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蝴蝶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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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不过的一个放学时分，背着书包的秦桉走向了学校侧边的巷子里。
九中位处老城区，又靠着居民楼，此处巷道纵横分布，实在堪称破旧。
或深或浅的各色苔痕爬在掉皮的墙上，秦桉勉强找了块看着还算干净的墙面倚靠着，从兜中掏出一盒香烟。
他没有烟瘾，只是天气潮闷，搞得他也心情不佳，心火燃起，需要找个缺口放放火。于是他翘了最后一节无关紧要的生理课，混进初一年级放学的人流中偷个闲。
只是平时也算不上平静的小巷今日却来往着不速之客。
矮小稚嫩的男孩被人推搡着走进小巷深处，秦桉本无意多管闲事，细烟被叼起，却被身侧的动静吵得失了兴致。
“喂”，尚未点燃的香烟被取下，秦桉侧首抬眸去看那几个较高一些的男孩。
“能不能小点声。”
秦桉有些眉压眼，此刻拧着眉确有些凶相，只是面庞仍有些稚嫩，看着也比其余几人年长不了多少。
况且他本就有些偏瘦，打眼过去也只占了身量这一点优势。
众人闻声皆看了过来，原本扯着男孩衣襟的少年面露不爽：
“你谁啊！？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秦桉将手中的烟暂时塞回兜里，双手插兜，将整个身子站直侧过来，神色淡淡地看着几人。
“你爹。”
面色冷冷的少年双唇张合，轻声吐出两个字。
“你！”
对方双目圆瞪，松开了手中的衣领，立时作势要朝秦桉扑来。
被拽着的男孩踉跄两下，在原地站定呆呆看过来。
原本倚靠在墙边看着眼前人推搡男孩的少年站直了身，从兜里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紫色蝴蝶刀。
手腕转动，刀刃甩出。
“口气不小啊？”
秦桉扯唇冷笑一声，大有一副不把几人放在眼里的意味。
距他最近的少年已经扑了过来，挥拳朝他袭来。
秦桉侧身躲过，脚下一绊，将对方拦了个趔趄，又抬脚落在他后背把人直直踹到了地上，摔了个好歹，趴在地上哀叫不断。
其他两人见状也冲了上来，那把紫色的蝴蝶刀甩动，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秦桉随手抓起身侧不知谁家落下的扫帚，当头扫去。
脏污的尾端让对方不得不避，只是这般却有些阻碍秦桉发挥。他将扫帚收向自己，将尾端旋转几圈拧下，只留下那根及腰的木棍。
长棍挥舞，在他手中猎猎生风。
一棍甩向对方握着蝴蝶刀的手，待其吃痛松手后，舞向那把半空中的小刀，将其甩远。
一棍落在身后刚要爬起的那人身上，将人又摁了回去，与大地再度来了个亲密接触。
空着的那只手借着另外一人挥拳的力道拧身，扯着对方的手腕往后甩了出去。
只是双拳到底难敌四手，木棍在打斗中被人扯住，秦桉被扯着向前，果断松了手，叫对方被惯性所累，往后摔了出去。
秦桉也不再取工具，直接贴身肉搏，或拽或拌，总能将对方借势撂倒。
正制住一人，后背却落入了不敌之位。
“小心！”
是那个被人推入巷中的男孩的声音。
秦桉及时回头，便见银色的光芒闪过。竟是那把被他甩出去的蝴蝶刀被人重新捡起，直向他而来。
他俯身卧倒，又恐对方因惯性刺向地上的同伙，将身下的人也一同扯过，在地上滚了两圈。
秦桉支起下半身，一脚踢向对方握刀那手的手肘，麻筋被狠狠磕上，少年一下软了手松开刀柄。
铛铛两声，那把漂亮的小刀落地又弹起。
秦桉起身，拽住对方衣领掼向墙壁。
“这么想要我的命？”
声音冷冽，将对方的气势压倒了一大片。
“我、我……”
少年吓得结巴，嗫嚅了一会也什么都没说出来。
秦桉举起空着的那只手，握拳作势要落到他脸上。
少年被袭来的拳风惊到，紧紧地闭上了眼。
只是想象中的痛意却没来到，最终他听到重物落在耳边的墙壁上，震落墙灰。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一边眼睛，秦桉已经收了拳，敛目看着他。
“滚不滚？”
衣领上的力道松开，他立时从一边跑出，连刀也不捡了。
其余二人看着也心惊肉跳，忙不迭爬起往外跑去。
不算空旷的小巷此时只剩下秦桉和初时被人欺负的那个小男孩，秦桉没有兴致继续去管那个孩子，将方才扔出去的棍子和扫帚头捡回来，重新组装回去倚靠在墙边。
那把闪烁着银光的蝴蝶刀还躺在地上，他瞥了一眼，随手捡起，手腕翻转甩了两下，算不上趁手。
于是被他收起刀刃，递向了还呆愣在原地的男孩眼前：
“送你了。”
秦桉抬了抬手，示意对方接过。
男孩愣了一会，而后恭敬地用两只手接过。
“谢、谢谢。”
秦桉看着没什么事，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他捡起原本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书包，素色的手拍了拍上面沾染到的灰尘。
而后又神色怠怠地倚靠在墙边，掏出了原本放回口袋里的香烟。
他将细烟叼在唇边，一手去掏兜里的打火机。
或许是因为在方才的打斗中用力过度，又或许是刚刚砸向墙面的力道有些大，秦桉点烟的手有些不受控地发抖，打火机打了两次都没打燃。
打火机被一只稚嫩的手接过，低着头的秦桉抬眸，去看眼前那个年幼的男孩。
对方伸出一手挡风，另一手按下打火机。
火光窜出，点燃了那一点猩红。
秦桉轻轻吸了一口，偏头将烟雾吐出。
犬齿咬过爆珠，薄荷味的辣瞬间窜了出来。
他挑了挑眉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男孩，问道：“还不走？”
男孩还有些圆的眼中灼灼，但还是能从眼尾的弧度看出未来大抵会舒展成一双漂亮的上挑狐狸眼。
“谢谢你，哥哥。”
男孩勾唇，有两颗很浅的乳色虎牙露出来。
……
后面的情节与沈漉往昔的梦境有些偏差，但总体相差不大，这便是二人少时的初遇。却也在年幼的沈漉心中埋下一颗童话故事里的魔豆，沾水发芽，在不见天日的角落里疯长，化作参天的藤蔓直达天际。
思绪拉回，秦桉的眼神又落到眼前的少年身上。
手中的细烟燃了一段，灰色的烟灰将落未落。
“烟灰缸。”
秦桉无力地掀起眼皮，轻轻晃动指尖。
却见沈漉将双手呈上递到他面前，大有示意他直接敲落在他掌心的意思。
秦桉傻了眼，原本蹙起的眉头也松上两分。
“学长直接用我不好吗？”
沈漉在笑，那双被额发参差盖住的眼睛弯弯，像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你有病？”
秦桉皱着眉，似乎非常不理解沈漉究竟是什么心理。
沈漉又将掌心往前递了递，尾端烟灰即将落下，秦桉只好悬空在其上，敲落摇摇欲坠的烟灰。
“沈漉，你是不是有病？”
“学长终于发现了吗？”
沈漉笑得令人心里发毛，秦桉回想起方才在床头柜里看到的那些带着医院抬头的纸张，忽而反应过来那应该都是沈漉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想理学长近一点。学长没发现最近自己都不怎么理我了吗？我可是思念学长得紧。”
“有病就去治，你什么时候摔坏的脑子？”
秦桉真是有些头大，他又不是医生，生病了绑自己来干嘛？
“学长别急嘛，过几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沈漉笑意仍在，只是眸色暗暗，神情诡谲骇人。
秦桉冷了脸，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手中的腥红落下，碾上沈漉白皙的手心。
很小的刺啦一声在安静的室内传播，沈漉面色却未变，连眉头都不曾皱上一分，甚至愈发高兴。
秦桉原本看着那一抹红有几分不忍，正要将烟头拿起，却见沈漉这副神情，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这死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鬼样子的？
秦桉暗骂一句疯子，松手将烟头扔进他手心，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沈漉还坐在原地，手中捧着燃尽的灰色烟草，他能借此闻到尼古丁的气息和那点淡淡的薄荷味。
秦桉背对着他，自然也再看不到他略显落寞的神色。
沈漉勾起唇，“没关系的，学长，你总会接受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蝴蝶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