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原来不只是强者还是富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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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州市，市公安局大楼，局长办公室。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王建国局长正埋首于一摞厚厚的案件报告之中，手中的钢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
突然，办公室中央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三道身影如同从虚无中挤出来一般，骤然出现在实木办公桌前不到两米的地方。没有风声，没有光影特效，就是那么突兀地、实实在在地“出现”了。
“嗬——！”王建国被这毫无心理准备的“大变活人”吓得手一抖，钢笔在报告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歪斜的墨迹。他猛地抬起头，捂住心口，脸上血色褪去几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神情各异的三人：“哎呦喂……我的杨顾问，霍主任，还有这位是……江来同志对吧？你们这出场方式……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这个老年人的心脏？下次敲门，或者打个电话预告一下行不行？这么搞，真的会吓出人命的！”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着，确实被惊得不轻。
杨安宁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态自若，甚至还带着点调侃的笑意看向王建国：“王局，五十多岁，按现在的标准，顶多算壮年尾巴，离‘老年人’还远着呢。心态放年轻点。而且……”她目光扫过身边的霍时与和江来，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真要论年纪，在场的，恐怕除了你，都算祖宗辈的吧？”她说的是事实，但听起来总感觉哪里不对。
霍时与和江来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僵硬和无语。霍时与摸了摸自己保养得宜、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的脸，江来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被一个外表二十多岁的姑娘说“年纪大”，这种体验……嗯，很微妙。感觉被地图炮扫射了，但偏偏无法反驳。
玩笑开过，言归正传。霍时与作为官方代表，向王建国简明扼要地汇报了此次龙泉之行的经过：确认周磊遇害与邪修廖长阳有关，遭遇其手下大妖蛊雕并激战胜之，协助清理了龙泉市及周边残存的低等妖患，初步判断廖长阳一方近期会暂避锋芒，以及……带回了一位自愿加入后续行动的新同事江来。
王建国听得面色凝重，尤其是听到“蛊雕”、“传送逃脱”这些关键词时，眉头紧锁。他深知这类敌人的难缠和危害。“辛苦了，三位。龙泉那边的压力暂时缓解，对我们临州也是好事。后续需要市局如何配合，霍主任你直接提。”他转向杨安宁，语气郑重，“杨顾问，追查邪修是头等大事，但有需要地方支持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杨安宁点了点头：“明白。这边后续主要由异管处协调，市局维持好日常秩序，注意异常报案即可。我离开前，也会再确认一下临州本地的‘清洁’情况。”她顿了顿，“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处理点私事。房子刚弄好，总得安置一下。”
事情汇报完毕，目标明确，杨安宁便打算离开。霍时与看向一旁对新环境还有些拘谨的江来，问道：“杨小姐去处理房子，那我们……现在去干嘛？回酒店？还是去市局给我们安排的临时住处？”他习惯了有条不紊的安排，这种“任务间隙”有点不知该如何打发。
江来茫然地摇了摇头，她刚跟着“跳槽”过来，人生地不熟，更是没有主意。
杨安宁走到门口，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似乎觉得这两个“队友”有点过于呆滞。她想了想，用一种平淡得像是在说“去楼下超市”的语气提议道：“都没地方去？那干脆都去我家呗。正好认认门，也省得你们在外面瞎晃悠。”
“啊？”江来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浮现出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好奇。能去这位神秘强大的前辈家里看看？这机会可太难得了！她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啊好啊！麻烦杨前辈了！”
霍时与倒是稍微矜持一点，带着点不确定问：“这……方便吗？会不会打扰你整理？”他主要是觉得，以杨安宁的性格，似乎不像喜欢被人参观私宅的类型。
杨安宁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闻言头也不回，语气依旧平淡：“没什么不方便的。刚买的房子，空荡荡的，没什么个人物品，更没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走吧。”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霍时与和江来连忙向王建国点头致意，快步跟了上去。
市区，顶级豪宅区，“云阙府”。
杨安宁的房子位于这座高端楼盘视野最好的楼王顶层。电梯需要专属卡和密码才能抵达，私密性极佳。当厚重的入户门打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即使是以霍时与的见识和江来的粗线条，也忍不住同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叹。
“哇——！”
这是一套视野极度开阔的豪华大平层。整面的弧形落地玻璃幕墙将临州市繁华的江景和都市天际线毫无保留地纳入眼底，夕阳的余晖给室内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客厅挑高惊人，显得空间格外恢弘。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以高级灰、白和原木色为主基调，线条干净利落，家具款式简约却质感十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整个空间通透、明亮、空旷，带着一种冷静而奢侈的美感，却也因为过于“样板间”而缺少生活气息。
霍时与和江来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从进门开始就忍不住四处张望，嘴里不时发出“哇”、“这视野绝了”、“这沙发看起来好贵”之类的感叹。尤其是江来，她的收入在普通人里算不错，但也从未接触过这个层次的住宅，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杨安宁换好拖鞋，走到开放式的厨房中岛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听着身后两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终于忍不住，微微蹙眉问道：“你俩到底在‘哇’什么？没见过房子？”
江来率先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跑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了看，又估摸了一下面积，忍不住咋舌：“杨前辈，你这房子……是顶层大平层吧？我看这面积，得有二百多平往上吧？还不算阳台和露台？而且这是‘云阙府’啊，临州房价最贵的几个地方之一！这地段，这配置，得……得多少钱啊？”她实在想象不出具体的数字。
杨安宁喝了口水，倚在中岛台边，表情是一贯的淡然，仿佛在讨论今天的菜价：“这套差不多，三千多万吧。还行，不算很贵。”她说得轻描淡写。
“三千多万？！还不算很贵？！”“杨小姐，你对‘不贵’的定义是不是有点问题？”霍时与和江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两人脸上都写满了“你是不是对货币单位有什么误解”。
霍时与虽然地位不低，收入优渥，但体制内的薪酬有上限，加上他平日对物质要求并不极致奢华，三千多万的房产对他而言也绝对是一笔巨款。江来就更不用说了。
杨安宁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反而露出些许不解，她放下水杯，认真问道：“很贵吗？你们活了几百年……甚至更久，”她看了一眼霍时与，“一点存款都没有？不应该吧。”
“这……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的问题啊！”霍时与难得地有些词穷，试图跟她讲道理，“杨小姐，你要知道，对于一个普通现代社会的普通人来说，勤勤恳恳工作一辈子，从二十多岁干到六十多岁退休，能攒下两三百万净资产，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三千多万，那是普通人十几辈子都未必能赚到的钱！”
杨安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逻辑：“普通人一辈子，我姑且算他寿命八十岁。你们是普通人吗？”她先看向霍时与，“你化神期，寿元悠长，就算按五百年算，也活了多少个‘一辈子’了？这期间，以你的能力和地位，挣不到几十个‘两三百万’？还有你，”她又看向江来，“元婴期，寿元也远超常人，修行之余，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或者处理些异管处的任务，收入难道会比普通人低？”
她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纯然的不解：“时间跨度、能力差异摆在这里，积累财富的速度和总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怎么会觉得三千多万很夸张呢？”
霍时与：“……”
江来：“……”
两人被这番极其朴实、却又无法反驳的“长寿者经济学”说得哑口无言。是啊，他们习惯了以普通人的社会标准和消费观念来衡量，却忽略了自己早已不是“普通人”的时间尺度。仔细想想，霍时与几百年的积累，虽然大部分投入了修行和研究，但真要购置产业，似乎也并非难事，只是他志不在此。江来则是没怎么积累。杨安宁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种被惯性思维锁住的认知。
江来为了缓解尴尬，开始在房子里参观起来。确实如杨安宁所说，房子崭新，除了开发商交付的标准配置和几件显然是新购的家具，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生活的痕迹。没有照片，没有装饰品，没有堆积的书籍或杂物，冷清得像高级酒店套房。
她走到杨安宁身边，好奇地问：“杨前辈，你这次出远门，这房子……打算卖掉吗？空着也是空着。”
杨安宁正在客厅几个角落和某些固定装饰品旁边看似随意地摸摸碰碰，闻言摇了摇头：“不卖。以后来这边办事，或者路过，就有个固定的地方落脚，比住酒店方便自在。卖掉容易，再想找个合心意又省事的就麻烦了。”她解释得很实际。
霍时与已经把自己摔进了客厅中央那张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宽大沙发里，舒服地叹了口气，看着杨安宁在各个地方“动手动脚”，忍不住问道：“你满屋子摸来摸去的，到底在干嘛呢？检查装修质量？”
杨安宁停下手，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缺乏常识的傻子，毫不客气地送上一个白眼：“下追踪术和警戒印记。我之后要请家政定期打扫维护，房子空着，难免会有人动不该动的心思。在贵重物品、关键位置留下一点小手段，万一有不长眼的进来，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她说得理所当然。
霍时与更不解了，他从沙发上撑起身子：“不是……杨小姐，你算过账没有？你买这房子花了三千多万，装修家具又是一大笔，以后还要定期付物业费、请家政……这些长期开销加起来，比你执行任务时住高级酒店、甚至长租公寓要贵得多吧？这性价比……”他习惯性地从成本和效率角度分析。
杨安宁动作顿了顿，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霍时与的话。几秒钟后，她点了点头，承认道：“嗯，从纯粹花费的角度，你说的有道理，住酒店可能更划算。”
霍时与和江来都看向她，等待下文。
只见杨安宁转过身，继续在电视背景墙的一块装饰金属板上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灵力印记，同时，随意的说道：“但是，我比较想要……‘家’的感觉。酒店再好，也只是个临时住处。”
这句话说得很平淡，甚至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却让霍时与和江来同时怔住了。
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再说话，也不再纠结于“性价比”的问题。
等到杨安宁终于完成她那些隐秘的布置，回到客厅，在单人沙发里坐下，略显疲惫地揉了揉手腕时，室内的气氛已经缓和下来。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透过落地窗，映出一片璀璨的夜景。
霍时与也坐直了身体，闲聊般提起一个话题，带着点好奇：“对了，杨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有点好奇……你在这个时代，有正式的身份证吗？我是说，那种能通过公安系统核验的。”他知道很多古老存在“黑户”居多，或者使用伪造身份。
杨安宁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道：“废话。我当然有，而且证件齐全，从身份证到护照，甚至学历证明……一应俱全。你以为我怎么买房、办手续？靠幻术吗？那也太不保险了。”她对自己的“合规性”似乎还有点小骄傲。
霍时与闻言，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转头对江来说：“江来，你知道我们王局当初为什么能那么快‘抓’到杨小姐，还把她‘请’回局里吗？”
江来眨了眨眼，疑惑的问：“为什么呀？按理说，以杨前辈的本事，不想被找到的话，应该很难被抓到吧？”
霍时与没直接回答，而是笑眯眯地看向杨安宁，带着点求证的语气：“你买这套房子，房产证上登记的，就是你身份证上的那个名字和号码吧？”
杨安宁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对啊。不然用谁的？”她用的是某个精心安排、经得起核查的“合法”身份。
“哈哈！我就说嘛！”霍时与一脸“破案了”的嘚瑟，“肯定是房产登记信息关联了你的身份，你一出事，警方一查现场附近监控，锁定你，再一查你的身份信息，好嘛，名下在临州有房产，住址明确！王局他们可不就直接上门……呃，或者布控抓捕了嘛！现代社会的天网系统和数据关联，有时候比高阶修士的追踪术还‘精准’！”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觉得自己找到了当初杨安宁那么快“落网”的技术原因。
杨安宁看着霍时与那副“我猜对了”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端起之前泡好的茶，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然后，她才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地抛出一句：“不过，被那个路口的监控清清楚楚拍到杀人过程，是我故意的。”
“噗——！”霍时与脸上的嘚瑟瞬间凝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故、故意的？为什么？！”他之前所有的推理都被这一句话推翻了。
江来也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竖起耳朵。
杨安宁靠在沙发里，姿态放松，开始解释：“一来，当时确实需要个由头接触官方力量，看能不能合作调查廖长阳。二来嘛……”她眼中闪过一丝属于研究者的兴致，“我也是想做个测试。”
“测试？”江来追问。
“嗯，测试现代监控设备，对‘灵体’、‘能量体’或者说我们这类存在的影像捕捉能力。”杨安宁解释道，“很早以前我就尝试过，大概……七八十年前？那时候的监控还是胶片和早期电子管吧？一旦我稍微动用灵力，或者高速移动，监控画面要么直接黑屏，要么就扭曲得不成样子，什么也拍不到。”
她回忆着，继续说：“后来技术更新，监控换代，我又试过。不黑屏了，改成满屏雪花，或者出现诡异的拖影、残像，还是无法清晰记录。直到最近这些年，监控技术又跃进了一大截，高清、数字、智能分析……我就在想，现在的‘眼睛’，到底能不能真正‘看’到我们？”
江来似乎明白了：“所以你在杀那个小妖的时候，特意没有用太高深的身法或灵力屏蔽，就是想看看最新一代的监控，能不能完整拍下整个过程？”
“对。”杨安宁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实验成功的淡淡满意，“结果证明，现在的民用高清监控，已经能够在正常光线下，相对清晰地捕捉到中低阶修士和妖物的实体动作了。虽然对于纯粹的能量爆发、高速瞬移或者高阶隐身术可能还有局限，但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她看向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眼中倒映着流光，“现在的监控网络，覆盖面积广，密度高，视角多样，还能远程调取、智能分析。我自己虽然神识强大，但也不可能分身亿万，时刻扫描每一个角落。但如果能借助这套系统……”她顿了顿，说出真正的目的，“我就有可能，通过筛查特定时间段、特定区域的异常监控画面，来寻找廖长阳或者他手下活动的蛛丝马迹。这比漫无目的地用神识大海捞针，效率要高得多，也省力得多。”她的思路非常清晰，甚至带着点技术流的前瞻性。
江来听得眼睛发亮，由衷赞叹：“杨前辈，你好厉害！还能想到利用现代科技来辅助修行界的追踪！”这思路的转变和融合，让她大开眼界。
偏偏这个时候，霍时与的关注点又歪了。他摸着下巴，想象了一下杨安宁描述的画面——一个人（哪怕是神识强大者）坐在屏幕前，疯狂快进、切换，浏览海量的城市监控录像，试图从中找出细微的异常……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想法是很不错……但是，看那么多监控录像，不会看瞎吗？而且，这得看到猴年马月去？AI识别异常行为都还有误差呢。”
杨安宁刚刚浮现的一点“技术自豪感”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霍时与，然后，非常清晰、用力地，朝他翻了一个巨大的、充满嫌弃的白眼。
“……”
客厅里一时安静，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夜声。江来忍笑忍得很辛苦。霍时与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了句煞风景的“大实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原来不只是强者还是富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