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策/鼠猫]金玉满堂》東珥

59、第二章 美人自哪儿来？

　　待展昭取了公孙的包裹，当即也顺便被留在了房内搭把手，其余人只得在外面候着，展昭见公孙打开布包，里面放置了各种奇怪的小刀锥子，便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孙先生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公孙策头也不抬，找到了一个药瓶，先去给置于床榻上的人服下，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那人便沉沉的睡去，公孙这才回答展昭道：“他这样的，药物是治不好了，里面心肺与喉头已损，只能开刀检查，哪里破了哪里补上。”

　　展昭脸色一变，有些惊疑的问道：“这种治法闻所未闻，心肺也罢了，喉头处只需轻轻一刀即可要了人的性命，怎能当真随意动刀？”

　　公孙策不以为意道：“古时华佗还想开曹操的脑袋呢，有区别吗？”

　　展昭无语，可是事实上曹操并没答允这种事，不过见公孙策也不紧张的模样，仿佛这根本不算什么，展昭也由得他动手了，毕竟公孙策是当世神医。

　　“展护卫，转过头去，我怕一会儿动刀子会恶心到你。”公孙做好准备后，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吩咐展昭。

　　展昭笑道：“我受得住。”

　　公孙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咕哝道：“只怕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公孙策说动就动，展昭初始看见也的确有些受不了，到割喉的时候，干脆也只能侧过身，不敢再去瞧，本想出声发问又怕影响了公孙，只得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公孙策需要什么刀子的时候帮忙递一递。

　　这屋内一忙竟是整整耗去数个时辰，天都已经大亮，包拯等人在外面一直候着，本来还是十分焦急的来回踱步，只是待公孙开了门出来，见到的却已是一片人横倒在院中打盹。展昭随后跟出来也是一怔，就见包拯在门外地上四肢岔开横躺着睡得正香，一阵阵呼噜声不绝于耳，公孙策本想叫醒包拯却见他睡得如此香甜又不忍打扰，只得转头看向展昭。

　　展昭有些无奈的回望了一眼公孙，只得蹲身轻轻推了推包拯，半晌没有反应，再推了推，还是没有反应，只是那呼噜声反而变本加厉的更加响了，这一下着实让展昭与公孙二人更为尴尬，公孙便出声道：“还是让包大人好好休息吧，反正这里头的人也得耗个两日才能醒来。”

　　展昭得了公孙的话，也就干脆将地上的包拯扛起将他送入房内休息。只是刚将包拯送回他自己的房内，靠上床榻没一会儿，这包黑炭猛得张大了双眼叫住了刚迈出门外一脚的展昭道：“天都亮了，怎么不叫醒我？”

　　展昭遂道：“大人一宿未眠，还是好好休息吧，昨夜那来人已是无碍，不过公孙先生说了需两日才会醒来。”

　　包拯这才点了点头，随即突然想起什么，猛得惊叫道：“哎呀，早朝！”

　　这时展昭也是一愣，只因昨夜突发之事，众人径自疑惑不已，不知不觉间倒是将早朝一事忘记了，只是这个时辰早朝已过，再进宫也不合时宜。包拯这一醒也再无睡意，干脆起身梳洗一番，本想叫上公孙一块儿用早膳，只是经过一夜的折腾，公孙策早已累得回房睡去了，只得展昭陪着包拯一块儿在院子中用早膳。

　　两人吃到一半，却听下人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包拯打了个激灵，展昭也顾不得才用了一半的粥，推开饭碗就镇定自若道：“一夜未睡，我也有些困了，就先回房休息了。”

　　包拯眼皮一跳，心知这该死的展昭根本就是懒得趟这浑水儿，丢下他一人面对宫里来的人。包拯叹了一声，道：“展护卫何不用完了早膳再去休息。”

　　展昭动了动嘴角，笑道：“宫里派了人来，应当是来打听今早大人为何没有上朝的事儿，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包拯皮笑肉不笑，拉着展昭干脆道：“我与你也不是外人了，何必回避那么见外，展护卫随我一起去后堂看看。”

　　包拯开口了，展昭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起身与包拯一起去后堂，后堂之内却是未见太监或者其他宫内打扮的人，倒是有一个白白净净的打扮的跟个书生似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饮着茶，那不经意翘起的兰花指，还有那饮茶的神情，怎么瞧都不像是个正常的书生，不过这副妆容倒是一点儿也不妨碍包拯认人。

　　“刘公公，怎会是你亲自来？”包拯有些意外的看着特意打扮过的刘公公。

　　展昭定睛瞧去，竟是不认得对方，一般宫里的几个在皇上身边做事儿的太监或者宫女，他倒是见过几次，却对眼前这人并未有多少印象。听包拯开口，就更确定了自己并不认得一个姓刘的年轻太监。

　　那刘公公一听见他们进来，赶紧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慢慢起身走近包拯他们跟前，跟着眼睛一斜就瞅中了展昭，笑道：“这就是‘御猫’展护卫吧，闻名不如一见，生得还真是一幅少年英雄的模样。”

　　展昭既不点头也不回话，只是疑惑的看了眼包拯，包拯干咳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一会儿再告诉你。”

　　那刘公公见展昭未搭理他，也显得有些无趣，转而看向包拯，道：“今早包大人无顾未来上朝，皇上还正纳闷呢，不知包大人是不是身体抱恙或者发生了什么事儿，让我特地来瞧瞧。”

　　包拯笑道：“若是只是如此，刘公公又何必换了衣裳，并且一个人前来。”

　　刘公公道：“瞒不过包大人，其实是皇上有特别的事情，让我来找你，此事不好张扬。”

　　包拯颇有些意外，就他所了解，近日来还算平静，边疆与辽国的战势也暂时停住了，除了前阵子他没收了吴逵宪的宝藏，让皇上的小九九泡了汤后，基本上不应该在这时找他有重要事才对。

　　刘公公不知包拯现在所想，压低了声音相当神秘得道：“麻烦包大人换件不显眼的衣服，一会儿偷偷随我入宫见皇上，记住，此事不得张扬，不能让外人知晓。”

　　包拯与展昭见刘公公如此谨慎的嘱咐了一遍，皆是疑惑不已，刘公公这时又道：“最好展护卫也跟着进宫一趟。”

　　之后，包拯与展昭各自回房换了件布衣，这才出来跟着刘公公一道抄了小道向皇宫走去，最后还是走的偏门进的宫内。

　　凑巧的是包拯与展昭一不在，开封府内又有人来扰，此时王朝与马汉在院中练功，他们知道包拯与展昭进了宫，便让下人将来人请走也就罢了，谁知不一会儿下人又来报，道：“那人说，包大人不在也没有关系，那他就来找公孙先生。”

　　王朝与马汉一愣，这公孙策才来开封府没几日，在当地也没有认识其他什么朋友，更应该不会有什么认得他才对，这个时候又会是谁来找他？王朝立马想起了在去洞庭的时候碰见过白家的老大，似乎与公孙的关系不浅，若是他寻来也极有可能，随即便不敢迟疑，马上问道：“来人是谁？”

　　那下人道：“倒也奇怪了，来的不是别人，竟是安乐侯。”

　　这一下王朝与马汉更是脸色一变，跟吃了屎一样臭的表情，当然更多的是有些不可思议，马汉掏了掏耳朵，再次问道：“你没有看错人？怎么会是安乐侯？就是庞太师那宝贝儿子安乐侯庞煜？”

　　下人当即点头道：“我也以为自己认错了，可真的是那个安乐侯，还带了一堆礼品上门。”

　　王朝与马汉面面相觑，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开封府衙与庞家一向不和，那庞太师的儿子更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终日里不务正业总是惹是生非，平常是看见包大人都要立马绕道走的，这会儿竟然会主动上门，实在可疑。王朝问向马汉道：“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儿？要不要去叫醒公孙先生？”

　　马汉沉吟了一下，皱眉道：“公孙先生忙了一宿，现在正累着，还是不要去叫醒他为好，我们去看看那庞煜到底搞什么鬼便好了。”

　　两人当下决定后，就让人将庞煜请进了后堂，跟着才慢慢踱步过去，才刚进堂内，却见那庞煜有些小紧张的来回踱着步，此刻一见是他二人进来，当下垮下脸道：“怎么是你们两个？”

　　王朝马汉与庞煜之间也不算陌生，这安乐侯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惹得事太多，夜路也行了不少，自然少不得经常被开封府的人收拾，王朝看着一脸失望的庞煜，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小侯爷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来拜访包大人？”

　　马汉接着道：“可惜不巧包大人今日有事，外出去了，我看小侯爷白走了一趟，改日再来吧。”

　　庞煜本来一见他二人就一脸不爽，不过心想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好太过嚣张，只得笑道：“本来今日早朝不见包大人，也未见他告假，家父怕是包大人临时得了什么风寒之类的，所以让我过来瞧瞧。”

　　庞煜说到此，王朝马汉明显对这番话不太受用，这庞太师就算当真是想慰问一下，这庞煜也不可能会这么听话当真就拿着礼品屁颠颠的过来，就听庞煜接着道：“不过不巧包大人是有事不在府中，不过既然来了，也还是将东西放下比较好。”说罢，庞煜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指了指一旁堆积起来的礼盒。

　　王朝马汉见庞煜今日态度意外的有礼，着实有些不习惯，心道这庞家的小儿子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在外又闯了什么祸结果撞了脑子，扰得他神志不清？

　　马汉凉凉道：“你其实将东西放在门口也是放下了，何需执意要进来？”

　　庞煜听话到重点了，赶紧道：“其实我听说开封府里来了个神医，正巧我这几日身体不适，特来找神医为我瞧瞧。不知神医现在何在？”

　　王朝马汉各自打量了一番庞煜，却未见他有身体不适的样子，若是说态度这番异常，倒有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就的确让人可信多了。王朝迟疑了一下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开封府来了什么神医？”

　　庞煜眼睛突然精光一闪，笑道：“神医大名早就在松江府传开了，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不巧这两日又听闻神医随着展护卫来了开封府内，所以特来顺道拜访一下罢了，神医医术据闻如华佗再世，拥有妙手回春的医术，可让死人复生，这样的神人，理当见一见的。”

　　庞煜的话听着的确没有其他问题，不过王朝马汉总觉得事情不像他嘴上说的那般，尤其以庞煜的为人，更不会关心医术什么的，不过他确是的的确确的知道公孙策这么个人，倒也的确奇了，虽然公孙在松江府的确有些名气，但对京城的人来讲也并未什么值得提及的事，毕竟那是别地儿的事，他们也未曾亲眼见过，京城里的名医更是数不胜数，只当乡下地方的人没见过好大夫罢了。

　　庞煜等的有些不耐烦，出声又问道：“包大人不在，我就顺便来拜会一下神医，怎么他还未出来？”

　　王朝不知庞煜心里头打的什么想法，有些懒得与他在此周旋，直接便道：“安乐侯还是请回吧，这里没什么你要找的神医，开封府最近只添了个主簿，不过现在先生他正休息，不便打扰。”

　　“这……”庞煜有些吃瘪，只是在包拯的地盘上，他本来就有些坐立难安，不想久待，这王朝马汉更是生得一张恶脸，光看面相就觉得凶得很，现在明摆着想赶他走，即便他想见那神医，此刻估计也是见不着了，庞煜本欲再出口说上几句，就见马汉狠狠一记厉眼瞪来，惊得庞煜赶紧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日后改……改日再来拜访……”其实这根本是废话，今日若非是他爹逼着他来，他才不要跨进包拯的地盘，这次离开了，绝不让自己会有下次机会再进来。

　　庞煜说罢，赶紧转身就跑掉了，唯独可惜见不着那神医。

　　庞煜急忙跑出大门外，守在门口的几个家丁忙迎上前道：“侯爷，你流了好多汗。”

　　庞煜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了一层冷汗，赶紧接过下人递来的巾帕擦拭，没好气道：“他大爷的，下次老子打死也不再来了，这什么破衙门，让人走两步都慌兮兮的。”

　　庞煜贴身的小厮见庞煜心情不豫，忙接口道：“好在那包黑炭不在，反正小侯爷也来了一趟，回去跟老爷也有个交代。”

　　庞煜点点头，挥了挥手，道：“走，反正时候尚早，跟我去老地方玩玩。”

　　几个跟班连忙应声，一行人又笑又乐的就朝着花街柳巷的方向过去，只是刚走了没一会儿，庞煜眼睛跟着一亮，一下张大了嘴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口中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几个跟班忙循着他们家小侯爷的视线望去，却见不远处正缓缓走来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虽然身为男子，但那长相却是惊为天人，俊美中带着难抑的潇洒，比起那窑子里的花魁都不知好看上多少，即便是男子，也能让人看得心生荡漾，庞煜随手抹了一把嘴角，喃喃道：“亲娘喂，没看到美神医，这会儿竟然送给了我一个大美人。”

　　庞煜后头几个跟班也是看的目瞪口呆道：“本来以为开封府的展大人已经算是男人中的极品了，不想真正的美人在这儿。”

　　就见那白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庞煜他们的视线，跟着转头向他们看来，这一下庞煜直接对上了他的眼睛，一下子小心脏颤了颤，差点儿站不稳，好在身后几个跟班的随从及时接住他，忙道：“侯爷，要不要我们先帮你去搭话。”

　　庞煜刚想点头，就见对方已经朝着他们走来了，这一下让他更是心花怒放，赶紧站直身，整了整衣襟，这一会儿工夫，对方已经走到了他跟前，竟然比他还高出一个头有余，瞬间将庞煜唯一一点儿的气势都压得无影无踪了。

　　“开封府衙怎么走？”就在庞煜被迷得头晕脑胀的时候，不想对方问了一个让他想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