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金星天蝎

13、第十三章

　　“那位小姐和你有一样的怪习惯.” 赵天祺扶了容欢坐下,朝秦丽的方向指去.
　　容欢笑着,靠向身边的人,看向那栋搂,讲, “容氏的第一栋搂,今时今日看上去,还是很漂亮.”
　　“你的眼光向来好,施夷长技以鄙夷.” 赵天祺夸道.
　　秦丽拿出记事本,开始涂涂写写.
　　“连那个习惯都和你一样.”赵天祺又指指秦丽.
　　“我们不要打扰人家,走吧.” 容欢
　　“你不是来看儿子?”
　　“算了,他看到我就像看到老板,还是你来做他思想工作比较好.我们家向来我唱红脸,你唱白脸.” 容欢又向赵天祺靠得更牢.

　　秦丽突然抬头朝对面不远处的长椅看去,一对老夫妇靠着坐在一起.妇人的容貌比起身边人出色太多,她眉眼锐利精明,隐约透出年轻时的风姿,男的相貌平平,只是气质斯文温柔.一刚一柔,原来可以这样解释.
　　秦丽想到,曾几何时,自己也期望有人可以执她之手,与她偕老.她朝那对老夫妇笑笑,神情不是不羡慕的,她怔了一下,又低下头,收住笑容,手里的笔不停.

　　秦丽约了猎头Lily吃晚餐,吃饭的地点在人工湖中心新建的餐厅.
　　“我帮你找了个好东家,这顿你请.” Lily 风风火火地坐下来,又打量了四周, “民营企业家的品位不错吧,不比外来资本家差,你看看这装潢.”
　　“这餐厅也是容氏的?” 秦丽诧异.
　　Lily合上菜单,惊问连着惊叹, “你不晓得? 这里绿地连湖泊加餐厅统统是容氏的.”
　　“长见识了,原来是个内地大财阀.” 秦丽夸张地哦了一声,连连点头受教.
　　Lily是常客,招来了侍应,问, “今天那道十八珍应该还没卖完吧?”
　　侍应讲, “小姐,不好意思,已经都被预订了.”
　　“不会吧,” Lily哀叫, “我们来的那么早.”
　　秦丽看着菜单上的那道十八珍,整整两个版面,一边是产品照片,另一边是产品故事. 多好的宣传,卖家族故事,稳赚顾客的好奇心,外加心甘情愿地掏出一例三位数的钞票.
　　“故事是真是假?” 秦丽点点菜单,抬头问侍应, “假的话就是欺骗消费者哦,做生意不讲诚信.” 她半开玩笑地讲.
　　侍应楞住,这客人好会刁难人. “是真的.” 他连忙点头.
　　“例汤,色拉,罗汉上素,培根荷兰豆,瑞士小牛排.” Lily晓得秦丽吃素多, 便点了这几样菜.
　　秦丽合上菜单,又朝Lily默契地一笑, 对侍应说, “再加一壶菊花茶.”

　　侍应前脚离开,后脚Lily张口就损,“你改改你的脾气,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你在公司发发职业病也就算了,还跑到人家餐厅指手画脚.”
　　“这是我未来东家的餐厅,我发发职业病没什么不对吧.” 秦丽反问.
　　Lily看着秦丽,叹了口气,想,到他们这个岁数,周围的圈子也就这样了,一群白骨精,拿出的名片统统是总监级以上的,喝茶吃饭,聊天饮酒,泡吧买醉,回家洗洗睡觉,隔天还要精神抖擞地继续奋斗.这就是生活.
　　“哎,我手里有几个不错的人选,海龟,博士,教授,你要不要看看?” Lily想,就算是那样的生活,也有退休的一天,总不能见得好友孤独终老.
　　秦丽摆摆手,好奇道, “现在猎头还兼做媒婆的副业?”
　　Lily发噱, 反驳, “亲爱的,我是为你好.你晓得吗,我前个礼拜感冒发烧,一个人跑到医院,挂号看病吊水,说有多悲惨就有多悲惨.看看其他人,谁不是身边有个人.我满目荒凉地看着别人,还要接受医生护士怜悯的眼神,靠,惨过做年报时被大老板甩来的问题钉在墙壁上.” Lily讲得夸张富有戏剧性,可秦丽听得出话中的悲凉.
　　“你家阿姨呢?” 秦丽又问.
　　“回家过年啦.”
　　秦丽抿一口菊花茶,招来侍应.
　　侍应小心翼翼,问,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秦丽指指菊花茶, “有蜂蜜吗?” 她看见侍应点头,又问, “可以抽烟吗?”
　　侍应摇头, “小姐,您坐的是无烟区.”
　　秦丽蹙眉,正色问, “那为什么我们两个进来的时候你没有问我们是不是抽烟,要不要坐无烟区.你们怎么培训的?”
　　侍应又愣住,连忙赔不是,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心中腹诽,你们两个看上去哪里像是会抽烟的人.
　　Lily拍拍秦丽的手,秦丽收住话,最后忍不住,还是讲, “不是看上去不像抽烟的就代表不会抽烟不想抽样,你要的问的,知道吗?”
　　侍应连连点头.
　　“小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Lily哭笑不得.
　　“那就什么都不要讲,吃饭.” 秦丽拢了木筷,点点白瓷碟子.

　　容欢和赵天祺坐在秦丽背后.
　　容欢招来经理, “容少订得两盅十八珍给那两位小姐.”
　　经理诧异,可还是点点头.
　　赵天祺讲, “老太婆,你很惺惺相惜啊?”
　　“不可以吗?” 容欢笑笑, “儿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小姑娘性子爽直,知道哪里有错能够立刻指出来,容氏就是需要这样的人.容氏上市后,不再是个家族企业,需要更加职业化的经营模式.”
　　赵天祺拍拍容欢的手, “你退休了,就不要再操心了.”
　　容欢点点头.

　　赵言踏进餐厅,一眼就扫到秦丽还有坐在她身后的自家父母,他走过去朝秦丽点点头, 便背过身落座.
　　Lily不动声色.
　　“容少.” 经理过来打招呼.
　　赵言点点头,加了几道菜,又问, “最近生意怎么样?”
　　“菜单更新过以后,生意好了很多,年夜饭都爆满.”
　　秦丽听到赵言应声,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也可以接受? 没有具体数字,没有具体时间段? 这个也叫答案?
　　Lily啧了一声,压低声音, “你不要多管闲事,等你上任后再说.”
　　秦丽收住思绪,职业病太厉害,这样很不好,太辛苦,收不住,更加累.

作者有话说

　　讲老实话, 民营企业,家族企业要转型是蛮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