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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同伴 ...

  •   就在这时,厂房入口处光线一暗,又有两个人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年轻女子,扎着干练的马尾,眼神锐利如鹰,穿着便于行动的便装,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是配了枪。她一眼就看到单膝跪地、状态明显不对的女子,脸上顿时露出焦急之色,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快步冲上前去搀扶:“江来!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切和紧张。
      扶住江来后,她立刻转头,目光如电,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射向持剑而立的杨安宁和一旁的霍时与,“你们是什么人?!对她做了什么?!”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穿着黑色夹克、身材挺拔的男子,约莫三十出头,面容沉稳,眼神冷静。他没有立刻出声,而是迅速扫视了一圈现场——地上正在消散的犬妖尸体、插在远处的剑、对峙的双方,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灵力波动和淡淡的血腥味。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手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一个特制的皮套上,那里似乎并非枪械。

      杨安宁本就未消的怒气,被这新来的女人不问青红皂白的指责一下子点得更旺。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直跳,真是流年不利,走到哪儿都有一波接一波的麻烦主动找上门,还个个都喜欢倒打一耙。
      她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哈?我做了什么?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没见过你们这么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人!明明是她先动手偷袭,剑都插到我们头顶了,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
      那马尾女子——姚跃,显然护友心切,闻言柳眉倒竖,还要再争辩:“你……”
      “姚跃!”江来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冷静。她在姚跃和旁边男子的搀扶下,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痛楚却异常坦然的笑容,安慰道:“没事,姚跃,我真的没事。皮外伤而已。”她看向杨安宁,目光复杂,但还是实事求是地说:“确实是我先找她……‘切磋’的,技不如人,跟她没关系。这位……前辈,已经手下留情了。”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有些艰难,但很诚恳。
      杨安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语气依然硬邦邦的:“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是非曲直。”

      等到杨安宁胸中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现场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才逐渐缓和下来。霍时与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正式打量新来的两人,并主动开口,带着一丝惊讶:“二位莫非也是异管处的同事?”他之前并未接到龙泉这边有异管处行动组人员在此的具体通知。
      江来靠着姚跃的支撑,索性直接坐在了一截废弃的水泥管道上,她的腿还有些发软,刚才那直指咽喉、快如闪电的一剑,带来的心理震撼远超□□伤害。“是啊,”她揉了揉还在发麻的虎口,苦笑道,“临时接到协助调查异常能量波动的任务过来的。我真没认出来您是霍主任,失礼了。”她的目光再次落到杨安宁身上,这次充满了好奇与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这位……更是眼生得很。我们内部通讯里,似乎没有关于您这样一位……高手的记录。”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没敢再提“修为”。
      杨安宁抱着手臂,侧着身子,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你们”的姿态,显然对刚才的冲突和接连不断的盘问感到厌烦。

      霍时与连忙在中间打圆场,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和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哈哈,误会,都是误会。杨安宁小姐是今天才刚刚加入我们,办理的特聘手续。大家不认识很正常,以后就是并肩作战的同事了,要好好相处,互相照应嘛。”他特意强调了“同事”和“特聘”。
      这时,那位一直沉默观察的沉稳男子走上前一步,向霍时与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霍主任,您好。我是异管处华东区行动组副组长,宋致远。”他的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目光转向杨安宁时,也礼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位江来是我们组的骨干。没想到这次任务会遇到您二位。”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淡,但话语中的分量却不轻,“总部那边……倒是厉害,连杨小姐这样深不可测的高手都能招揽进来,实在是幸事。”这话听起来像是感慨,又像是某种程度的试探和确认。
      姚跃此时也稍微冷静下来,意识到眼前两人的身份可能不一般,尤其是那位连江来都称之为“前辈”、让霍主任亲自作陪的杨安宁。她收敛了怒容,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补充介绍道:“我不是异管处的,我是龙泉市刑警支队副支队长,姚跃。”她特意看了一眼江来,“我和江来是警校同期,认识很多年了。这次是配合她调查一些……可能与刑案相关的异常情况。”她三十五岁能做到副支队长,能力与胆识都不缺,只是刚才关心则乱。

      几人简单交流了几句,算是初步认识了。当姚跃从霍时与隐晦的提示中,得知杨安宁二人此次前来龙泉,核心目标是解决最近几起耸人听闻的连环杀人命案背后真正的主谋——那个被称为“廖长阳”的邪修时,她的神情立刻变得无比严肃和激动。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姚跃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职业的本能和连日来的压力让她情绪有些外露,“短短一周不到,龙泉市已经确认了两起极其残忍的命案,受害者死状……超出常规法医学解释。上面压着消息,但民间已经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我们支队的压力非常大!如果真有这么一个超乎常理的凶手,我们必须尽快将他抓捕归案!”作为刑警,她对危害公共安全的罪犯有着天然的追捕使命感。
      宋致远也露出沉思的表情,显然他也收到了相关协查通报。江来在一旁皱着眉头,疑惑地附和:“廖长阳?这个名字很陌生。我们内部的危险人物名单里,似乎没有详细记载。只知道最近有些地区出现了一些有组织的、手段残忍的超自然案件,怀疑背后有统一指使。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
      杨安宁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霍时与,眼神锐利:“等一下。”她打断了几人的议论,“在我今天告诉你们之前,关于廖长阳这个邪修,他的背景、危害,你是不是也完全不知道?异管处对此没有任何档案记录?”
      “啊?”霍时与被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凝重,“是啊……在此之前,我们只是察觉到有多起异常能量反应和离奇死亡事件,模式类似,可能背后有关联,但并未锁定具体目标,更没有‘廖长阳’这个名字和其千年邪修的详细情报。怎么了吗?”
      杨安宁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看来,这个邪修比想象中更擅长隐藏和规避官方力量的追踪,或者说,现代的超自然管理机构,对某些古老存在的认知还存在巨大的空白。她看了一眼面前充满求知和迫切目光的姚跃、宋致远和江来,知道不解释清楚,接下来的合作难免会有隔阂。
      “罢了,”她摆摆手,“我就再说一遍,你们听仔细了。”

      于是,她将之前在临州会议室对王建国等人说过的话,关于邪修廖长阳的来历、外貌特征、残忍手段、千年修为、与正道的恩怨,以及他近期可能因灵气变化而重新活跃的推测,又简明扼要却重点突出地叙述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听众换成了更接近一线战斗的异管处成员和刑警。
      随着她的讲述,姚跃、宋致远和江来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姚跃是从纯粹刑侦角度感到事态的严重和凶手的难以揣度;宋致远是从组织管理和威胁评估角度意识到问题的棘手;而江来,则是从修行者的角度,深切感受到了那种跨越漫长时光的邪恶与强大所带来的压迫感。三人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虽然有些概念超越了他们日常的认知范畴,但核心的危险性他们已经完全接收到了。

      “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活了一千多年、杀人无数、拥有大乘期以上实力、并且很可能有众多爪牙的恐怖邪修?”宋致远总结道,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
      “可以这么理解。”杨安宁点头。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姚跃立刻接过话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杨安宁,刑警的责任感让她急于参与到这场超乎寻常的追捕中,“我对龙泉市的地形、人员分布、近期所有异常警情都非常熟悉!无论是布控、排查还是后勤支援,我都能提供帮助!”
      杨安宁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态度明确但并非轻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廖长阳已经彻底离开了龙泉市。如果他只是用某种秘法隐藏了气息,暂时蛰伏起来,那么你跟我们一起去最前线,会非常危险。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普通民众,维持社会秩序,防止他的手下制造更多混乱。这同样重要。”
      她将视线转向江来、宋致远和霍时与:“至于你们三个,这附近,或者龙泉周边,还有你们认识的、可以调动的异管处成员吗?修为高低次要,关键要可靠,并且对超自然事件有基本应对能力。”
      宋致远略一思索,肯定地点头:“有,隔壁市常驻着一个两人小组,都是结丹期的修为,实战经验还算丰富,处理过几次低级灵异事件。可以尝试联系他们,说明情况,请求警戒支援。”
      “好,”杨安宁果断下令,“立刻联系他们,提高警惕,注意龙泉方向可能出现的异常能量波动或人员伤亡报告,特别是涉及精气被抽取的离奇死亡事件。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上报并尽可能保全自身。”
      “明白,我这就去办。”宋致远走到一旁,拿出一个特制的加密通讯器开始联络。

      杨安宁的目光最后落在刚刚缓过劲来的江来身上,言简意赅:“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能行动吗?”
      江来立刻从水泥管上站直身体,尽管腿还有点软,但眼神已经重新亮了起来,充满斗志:“没问题!随时可以行动!”她是一个慕强的人,亲眼见识过杨安宁那恐怖的实力后,敬畏之余,更多的是想要跟随和学习的机会。能跟这样一位“半步登仙”的大佬一起出任务,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历练!她立刻点头如捣蒜,表示绝对服从安排。
      “我也要一起去吗?”霍时与在一旁指了指自己,语气带着点不确定。他深知自己的长处在于分析、管理和协调,正面战斗并非强项。
      杨安宁转过头,用一种近乎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毫不客气地说:“修为比你低的都去了,你一个化神期的好意思缩在后面?你好意思吗?”她特意把“化神期”三个字咬得很重。
      霍时与摸了摸鼻子,试图辩解:“这个……杨小姐,你知道的,我向来是善文不善武啊。冲锋陷阵非我所长,统筹调度、分析情报、沟通协调才是……”
      “那你跟去凑个人数,负责报告情况总行了吧?”杨安宁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别废话了,赶紧走。”说罢,她不再理会霍时与尴尬的表情,转身率先朝着工厂外走去,身影干脆利落。
      江来忍着笑,赶紧跟上。霍时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姚跃和正在通讯的宋致远点了点头,也快步追了上去。姚跃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拳头紧了紧,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杨安宁的判断,转身开始通过自己的渠道,部署加强市区巡逻和敏感地点监控的任务。

      龙泉市北郊,一座无名山山脚下。
      离开城区,喧嚣渐远。眼前的山峦并不算特别出名,在龙泉这类多山的城市里显得平平无奇。但山势颇为陡峭,林木幽深,隐约透出一股不同于周围山野的沉寂之气。一条荒草丛生、几乎被藤蔓掩盖的崎岖小路蜿蜒向上,消失在密林深处。
      霍时与抬头仰望着这座山,职业病般地分析道:“这山海拔看起来不低,植被保存得相当原始……地图上显示是未开发状态,也没有旅游步道。当地没有规划吗?”
      江来对这边的情况稍微熟悉一些,回答道:“听说很久以前有开发商来看过,但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下文。林业部门和国土部门似乎也提过保护性开发的计划,但一直没见实质动静。本地老人说这山有点‘邪性’,不太平,所以也没什么人愿意来。”
      杨安宁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她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山路边停了下来,伸出右手,掌心向前,悬停在空中。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指尖有极其微弱的灵光流转。

      “看着应该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她收回手,语气笃定,“这整座山,都被一个相当规模的结界笼罩住了。能量波动非常隐蔽,与山体本身的自然气息几乎融为一体,不刻意感知或者修为不够,根本发现不了。估计之前想开发或者探查的人,进去之后就会遇到幻象之类的东西被迷惑、恐吓,最后不明不白地跑出来,还心有余悸,自然就没人敢再来碰了。”
      “有吗?我一点没感觉到啊。”江来学着杨安宁刚才的动作,也在附近走了走,甚至尝试调动体内灵力去感知,但除了觉得山林格外安静、空气有些凝滞外,并没有察觉到明显的能量壁垒或阵法波动。
      “设下这个结界的人,实力远在你们之上。”杨安宁解释道,“结界与周围环境的融合度很高,攻击性和侵略性不强,但迷惑性和持久性很出色。修为不足或者感知不够敏锐,确实很难主动发现它的存在,只会不知不觉受到影响。”
      霍时与神情严肃地看了看四周阴森的树林,又望了望那条通往未知深处的荒僻小径,问道:“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不需要先做些准备,或者尝试从外部破解这个结界?”
      杨安宁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典型的‘迷心幻障’类结界,结构并不算特别复杂高深,但胜在范围大,与地脉结合得不错,能量供给似乎也很稳定。它的主要原理不是硬性阻挡,而是作用于闯入者的心智。”她详细说明道,“一旦踏入其范围,阵法会自动触发,让你看到内心最恐惧、最在意或者最渴望的事物所形成的幻象。心智足够坚强、意识清醒的人,可能会在幻象的引导和干扰下,不知不觉改变方向,慢慢绕出结界范围,最后在山外某个地方清醒过来,只以为自己迷了路或产生了错觉。而心智较弱、执念过深,或者修为太低无法保持灵台清明的人……”她顿了顿,“则可能永远被困在自己内心的梦魇里,走不出这座山,最终力竭或精神崩溃而死。”

      霍时与和江来听完,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后怕。走不出来就完蛋了?这种杀人于无形的结界,确实比直接的刀光剑影更令人心底发寒。江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之前的兴奋被谨慎所取代。霍时与则开始飞快地思考,身上有没有携带能够稳定心神、抵抗幻觉的特殊法器或符箓。
      山林寂静,仿佛一张无声的巨口,等待着他们的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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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目前是边写边发,签不上当兴趣写了,日更一章五六千字,真有人看的话能不能跟我互动互动,求求了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