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策/鼠猫]金玉满堂》東珥

58、第一章 偷跑是不对滴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日，公孙策早早便起了床，随手打包了行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乐府只留了一封告辞的书信给乐老爷，之后直直冲着码头跑去，本应该围在左右的白锦堂却是没在。直到晌午十分，准备侍候他家大少爷的白福见白锦堂久久没有起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以往他家这大少爷一向习惯早起，从来没有嗜睡的时候，这都快用午饭的时间还未出来，本想敲门看看，这时乐家一个小厮忙跑来拦阻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白福不予理会，径自准备去敲门，那小厮忙道：“昨晚白大少爷与公孙公子忙了一宿，只怕是累坏了，应该让他们好生多睡一会儿。”

　　白福一愣，有些不确定道：“此话当真？你怎会知道？”

　　那小厮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的笑道：“昨晚叫了一晚，你莫非没有听见？这院子里的人可都是听得清楚。”

　　白福一怔，道：“这边不是没多余的房间了么，你们把我安排到那么远的房内跟别的家丁挤地儿，我自然听不见这里的动静。你真确定，叫了一晚上？”

　　那小厮点头道：“自然确定，只怕你这个时候去叨扰，影响了公子休息，你家少爷定是饶不了你的。”

　　白福自然明白，不再多言，早在许久前，他就知道白锦堂与公孙已经圆过房了，此刻多一次也不会嫌多的，也就真的不敢去敲门了，干脆转身也乐得去偷懒。只是不想这一偷懒竟是偷懒的天都黑了，白福越想越是不对，终于还是决定敲了白锦堂的房门，许久不见动静，心里一惊，忙打开了房门进了内室，就见他家少爷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可是身边并未有公孙策的影子。

　　白福忙上前唤道：“大少爷？”

　　白福连喊了数声，白锦堂都没有理他，这一下着实把白福吓坏了，赶紧凑上前取探白锦堂的鼻息，却是好好的呼吸着，只是人像是睡死了一般没有动静，白福跟了白锦堂多年，自然知道出事了，便赶紧去晃他家大少爷，好一阵后，才见白锦堂动了动手指，抬了抬眼皮，白福忙道：“大少爷，你快醒醒！”

　　白锦堂这才慢慢睁开眼，刚一看清眼前的人，眉头一皱，没好气道：“你进来做什么？现在天都没亮。”

　　白福苦着脸道：“大少爷，这都过了一天了，这天又黑了，你在床上睡了已有一天了。”

　　白锦堂一惊，猛得坐起，外衫也没来得及披，套了靴子就急急跑到隔壁的房间，刚以踢开房间冲进室内，只见一片整齐，并且毫无一人，白锦堂猛转身看向白福，怒道：“策策呢？”

　　白福一愣，后反应过来他家少爷口中的策策是那公孙神医，只得支吾道：“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他在您房里呢……”

　　白锦堂顿觉无力，这下他算是反应过来了，这一想就知道昨夜公孙策定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给他下了药，这才让他昏睡一天起不来，白福见白锦堂脸色相当不好看，有些怯懦道：“大少爷，现在如何是好？”

　　白锦堂沉吟了一下，便道：“你去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动身。”

　　白福应了一声，赶紧转身离开，白锦堂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招手又道：“明天我自己一人行动，至于你是想回白府还是留在陷空岛，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白福：“……”白锦堂一向在江湖行走惯了，并未有带家仆的习惯，这次无非是来陷空岛看看自己兄弟，才顺便带了他上来，此刻他家大少爷要去寻“逃妻”，他白福也就不用去凑热闹了。

　　随后白福在出门前又道：“大少爷，明儿个我就回白府，您若是带神医回家，我也好为你们准备准备。”

　　白锦堂点点头，不再多话，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空空的床铺，这公孙策就是不给他消停，都这份上了才逃也未免太迟了。

　　把白锦堂惹恼的罪魁祸首公孙策早已经离了松江府，背着包袱独自朝着开封府的方向过去，只因他又不会骑快马，只得徒步而行，又担心那白锦堂醒来后一下就追上来，公孙策又不敢停下，只得连夜赶路，故而天黑了也未曾找个客栈，一路行到郊外，本想走着官道多少会安全些，不过想法是美好的，但是要真出点儿事，管你是官道还是树林，你都躲不过。

　　公孙策官道走了一阵，当真是没有平安，突然从道旁的林子边跳出几个大汉，手握钢刀，大手一挥便喝道：“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等等……”那为首的大汉又转头瞥向身边的人问道：“下面一句是什么？”

　　公孙策翻了个白眼，好心道：“不好意思，应该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下面那句应该是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那大汉一愣，只听那书生的声音软软的又十分秀气，甚是好听，这才仔细望去，借着月光一瞧，着实傻了眼儿，身边的小弟忙凑上道：“老大，是个好货色。”

　　那大汉盯着公孙策眼儿都发直了，不自觉的伸手抹了抹口水，对边上的人啐道：“我当然知道是好货色，我的娘啊，做了这么久强盗都没遇到这样的美人。”

　　那些人说话不知遮掩，即便公孙策没有习过武，没有过分良好的听力，也将这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顿时喊道糟糕，脚下稍稍向后挪了两步，嘴上尴尬笑道：“这几位兄台，不好意思啊，这里好像不是山路，是官道，你就算要抢钱麻烦也请候在林子抢，在官道上抢钱可是与官府作对，只怕会给兄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大汉听罢，只当眼前这书生定是怕了，随即大笑道：“若是怕早就不用出来混了！官道怕什么，只要把你认一块儿带走了，有谁知道我在这里抢人了？”

　　公孙策听罢，叹道：“我一介书生，你把我一块儿带回去了也不过是浪费粮食，若是要买路财，我给你便是。”

　　那大汉盯着公孙突然色迷迷笑道：“买路财就省了，你随我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倒是不错。”

　　公孙策一听夫人二字，脸色一臭，没好气道：“我呸！做你夫人我还不如嫁给那姓白的，想都不用想！”

　　那大汉怎会由得他选择，见公孙策口气挺辣的，反而更兴奋道：“有点儿味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美人！”

　　身后那几个也跟着哄笑起来，还有人道：“尤其是个带把的美人，应该更有味道才是。”

　　公孙策越听越是不豫，这几人满嘴□□，真该甩上两巴掌才对，不过他是如此希望，只是眼前那几把明晃晃的钢刀，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鸡蛋不该碰石头，公孙吞了吞口水，脚步慢慢后挪也不敢马上开跑，深怕他一有大幅度的动静，那些人就会直接扑过来，正在公孙策进退两难的时候，那大汉晃着钢刀向他走来，笑道：“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这样我也不用弄疼你。”

　　公孙策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这么俗的事情不是真的要发生在我身上吧。”

　　就在那大汉就要靠近公孙的时候，突然钢刀一晃，瞬间震动起来，那大汉一振还未反应过来，钢刀猛得飞向了一边，公孙策也是跟着一愣，这个时候还闹这种乌龙？

　　那大汉与他身后几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怔得半晌反应不过来，直到身后其中一个弟兄回过神来，忙道：“老大，你怎么还能把刀给滑出去？太丢人了。”

　　那大汉啐道：“我怎么知道，这刀自己就突然飞了出去，真是邪门了……”

　　公孙策没有那几个人这么惊骇，仔细看了看那飞出去的钢刀，再抬头看了那几个面面相觑的强盗，颇镇定的叫道：“多谢了。”

　　那几个强盗一愣，为首的大汉看着公孙策，慌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这周围哪里还有其他人？”说罢，那几人纷纷四处张望，也不知是夜太黑，还是那人躲在官道侧的林子里头，怎的都看不见一个人影，而且即便有人，又怎能做到让自己的握着手中的刀就这么飞了出去？不自觉的，那几人背脊一寒，脚下一颤，赶紧又看向仍旧淡定自若的公孙策。

　　公孙勾起嘴角笑道：“几位兄台是要与我在这里继续耗着呢？还是赶紧回家去？”

　　那几个强盗仍旧面面相觑，互相来回望了数次，最后那为首的大汉还是舍不下公孙策，吐了口唾沫，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儿个我就要带你走！”

　　公孙策见那人不肯死心，也不多说什么，干脆站在原地等着那大汉上前来抓他，只是那人刚豪气的说完，刚朝着公孙策迈出两步突然脚下一抖，摔在了地上，惊得他身后几个弟兄吓了一跳，连忙四处张望，又是什么都看不到，其中一人上前扶起那大汉，颤巍巍道：“老大，我看我们还是走吧……这也太邪门了……”

　　那大汉此刻也是出了一声冷汗，比起美人还是性命重要，无论暗中的那个是人是鬼，都不是他可以对付的来的，于是赶紧起身退后道：“我……我们走……”

　　那几人早就吓坏了，赶紧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公孙策颇觉好笑的看着他们跑掉，这才扶额道：“真是瞎折腾。”

　　公孙策站在原地抬头四顾左右，只是那个帮了他的人还是没有出现，公孙有些不解，叫道：“多谢这位侠士相助，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公孙策喊完好半晌都没人回应他，夜晚的官道上也没几个过路的人，此刻黑漆漆的一片宁静，只能闻得风声，这会儿就连不信鬼神的公孙都觉得背脊发凉，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牢牢的盯着他似的。突然就听见官道旁的林子里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顿时又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公孙策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帮了他的人想必已经走了。

　　“真是邪门了……”公孙策也忍不住吐了这么一句，实在是这人出现的凑巧，或许只是路过，不过行为方式就实在是不可恭维，好好的官道不走，非得躲在暗处折腾。

　　虽然刚经历了几个强盗，不过对公孙策丝毫没有影响，随即公孙又继续起身上路，朝着前方继续行走，就当做刚才的事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在这一路上那白锦堂并未跟来，倒是让公孙放轻松了许多。一晚上相安无事后，行到天微微亮，公孙策经过路旁刚开始做生意的小摊贩前坐下，要了壶茶与两个馒头准备休息一下，只是一路不曾停歇，这一坐公孙便觉得两条腿都快没了知觉，只能叹了一声就伸手去拍打自己的双腿，又酸又痛的感觉一下就涌了上来。

　　待小二送上了吃食于茶水，公孙策才罢手准备用餐，就在他刚咬了一口馒头远处突然一阵马蹄声渐进，公孙抬头就看见一白一蓝的身影骑于马上，瞬间便来了精神，赶紧起身挥手。

　　展昭与白玉堂本就打算停靠在这摊上休息，正巧看见了公孙策，立马翻身下马，展昭有些惊喜道：“我正准备去陷空岛接你，还怕不知怎么跟白大哥交代。”

　　白玉堂抬眼一扫只见公孙策一人背着个包袱，了然道：“偷跑出来的？”

　　公孙策一听这话，有些郁卒道：“怎能算得上是偷跑？我本来就是自由身，爱上哪里上哪里，别人管不着。”

　　白玉堂微微挑眉，开口凉凉道：“说的倒是没错，不过按我大哥的性子，就算绑也应该把你绑在身上才是，怎会轻易放你离开？”

　　公孙策：“……”

　　展昭听这话便已经明白，这公孙当真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才一个人跑了出来，只是若是让白锦堂逮住定然不会有好结果，展昭一想起那个男人就有些顶不牢，便干笑两声，道：“其实跟白大哥好好商量就可以了，公孙先生何必用这法子呢？”

　　白玉堂扭头看向展昭，道：“这么快就换了称呼？人还没上开封府接班呢。”

　　展昭回以一笑道：“迟早的事情，这一点不用你操心。”

　　白玉堂不再多言，公孙策继续用他的早饭，展昭的话的确没错，但问题是跟那个姓白的大型犬是很难沟通的，公孙策刚欲再说些什么，白玉堂坐在一侧突然道：“我大哥的能耐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即便你去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也一定会让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等他追上你，你可想过如何对付？”

　　公孙策一下又被堵得说不出话，狠狠咬了一口馒头，低头想着对策。白玉堂叹道：“难为你了……”

　　展昭为大家各倒了杯茶水，转移话题道：“既然在途中碰上公孙先生，我也就不用再上一趟陷空岛了，不知白兄有何打算？”

　　白玉堂瞧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道：“我也不回陷空岛，干脆与你们一道去开封府好了，我在那里有一所别院。”

　　展昭道：“这么干脆？”

　　白玉堂悠然道：“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还用不着你这猫儿来关心。”

　　既然白玉堂决定了如此，展昭也就不再多言，三人各怀心事的吃完这一顿，再起身时反向便都统一了向着开封府而去，这一次公孙策与展昭共乘一骑倒是省去了两条腿长途跋涉的辛苦，最重要的一点随着展昭跑得快，至少不用担心在途上被白锦堂追上，只要到了开封府便是万事大吉。

　　有了展昭与白玉堂的照应，一路上别提多太平了，就连像第一日碰上的那几个打劫的小角色都看不见，公孙省心省事省力气，没两日便到了开封府，比他预计的时间大大缩短了一半。

　　到了开封府，白玉堂当真去了城郊别院，也没有跟展昭说些什么就分道扬镳了。展昭带着公孙策先行回了衙门，他们刚到包拯就赶忙出来相迎，对着公孙策连忙行了一礼，惊得公孙慌忙躲开道：“包大人，你这是折煞了学生。”

　　包拯摆手笑道：“能请到公孙公子来开封府衙做事，是我的福气，这一礼应当施的。”

　　公孙策笑着摇了摇头，道：“学生没有什么大本事，无非来此讨个小差事，实在是包大人太过器重了。”

　　两人说了几句包拯便亲自带着公孙策去领职务，只是开封府人员并不缺，包拯本想让公孙策做他的师爷，却被公孙立马回拒了，最后由公孙策坚持，就领了开封府主簿的职务。其实对于展昭看来，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公孙策既然坚持，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之后公孙策就安然在开封府住下，写了封家书便托人带回庐州给他家人，只道暂时在开封府衙领了一个小小主簿的位置，在此住下，让家人勿念云云。公孙策留下后，更多的时间反而是晒晒药草，看看医术居多，日子倒是过得惬意，一连数日都不见白锦堂找上门，公孙策本来悬着的一颗心慢慢也松了口气，若是白锦堂当真找上门来，他可是还没想到对策。

　　本来日子还算太平，开封府比他想的要太平多了，直到有日半夜突然有人闯来猛击衙门的状鼓，惊醒了正在入睡的众人。包拯披了外衣急急走向后堂，正巧遇到同样闻声而来的公孙策，二人一道去了后堂，就见展昭已经在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也是一个不缺，看到包拯后立马施礼道：“大人。”

　　包拯摆了摆手，随后就看见了后堂中坐着一个陌生的面孔，刚想出声询问，身旁的公孙皱了眉头连忙走向那人身边道：“伸手。”

　　那个人惨白着一张脸，看到包拯后刚欲行礼却被这突然冒出的貌美书生要求伸手，着实愣了愣，鬼使神差的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将手伸了出来，接着公孙策立马握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包拯赶紧上前不解道：“出了何事？”

　　公孙策眉头越皱越紧，沉声道：“伤得不轻，得及时疗伤……”

　　那个半夜击鼓的男人惨白着一张脸，微微喘气，此刻听见公孙的话，便咧嘴笑道：“原来这位公子是大夫。”

　　公孙策不应他，继续仔细检查他的身体，包拯就站在一旁，那个男人继而转身看向包拯，忙道：“包大人，我发现一事，实在蹊跷，故而深夜来扰，还望你不要见怪。”

　　包拯一见那人脸色，便知不妙，便道：“你慢慢说，到底何事？”

　　那人刚要再出口，突然胸口一窒，猛得一咳，竟是咳了一口鲜血出来，众人皆是一怔，公孙策马上摆手道：“赶紧准备个干净的房间给我，展昭你去我房里将我的工具取来，王朝马汉你们去给我烧盆热水过来。”

　　公孙策话落，众人也不敢耽搁，赶紧按照吩咐去做事，张龙赵虎就扶着那人去了衙门中空着的房间内，包拯随着公孙策身后紧紧跟上，道：“这是要作何？”

　　公孙策忙道：“这人的肺与咽喉都受了重伤，若是不及时治好，只怕也说不出话了。”

　　包拯听罢，忙道：“那我就在外面候着，劳烦公孙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