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寿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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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前厅，首位上坐着两人，一人是衣着端庄的谢老太君，另一人身穿紫色的官袍，仅仅而立之年的模样，完全不见岁月的沧桑，白净的面相，眼角虽有浅浅的尾纹，却平添了一种成熟的魅力。只是眼神过于锐利，让人难以亲近。
本朝以紫为尊，唯有一品大员才可穿着紫色官袍，而谢老太君却和这位权倾一时的丞相“平起平坐”，共同坐在首位，不禁连白沁璃也暗自咂舌。
民间传诵的谢与马共天下，所言不虚。
“你就是鬼离君？”声音磁磁的，还很好听。
“嗯。”从鼻子里闷出一声，未等主人开口，自己就找了个位儿坐下。
柏荇并未在意，锐利的眼睛自从白沁璃进来，就没有移开过。
“当日谢小姐遇刺，鬼离君是在场的么？”
白沁璃翻了个白眼，这是废话好不好？
谢老太君这才接口道：“留芳幸保一命，多亏了鬼离君，谢家定要重谢。如今贼子何人还不得知，恰逢柏大人前来，老身便将此事对大人说了，希望能得一臂之力，也望鬼离君配合，将当日情形详细道来。”
“在下当日所见，和小姐所见相同，若要从在下这里找到线索，老太君怕是要失望了。重谢之类的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若不是信昀君及时赶到，恐怕小姐也难逃香消玉损了。”白沁璃淡淡道，转过身去，随意地挥了挥衣袖，“在外时间久了，伤口有些不适。若无他事，在下告辞了。”
谢老太君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望着那白色的背影翩然而出。
“爷。”一出门，就看见树下站着一个绿色的身影，面容清秀，身形高挑。
“呵，是小扇回来了。”
“恩，爷我……”
“咳、咳咳……”
“爷，您怎么了？”小扇神色一紧，跑上前去扶住那个不住咳嗽的人。
“咳咳……没事，大概有些受凉了，扶我回去罢。”白沁璃摆摆手，止住小扇想解释的话语。
在发生白州沿海三村以及林轼中毒事件后，到了谢家又遇刺杀。虽和林轼被下毒一样，还未弄清那伙黑衣人刺杀谢留芳的目的何在，但刺客口中的主人和娌魅七姬的幕后主使——吸走少女精气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人？这些事件连在一起有何关系？此次失利，下一次出手又是何时？目标呢，又是谁？
白沁璃忽然感到有些头痛，是真的头痛，一阵一阵的，像用根针在脑子里挑拨。
江湖上一直有传闻，在外海藜浑岛上，居住着一些怪人……
小扇从未离开她身边很久，就算是有事，也会给她说声。但这次却毫无讯息的离开数天，亦没有任何留言，直至今日柏荇到来才出现在前厅外，似是早知道她会到这里一样……
她不是傻子，她不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一股剧痛袭到太阳穴，白沁璃忍不住轻咛出声。
“爷，您到底……”小扇额间出了冷汗，“不是说有了灵竺就没事了吗？”
“丢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小扇慌张地问，有些语无伦次，但瞬间就沉默下去，扶住白沁璃的手指微微缩进，低下头去，惭愧道，“爷，我……”
“嘶--”肩上的伤被按住，白沁璃吃痛道，“小扇，你想掐死你爷我么？”
小扇立刻放开手，又轻轻触碰了下她的肩膀，换来更大的抽气声。
“爷……您受伤了？”小扇捂住嘴，眼里噙上了泪花。
“嗯……”阴阳怪气地应了声，见一向冷漠的小扇泪珠滚下，看上去自责后悔的不得了，叹了口气道，“没事，我不怪你，回去罢。”
小扇张了张嘴，却哽咽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重重点了点头。
“等伤好了，我们就带上小呆，回云缈峰上去。”
“嗯，好。爷去哪里，我都跟着爷。”
江湖，广泛而没有定域。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
若是江湖不太平了，有人的地方也就不会太平。
到了谢老太君八十寿辰的那日，谢家家丁全巢出动，严密监视着府内的每一个角落。为了谢老太君生辰宴平安举行，也为了来客们的安全。
晚间，红灯笼高高挂起，在屋檐下点缀了一绺。院子内摆放了十几桌的酒席，宾客尽欢，觥筹交错，举觞畅饮。
能被谢家邀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所有人也都能以前来参加寿宴为荣。婢女们端着餐盘穿梭在桌子之间，在红灯笼的照映下，统一的粉红着装煞是养眼。
在厅内，独独摆着一桌酒席，菜色与外面相差无异，不同的在于坐在桌边的人。
谢老太君一身红色锦袍短衣，精神矍铄。
“今日是老身的八十寿辰，有幸能请到各位来赏脸，老身在此感激不尽。”谢老太君端起一杯酒水道，“各位，请。”
“奶奶，您不能喝酒的。”谢留芳提醒道。
“无碍的，留芳，今日老太君寿辰，小饮怡情，点到即可。”君洛澜微微一笑，开口道。
“是啊，老夫此次替圣上前来，陪老太君饮上一杯，也算是对圣上有交代了。”柏荇亦举杯，笑道。
白沁璃看着这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轻轻摇了摇头，端起酒杯灌进肚中。
“离君，好酒量。”祁昀逍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因为火红的气氛而染指。
林轲一直都没有说话，见状也举起了酒杯，洒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本是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但就因为洛澜君无意的说了句：“林大哥是和阿离一起来的，坐一起方便些。”于是，他便也请到坐在了这里。
其实，能和她坐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呢。想到这里，林轲心里一柔，余光扫到左手边那个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捏着酒杯，像是在打量上面的纹路的白衣人，只是随意的一个姿势，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不过，此次貌似收到请帖的是他，也是他带着鬼离君来的吧？怎么看现状还是自己沾了了鬼离君的便宜……看来，江湖五君的名声果真不容小觑。
此次谢老太君的寿宴上，五君来了其三，各个不凡。
君洛澜，闻名天下的洛澜君，温润如玉，无论何时都令人全身舒服，那春风似的笑容，好像真的刮进了你的心坎儿。
信昀君，涿郡国威将军之子祁昀逍，清冷若莲，风华绝代，一套祁门十八式震惊武林，但至今很少有人完整地见识过。
还有就是……
云缈峰的鬼离君。
一身白衣，一面银色的面具，性情变化莫测。拥有绝世的医术，奈何救人的条件十分苛刻。五面鬼令问世，引得江湖之人争抢；那个传闻中的三不救，又另多少争破脑袋取得鬼令的人士死不瞑目地永远躺在了云缈峰下……
温柔笑答的洛澜君，冷静自若的信昀君，漠不关心的鬼离君……
林轲默默地收回目光。他们似乎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让外人无法靠近自己的世界，或是甘之若饴地跟着自己的意愿走……
突然发现，他们才是同一种人，离普通的自己很远很远的那一种人。
“发什么呆？你吃你的，不用管他们。”耳边一热，只见白沁璃偏过头来小声道。
“是啊，如此美酒，错过可惜。”祁昀逍也将酒杯递到唇边，轻抿一口，星眸微闭，染上些许红晕的俊颜更是美不胜初。
“喂，我说的是让他吃菜，哪像你一样只顾着喝酒？林轲，吃，别学他。”
林轲一滞，看着两人。
斜对面，君洛澜刚和柏荇说完话，似是听到了这附近的动静，抬起酒杯向林轲微微示意，未道一语，自己饮了下去，却又似乎把什么传递了过去。
那沁人心肺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模仿。
不知为何，经这几人的“一搅和”，心里原本的堵塞顺畅了不少。
的确，就算他们拥有自己的世界，但并不代表那个世界的门是关着的，他们只是被世人关注着，却不愿被世人招惹。对于外人，他们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去接触，虽有些独特，但初衷不变。脱去外表，他们留下的，亦只有一颗心而已。
一颗和普通人一样的心，而已。
林轲舒了一口气，伸出一筷夹起一只烤鹅翅放到白沁璃的盘中，吓了白沁璃往后一缩，厌恶地撇撇嘴，一拨拉又丢回林轲盘中。
“你没病吧？我不吃这个。”
“呵呵……”林轲笑的又是一口白牙，十分耀眼。
“那给你这个吃！”见状觉得好玩，谢留芳也来掺和一腿，夹了不知什么东西就往白沁璃盘中送。
“……拿走！”某人怒了。
“各位。”谢老太君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几人的小动作，“外面来了许多名门要客，都是看在老身的薄面上前来，几位若不嫌弃，就和老身一起出去敬杯酒吧，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心中所仰慕的君子真面目。”
几人都看向了柏荇，因他身份不同，是代表圣上前来的高官，怎有起身去给一些身份不及的人敬酒之说？
谁料柏荇很爽快地端酒起身了，笑着道：“难得老太君高兴，几位也就不必在意身份之说了，身处江湖，皆为朋友。”
这话从权相柏荇口中说出，怎么地……都有些让人以为是幻觉。
于是乎，出现了很短暂的冷场，好在有君洛澜此等谈笑间冷场化为湮灭的人物存在，只见他施施然起身，淡淡笑道：“既然柏大人都开口了，我等定奉陪到底。”
于是乎，另外几人即使不情不愿地，也统统被拖下了水。
当几人一同出现在大厅门口时，外面的一切都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寿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