、慧明禅师也全力出手。剑气、雷霆、佛光纵横，硬生生在鬼物大军中撕开一道口子。

　　陆鸣没有立刻参战，而是悬浮在半空，灵识全开，扫视整个战场。混沌龙丹赋予了他远超同阶的感知能力，他能清晰“看”到战场上每一处细节。

　　然后，他发现了问题。

　　那些鬼物，杀不死。不，不是杀不死，而是...死后会迅速重组，而且实力更强。一个被剑气斩碎的骷髅战士，碎片会化作两个小一号的骷髅。一个被佛光净化的幽灵，消散后会化作三个更凶厉的怨魂。

　　更诡异的是，每当有鬼物死亡，青铜巨门上的一个鬼脸就会亮起，然后从门缝中涌出更多的死气，注入战场，催生新的鬼物。

　　这是一个死循环！杀得越多，鬼物越多，越强！

　　“必须毁掉那扇门！”陆鸣心中明了，身形化作一道金光，直扑黄泉鬼门。

　　“拦住他！”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是围攻云澜真人的三个鬼王之一。他舍弃云澜真人，化作一道黑烟，瞬间出现在陆鸣面前，一爪抓向他的心脏。

　　“滚开！”陆鸣不闪不避，右手龙化，变成覆盖金色龙鳞的龙爪，迎向鬼爪。

　　轰！

　　双爪相撞，鬼王惨叫一声，整条手臂寸寸碎裂，化作黑烟消散。而陆鸣的龙爪只是微微一震，连鳞片都没掉一块。

　　“不可能！”鬼王惊骇，他可是元婴初期，虽然只是鬼体，但也不是金丹修士能硬撼的，“你是什么怪物？！”

　　“杀你的怪物。”陆鸣冷喝，左手虚握，一柄三色长枪凝聚，一□□出。

　　鬼王想要闪避，但长枪仿佛锁定了空间，无论他如何腾挪，枪尖始终指向他的眉心。绝望中，鬼王怒吼，全身鬼气爆发，化作一面鬼面盾牌挡在身前。

　　嗤——

　　长□□入盾牌，如同热刀切黄油，毫无阻碍。然后穿透鬼王的头颅，将他钉在半空。

　　鬼王身体僵住，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他低头看着胸前的枪杆，又看向陆鸣，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能说出来，身体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黑烟。

　　一枪，秒杀元婴鬼王！

　　整个战场都为之一静。无论是鬼物还是正道修士，都呆呆地看着空中那道持枪而立的身影。

　　“是陆鸣！”有玄天宗弟子认出来了，激动大喊。

　　“陆师兄！是陆师兄来了！”

　　“杀！杀光这些鬼东西！”

　　正道修士士气大振，攻势瞬间猛烈了数倍。而鬼物们则出现了短暂的混乱，显然被陆鸣的威势震慑住了。

　　趁此机会，陆鸣已经冲到黄泉鬼门前。他凝视着这扇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门，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死气和...一丝熟悉的星辰波动。

　　“果然是开阳子的手笔。”陆鸣冷笑，抬手按在门扉上。混沌龙丹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想要强行破坏门上的禁制。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青铜巨门突然剧烈震颤，表面所有鬼脸同时睁开眼睛，发出凄厉的尖啸。门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死气，而是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水！血水迅速蔓延，转眼就淹没了小半个战场，血水所过之处，无论是鬼物还是修士的尸体，都迅速融化，被血水吸收。

　　“不好！是‘黄泉血海’！”云澜真人脸色大变，“所有人，升空！不要碰那些血水！”

　　但已经晚了。几十名反应稍慢的修士被血水淹没，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惨叫，就化作白骨，然后连白骨都消融了。

　　血海继续上涨，转眼就淹没了大半个战场。幸存的修士纷纷升空，惊恐地看着下方的血海。血海中，无数惨白的手臂伸出，疯狂抓向空中的人。

　　“开阳子，给我滚出来！”陆鸣怒吼，一枪劈在青铜巨门上。

　　轰！！！

　　巨响震天，青铜巨门被劈出一道三丈长的裂痕。裂痕中，涌出的不再是血水，而是...黑色的火焰。

　　火焰迅速蔓延，将整个巨门包裹。然后，在熊熊黑焰中，巨门缓缓开启。

　　门后，不是想象中的地狱景象，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黑色殿堂。殿堂中央，悬浮着一颗房屋大小、缓缓跳动的黑色心脏——正是幽冥涧的魔胎！但与火焰山的地心魔胎不同，这颗魔胎表面布满了扭曲的人脸，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哀嚎、哭泣、咒骂。

　　而在魔胎前，站着一个人。

　　一袭黑袍，面容英俊，左眼星光，右眼魔焰，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容——正是开阳子！或者说，是他的本体投影。

　　“我们又见面了，陆鸣。”开阳子微笑，仿佛在问候老朋友，“你比我想象的成长得更快。火焰山的地心魔胎，幽冥涧的黄泉鬼门...短短一个月，你毁了我两处节点。这份‘功劳’，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陆鸣持枪而立，冷冷盯着他：“开阳子，你的末日到了。”

　　“末日？”开阳子轻笑，摇头，“不，是你们的末日。你以为毁了两个节点就能阻止我？天真。”

　　他抬手，轻轻按在魔胎上。魔胎剧烈跳动，表面所有人脸同时发出凄厉的嘶吼，然后...从魔胎中，走出了七个人。

　　不，不是人，是七具尸体。但陆鸣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青阳剑派掌门，凌霄剑主的师兄，凌霄剑仙！

　　紫霄宫太上长老，玄冥真人的师尊，紫霄真君！

　　天音寺方丈，慧明禅师的师祖，大悲禅师！

　　药王谷谷主，百草真人的父亲，百草真君！

　　以及...玄天宗三位已经陨落数百年的太上长老！

　　“师尊！”

　　“师祖！”

　　“父亲！”

　　惊呼声响成一片。凌霄剑主、玄冥真人、慧明禅师、云澜真人...所有人都惊呆了，随即是滔天的怒火。

　　“开阳子！你竟敢亵渎先人遗体！”云澜真人目眦欲裂，长剑直指开阳子。

　　“亵渎？不，我是让他们重获新生。”开阳子微笑，手指轻弹。七具尸体同时睁开眼睛，眼中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看到了吗？这是‘黄泉尸傀’，我用幽冥涧的死气和你们先人的遗体炼制而成。他们保留了生前的部分修为和战斗本能，而且...不知疼痛，不会死亡。”

　　他顿了顿，笑容更加灿烂：“最重要的是，他们专杀自己人。你们忍心对先人出手吗？不下手，就会被他们杀死。下手...就是欺师灭祖，道心崩毁。”

　　“卑鄙！”墨渊怒吼，火焰喷向一具尸傀。但那具尸傀——紫霄真君的遗体，只是抬手一挡，就将火焰拍散，然后一指向墨渊点来。指尖雷光闪烁，正是紫霄宫的招牌绝学“紫霄神雷指”！

　　墨渊急忙闪避，雷光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远处的岩壁上炸出一个大洞。

　　“看到了吗？他们比生前更强大，因为...没有顾忌，没有怜悯，只有杀戮的本能。”开阳子悠然道，“现在，游戏开始。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正道栋梁，是选择死，还是选择...弑先灭祖？”

　　七具尸傀同时动了，扑向各自的“后辈”。凌霄剑仙对上了凌霄剑主，紫霄真君对上了玄冥真人，大悲禅师对上了慧明禅师，百草真君对上了药王谷的修士，玄天宗三位太上长老则扑向了云澜真人和墨渊。

　　“师尊，得罪了！”凌霄剑主咬牙，青冥剑化作漫天剑影，与凌霄剑仙战在一起。但明显束手束脚，许多杀招不敢用，很快就被压制。

　　其他人也是一样。面对先人的遗体，谁也不敢全力出手，而尸傀则毫无顾忌，招招致命。转眼间就有十几人受伤，其中三人重伤垂死。

　　“开阳子，我要你死！”云澜真人彻底暴怒，半步化神的修为全力爆发，一剑斩向开阳子。剑气化作一条青色巨龙，撕裂空间，所过之处连血海都被蒸发。

　　“半步化神，有点意思。”开阳子轻笑，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右手，对着剑气虚握。

　　咔嚓——

　　青色剑气巨龙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寸寸碎裂。云澜真人闷哼一声，连退三步，嘴角溢血。

　　“不过，也只是有点意思而已。”开阳子摇头，“若是你本体在此，我或许还要费些手脚。但一具分身投影...不够看。”

　　他看向陆鸣：“怎么样，小朋友？是看着你的同门和先人自相残杀，还是...加入我，我可以让这些尸傀停手，甚至可以...让你亲手为他们解脱。”

　　陆鸣死死盯着开阳子，又看向苦苦支撑的众人。他看到凌霄剑主被凌霄剑仙一剑刺穿肩膀，看到玄冥真人被紫霄真君的雷法轰得吐血倒飞，看到慧明禅师被大悲禅师的佛掌拍中胸口，看到云澜真人和墨渊被三位玄天宗太上长老围攻，险象环生...

　　怒火，在胸中燃烧。魔血，在体内沸腾。

　　混沌龙丹疯狂旋转，三种力量激烈冲突，几乎要失去平衡。

　　“怎么，很愤怒？很不甘？”开阳子的声音如同魔音，在陆鸣耳边低语，“这就对了。愤怒吧，憎恨吧，然后...拥抱这份力量。你的混沌龙丹，是前所未有的杰作。星辰、真龙、魔血，三种力量的完美平衡。但你知道吗？平衡，就意味着限制。”

　　“只要你愿意打破平衡，让魔血吞噬另外两种力量，你就能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到时候，这些尸傀，我一念可灭。你的同门，都能得救。甚至...我可以帮你救活敖天，帮你重建青龙族，帮你...成为这方天地的主宰。”

　　诱惑，致命的诱惑。

　　陆鸣感觉到，体内的魔血在欢呼，在雀跃，在疯狂地想要挣脱束缚，吞噬一切。只要他点头，只要他放弃抵抗，他就能获得开阳子许诺的一切。

　　力量，拯救，复仇，主宰...

　　不。

　　“开阳子，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陆鸣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哦？是什么？”

　　“你太小看人心了。”陆鸣缓缓举起长枪，枪尖直指开阳子，“你以为用先人的遗体就能击垮我们的意志？你以为用同门的生死就能逼我们就范？你错了。”

　　“我们修行，不是为了长生，不是为了力量，不是为了主宰。我们修行，是为了守护心中珍视的东西——亲人，朋友，宗门，信念，还有...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土地。”

　　“正因为珍视，所以才会愤怒，才会不甘，才会...拼死一战！”

　　话音未落，陆鸣突然动了。但他没有攻击开阳子，也没有攻击任何一具尸傀，而是...一□□向自己的胸口！

　　“你干什么？！”开阳子脸色一变。

　　嗤——

　　长枪透胸而过，鲜血喷涌。但流出的血，不是红色，也不是金色，而是...三种颜色交织的混沌之色！

　　“以我之血，祭奠先灵。以我之魂，唤醒英魂。”陆鸣低声念诵，那是敖天传承中记载的青龙族禁术——“血魂唤灵术”，以自身精血和神魂为引，唤醒逝者残存的意志，哪怕只有一瞬。

　　混沌之血洒落，落在七具尸傀身上。尸傀的动作同时一滞，眼中的黑色火焰剧烈跳动，仿佛在挣扎。

　　“凌霄前辈，紫霄前辈，大悲前辈，百草前辈，三位太上长老...”陆鸣看着七具尸傀，眼中满是敬意，“晚辈陆鸣，玄天宗弟子，恳请诸位前辈...助我一臂之力，诛杀此魔！”

　　话音落下的瞬间，七具尸傀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眼中黑色火焰炸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微弱的、但纯净的灵魂之火。

　　凌霄剑仙的尸傀第一个转身，看向开阳子，眼中闪过清明和决绝：“开阳子...三千年的恩怨...该了结了...”

　　“师兄！”凌霄剑主激动大喊。

　　“孽徒...还不醒来！”紫霄真君的尸傀看向玄冥真人，虽然声音嘶哑，但威严依旧。

　　“师尊！”玄冥真人热泪盈眶。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亦惩奸除恶。”大悲禅师的尸傀双手合十，佛光再现，虽然微弱，但纯净无比。

　　“父亲...”药王谷的修士跪倒在地。

　　“宗主，墨长老，还有...陆鸣小友。”玄天宗三位太上长老的尸傀看向云澜真人和陆鸣，眼中满是欣慰，“玄天宗有你们，我等...死而无憾了。”

　　开阳子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黄泉尸傀一旦炼制成功，绝无可能恢复神智！你们...”

　　“因为你不懂。”陆鸣拔出血淋淋的长枪，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脸色苍白如纸——血魂唤灵术消耗的是本源，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你不懂什么叫信念，什么叫传承，什么叫...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诸位前辈，助我！”陆鸣大喝，混沌龙丹疯狂旋转，三色光芒冲天而起。

　　“好！”七具尸傀同时响应，七道纯净的灵魂之力注入陆鸣体内。虽然每一道都很微弱，但七道合一，加上陆鸣自身的混沌龙丹，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这一枪，为敖天前辈，为青龙族三千英魂！”

　　“这一枪，为葬身魔劫的无数先烈！”

　　“这一枪，为被你亵渎、被你杀害的所有生灵！”

　　“这一枪，为这方天地，为这朗朗乾坤！”

　　“开阳子，受死！！！”

　　陆鸣一□□出，枪尖凝聚了星辰、真龙、魔血、以及七位先辈的灵魂之力，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洪流，撕裂空间，撕裂血海，撕裂一切阻碍，直刺开阳子！

　　“雕虫小技！”开阳子怒吼，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尊高达千丈的魔影。魔影六臂齐出，迎向混沌洪流。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整个幽冥涧都在颤抖，空间寸寸碎裂，血海被蒸发，青铜巨门轰然倒塌，连那颗黑色的魔胎都出现了裂痕。

　　光芒散去，开阳子的魔影支离破碎，他本体投影也暗淡了许多，嘴角溢出一缕黑血。

　　“好，好，好！”开阳子连说三个好字，眼中却满是杀意，“陆鸣，我记住你了。下次见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他身形开始虚幻，显然准备撤离。

　　“想走？”陆鸣强提一口气，又是一□□出。但这一枪威力大减，只刺穿了开阳子投影的胸口，却未能阻止他消失。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开阳子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最终彻底消散。

　　同时，七具尸傀眼中的灵魂之火熄灭，重新变回冰冷的尸体，但脸上都带着安详的笑容。他们最后的一丝执念已经完成，终于可以真正安息了。

　　“恭送前辈！”陆鸣单膝跪地，众人也纷纷行礼。

　　良久，陆鸣起身，看向那颗裂开的黑色魔胎。他走到魔胎前，伸手按在裂缝上，混沌龙丹的力量涌入，将魔胎彻底净化、炼化，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与火焰山那颗类似，但气息更加阴寒。

　　“幽冥涧节点，破了。”陆鸣收起珠子，转身看向众人，“但开阳子没死，他还有四个节点。我们必须尽快赶往雷泽和冰川之眼。”

　　“你的伤...”云澜真人担忧道。

　　“不碍事。”陆鸣摇头，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时间不等人。开阳子这次受创，一定会加速计划。我们必须赶在他之前，毁掉所有节点。”

　　他看向西方，那里是雷泽的方向。

　　“下一站，雷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