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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五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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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皱了皱眉,对身边的三人说道:“这乐府搬到陷空岛上是这两年的事儿,算是诗书礼仪之家,既没有仇家又与乡邻交好,怎会凭白全府上下失踪不见人影?”
话音刚落,一阵沉寂,白玉堂看向自己兄长便见白锦堂一脸与我无关,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悠然的站在一边,白玉堂只瞥了一眼便转而看向沈仲元,惊得沈仲元急忙道:“所以才说奇怪,陷空岛上是五鼠做主,连你也不知道,我们更是不知道了。”
谁知白玉堂凉凉的开口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怎么在这里。”
沈仲元嘴角一抽,道:“我不是早在这里了么……”话还没说完,便被公孙策截断,便听那书生咳嗽了两声,道:“白玉堂是问你怎么来陷空岛乐府。”
就听白玉堂继续说道:“乐府是书香门第,理应与江湖上的人和事不大来往的,沈先生的身份尤为特殊,出现在此处难免让人不生疑。”
白玉堂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得沈仲元眼皮直翻,心道这摆明了是在怀疑他么,只是他还来不及出口,那白玉堂又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我没有怀疑沈先生的意思。”
白锦堂忍不住也插一脚,幸灾乐祸道:“的确不是怀疑,应该说是十分怀疑。”
沈仲元这下可沉不住气了,转头看向公孙策,没想到这书生也是两眼放光直盯着自己,这算什么阵仗?于是扯嘴笑道:“我与乐家老爷曾有露水之缘,此次也是受邀来游玩。”
“那有信为证么?”公孙策伸手一摊,两眼晶亮晶亮的望着沈仲元,沈仲元的嘴角猛的一抽,差点儿脱臼。
现在的书生都这么直接么?其余三人心中暗道,看着公孙策一脸无语。
谁知公孙策没有理会他们的神情,收回手突然高声道:“你说谎!”
沈仲元被此一惊,忙正颜辩驳道:“你怎可如此污蔑!我即便出门忘记带信也属正常,因此就断定沈某扯谎,公孙公子怕是太过鲁莽了。”
公孙策冷笑两声,说道:“当白玉堂说出怀疑你的话后,我便见你背在身后的左手大拇指与食指扭绞,这一点便可说明你在紧张,所以你的确有可怀疑的地方。当我跟你伸手要凭证,你却目光闪躲,不肯与我正视,那是因为你心知自己根本就是在撒谎!所以表现出了紧张不安的肢体动作。”
公孙策说的虽然斯文,却是字字铿锵用力,本来声音就别具一格的动听,加之厉声指责便听得人脑袋晕晕,其实脑袋晕晕的只有白锦堂一人。果然见沈仲元的脸色一变,便知公孙策的话并没有说错,白玉堂暗暗看了一眼公孙,心说这个书生还真是不简单,不管是否聪明,但是胆子却是足够大的,毕竟江湖人士鲁莽无礼的居多,一般读书人不敢轻易招惹,更不敢出声指责。
白锦堂此刻没他弟弟想的多,只是凑到公孙策身边挤眉弄眼的小声道:“还挺聪明的啊,策——策——”
公孙策脸色一臭,嫌弃的瞥了两眼白锦堂,道:“再敢这么叫我,有你好看的。”
白锦堂继续嬉皮笑脸,一点也不把公孙策的恐吓放在心上,两人这边眉来眼去,沈仲元那边的脸色可不好看,白玉堂等着白锦堂抒发完内心情感后,才道:“沈先生虽然撒谎了,但是我相信此事与他无关,只是我更相信沈先生必定有所知道,却不告诉我们。”
公孙策见白玉堂如此相信沈仲元,便疑道:“为什么?”
白锦堂此刻便出声解释:“沈仲元为人虽然狡猾,却不失一个侠义之士,其师兄便是‘云中鹤’魏真,师弟乃陕西侠白面判官柳青,曾在钱塘县霸王庄庄主马强手下栖身,忠于故主。”
公孙策其实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所以白锦堂的这番话,他也就只能明白沈仲元不是个坏人,那沈仲元听罢一怔,才讪讪开口道:“我以为白大侠不知道我呢……”
白锦堂眉毛一挑,凉凉道:“你都认识我,我怎么会没听过盗侠沈仲元之名,只是知道不一定表示要搭讪。”
公孙策嘴角一扬,忍笑中,白玉堂见问题都给扯开了,两眼一翻,向屋外走去,不忘道:“先到大哥那边吧,让人查查乐府最近的行踪。”
沈仲元点头随后跟上,白锦堂自然是想赶紧离开这宅子,便扯了公孙策一起出去,谁知道这书生一步三回头,白锦堂不解,问道:“你看什么?”
公孙策抬头看了看白锦堂,摇了摇头,道:“没看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些不安。”
白锦堂笑道:“有什么不安的,害怕的话,就粘在我身边就是了。”
公孙策冷眼斜去,凉凉开口道:“为什么是在你身边?”
白锦堂挑挑眉,伸手环住公孙的肩膀,才道:“我会保护你。”
公孙策冷哼,道:“我相信沈仲元和白玉堂也会。”只是公孙策并没有将肩上的手打掉,或许,忘记了。
走在前面的白玉堂和沈仲元耳朵何其灵敏,早将两人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只得尴尬的脚下加快速度,心说这两人打情骂俏就不能躲屋里进行么。好在公孙策没有读心眼,不然铁定要跟白玉堂和沈仲元怒吼了。
四人离开乐府的时候,天已经渐暗,春季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寒冷的,公孙策突然心头一凛,环抱住胳膊四处张望,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白锦堂以为公孙策冷,只得更加揽紧他入怀,惹得公孙狐疑的盯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怕你冷啊。”白锦堂一边说着,伸出另一只手理了理公孙的衣领,道:“虽然入春了,但是还是有些冷意的,你穿的太单薄了,难免会觉得冷。”
公孙策狐疑的盯着白锦堂,确定对方不是借机占便宜的时候才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看?”
白锦堂转头望了望四周,诚实的摇摇头,道:“没有,你是不是多心了?”
公孙策眉头一皱,心道难道自己真的太多心了,于是虽然觉得不舒服,但是也没再四处张望了。只是加快脚步跟着白玉堂朝着五鼠的宅子而去。
四人没过多久便到了,闵秀秀早已准备好了晚饭等白玉堂与白锦堂回来,却见身后跟着两陌生的面孔,也不犹疑,笑道:“你卢大哥在偏厅等你们呢,记得快点说完出来吃饭。”
那闵秀秀生得清丽温婉,公孙策看的心生好感,便好奇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的卢方是如何一个人,他向着闵秀秀点头微笑施礼,对方也是含笑回礼,两人这一来一往本属正常,白玉堂也没觉什么便带路朝着偏厅走去,白锦堂却是心里有些泛酸,伸出手掐了掐公孙的脸,说道:“人家是有夫之妇。”
白玉堂听到好笑的斜眼瞄去,那沈仲元心道又要来了,扶额尽量往边上又挪了几步,再挪几步。
公孙策却是脸色越来越臭,拍掉白锦堂的手,心说这人发什么疯呢,还有完没完啦,只得狠狠道:“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白锦堂什么事,但是他心里头就是不舒坦,见公孙策这么说,更加不是滋味,说出的话也泛着酸,却见他突然问道:“不关我的事,那关谁的事?”
公孙策回道:“谁都不关!”
白锦堂含笑挑眉道:“人家的丈夫呢?关不关啊?”
公孙策一愣,心说这白锦堂竟说的自己在勾搭有夫之妇一样,怒道:“你胡扯什么啊!”
白锦堂突然手一伸,揽住公孙策的腰用力一带,笑道:“没关系,你就说你是我的人,人家丈夫就不会介怀了。”公孙策脸一黑,还不及出口,那白锦堂竟然又继续道:“既然你是我的人,跟卢大哥的妻子交好,也只是闺蜜友爱而已,你大可放心不会被冠上奸夫之罪。”
公孙的脸更黑了,白玉堂两眼一翻,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与刚升起的月亮,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架势,其实已经十分努力的在憋笑了。
“你放屁!”公孙怒吼。
只是才吼完,便发现四人已经行至偏厅门口,沈仲元已经一脸无语凝天的样子,白玉堂则是一愣,瞧着恼怒中的公孙,白锦堂却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
“谁放屁了?”偏厅的门此刻被恰时打开,卢方的脸瞬间就落入众人眼中,只是此刻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脸色跟煮熟的虾子似的书生,白玉堂终于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道:“什么也没有。”
卢方一挑眉,继而看向白锦堂道:“你可算还记得来,我还以为你把自己亲弟弟丢在陷空岛,扔给我们四个,自己跑去花天酒地了呢。”
白锦堂笑道:“卢大哥这话说的不中听,你怎么不说我是去给玉堂找嫂子去了呢,非得给我安个花天酒地,纨绔子弟的罪名。”
话音刚落,卢方的视线已经移到仍然环着公孙腰上的手,抬眼看向白锦堂,眨眨眼,暗道:这就是所谓的嫂子?
白锦堂也回了一记,暗道:不像么?
卢方有所领会的笑了笑,公孙策此刻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注意到两人的互动。
卢方也不再闲话,侧身让道让几人入屋内再聊,当沈仲元随后跟上的时候,卢方才看到他,惊喜道:“沈先生也来了啊,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沈仲元抱拳回礼,脸上一派正气,内心却在默默流泪,看来他真的很没有存在感。
两人也不多话,进门,卢方顺手将房门带上。
公孙策随着白锦堂进屋,便看见偏厅里还坐着三个人,抬头看着身边的人以眼神询问,白锦堂自然明白,指着一个浓眉大眼,五官十分端正的男子道:“这是排行老二的彻地鼠韩彰,那个大胡子长得跟阎罗王弟弟一样的是老三穿山鼠徐庆……”
“什么叫长得跟阎罗王弟弟一样的?”徐庆怒道,这白锦堂说话一向没个分寸。
白锦堂也不理会徐庆的抗议,低头看着公孙策解释道:“那阎罗王不是满脸络腮胡么,徐三哥也差不多,只是没阎罗王茂盛,所以称弟弟比较恰当。”
公孙策点头道:“有理。”
徐庆脸色一黑,看着面前这两人一副正经的样子,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公孙策随后又望向坐在下首的男子,身材瘦小,面黄肌瘦,像个病夫,并且相貌有些丑陋,留着长长的两撇胡子,甚是滑稽,但是他却不敢小巧,微笑道:“想来这位便就是翻江鼠蒋平蒋先生了。”说着,便伸手抱拳对在座四鼠施礼,口中道:“久仰大名,今日有幸相见,实乃在下之福。”
白锦堂看着,心里更不是滋味,怎么就没闻他的名,竟是知道些无关紧要的人。
蒋平伸手抚了抚一瞥胡子,看着面前的书生两只眼珠子不停的打转,等公孙说完话,才笑道:“不错不错,长得挺标致的。”
“啊?”公孙策一愣,心说这莫不是在说他?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白锦堂皮笑肉不笑的挡住了蒋平的视线,道:“不好不好,性格比较恶劣。”
蒋平一愣,才发觉白锦堂脸色有异,怕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得摇头苦笑道:“你别跟我生嫌隙,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白锦堂眨眼,无辜道:“四哥可别误会了,我并没有其他意思,何来嫌隙?”
蒋平只得转移话题道:“这难道不是你为玉堂找的嫂子?”
白锦堂挑眉,公孙策脸色一黑,他这回可是听明白了,于是狠狠瞪向白锦堂,只是这里外人太多,他不好发作,那样有失仪态。只好在内心深处,把白锦堂从头骂到尾,才甘心。
白锦堂眼皮一跳,自然明白公孙在咒他呢,只好苦笑的对着蒋平道:“你看他哪里跟‘嫂’这个字沾边?”
蒋平看公孙脸色,自知说错话,只好笑道:“失言失言。”
白玉堂此刻却突然插话道“我倒是觉得不错。”说罢,也不给他们反口的机会,走到最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凉凉道:“大嫂做好饭,等我们入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