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禁区》洄安巷zZ

5、母亲们的“偏爱”

　　图书馆不欢而散的第二天，谢陌爻打定主意，就算班主任亲自来逮人，他也绝不会再去参加什么狗屁赛前集训。他宁愿去操场上跑十圈，也不想再和江覙渊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感受那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下午第二节课刚下课，谢陌爻正趴在桌子上补眠，就被同桌用胳膊肘捅醒了。

　　“爻哥，醒醒！外面有人找，好像是你妈？”

　　谢陌爻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顺着同桌指的方向看向教室窗外。这一看，他瞬间清醒了大半。

　　窗外站着两个衣着精致、气质出众的女士，正笑眯眯地朝他招手。其中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眉眼间带着与谢陌爻如出一辙的张扬明媚，正是他妈妈苏女士。而另一位，穿着素雅旗袍，气质温婉娴静，是江覙渊的母亲，林阿姨。

　　她们怎么来了？还一起来了？

　　谢陌爻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硬着头皮，在全班同学好奇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妈，林阿姨，你们怎么来了？”谢陌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苏女士笑着伸手揉了揉儿子那一头惹眼的红发，力道不轻：“怎么？妈妈想儿子了，不能来看看？哟，这头发颜色更艳了，像个火烈鸟。”

　　谢陌爻偏头躲开，有些烦躁：“妈！说了别揉我头！”

　　林阿姨在一旁温柔地笑着：“小爻在学校还好吗？看着好像瘦了点。”

　　“我好得很。”谢陌爻嘟囔了一句，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两位母亲大人，平时关系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今天联袂出现在他教室门口，绝对没好事。

　　果然，苏女士下一句话就让他炸了毛。

　　“我们啊，主要是听说覙渊转学过来了，特意来看看他。”苏女士说着，目光还故意往教室里瞟，似乎在寻找江覙渊的身影，“那孩子，两年没见，肯定长得更帅了。是吧，他林姨？”

　　林阿姨配合地点头，眼神里满是慈爱：“是啊，小爻这孩子，从小就省心，不像我们家这个，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她这话虽然是贬低自己儿子，但语气里的亲昵和与苏女士一唱一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谢陌爻的脸瞬间就黑了。

　　什么意思？合着不是来看他的？是来看江覙渊的？！

　　他辛辛苦苦（并没有）在这里上学，他亲妈跑来学校，第一句话居然是说来看别人家的孩子？！还是那个他目前最不想看到的江覙渊！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混合着昨天积压的憋闷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委屈，让他几乎要原地爆炸。

　　“看他干嘛？！他有什么好看的！”谢陌爻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明显的怒气和不爽，“他好得很！刚转学就来招惹我的人，还被老师点名去参加什么破竞赛，风光得很！用不着你们特意来看！”

　　他气得脸颊都有些泛红，焰红色的头发仿佛真的要燃烧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竖起了全身的毛。

　　苏女士和林阿姨对视一眼，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吃味了？”苏女士笑得花枝乱颤，“我们家小爻这是嫉妒覙渊了？”

　　林阿姨也忍俊不禁：“小爻，阿姨和你妈妈开玩笑的，当然是来看你的。顺便看看覙渊。”

　　“谁吃味了！谁嫉妒他了！”谢陌爻像是被踩了痛脚，反应更激烈了，“他那种人有什么好嫉妒的！阴沉，变态，跟踪狂！” 他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贬义词都扔了出来。

　　“跟踪狂？”苏女士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挑了挑眉，和林阿姨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覙渊那孩子……对你做什么了？”

　　谢陌爻一噎，这才意识到自己气昏了头说了什么。照片和涂鸦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跟家长说？那太他妈丢人了！而且说出来谁会信？江覙渊那个伪君子在长辈面前可是完美无缺的！

　　他憋得脸色更红，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少跟他接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

　　“苏阿姨，妈。”

　　谢陌爻身体一僵，猛地回头。

　　江覙渊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显然是刚被叫出来的。他对着两位母亲微微颔首，态度恭敬有礼，目光掠过炸毛的谢陌爻时，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没听到他刚才那番“诋毁”。

　　“覙渊！”苏女士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上前一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哎呀，真是越长越帅了！转学过来还习惯吗？要是小爻欺负你，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教训他！”

　　谢陌爻：“？？？” 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林阿姨也温柔地看着儿子：“小渊，和小爻相处得还好吗？要好好照顾弟弟。”

　　弟弟？！谁是他弟弟！谢陌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江覙渊看了一眼气得快要冒烟的谢陌爻，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对着两位母亲，语气温和：“挺好的，苏阿姨，妈。陌爻他……很照顾我。”

　　照顾你个大头鬼！谢陌爻在心里疯狂咆哮。

　　“那就好，那就好。”苏女士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向谢陌爻，语重心长，“小爻啊，你看覙渊多懂事，你多跟人家学学，别整天毛毛躁躁的。听说你们还要一起参加数学竞赛？这可是好事，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嘛！”

　　谢陌爻已经不想说话了。他感觉自己在待下去，可能会被这两个偏心的妈和那个装模作样的江覙渊活活气死。

　　他狠狠地瞪了江覙渊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给我等着！

　　然后，他对着两位母亲，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我回去上课了！” 说完，也不等回应，转身就冲回了教室，把门摔得震天响。

　　苏女士和林阿姨看着儿子（以及别人家儿子）怒气冲冲的背影，相视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只有她们自己才懂的促狭和……期待？

　　江覙渊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那个消失在门后的红发身影，直到教室门完全关上，才缓缓收回。他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难明的情绪。

　　两位母亲的突然到访，像一颗投入本就暗流涌动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天空之上，爱神尤倪通过风镜看到这一幕，激动地捂住了嘴。

　　“啊啊啊！见家长了！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这也是里程碑式的进展！婆婆们的偏爱是催化剂！曼珀，你看到了吗？陌爻宝贝那炸毛的样子，像不像被抢了小鱼干的猫？太可爱了！”

　　海神曼珀优雅地颔首，指尖的水光幻化成两条交织的丝线，一条连接着苏女士，一条连接着林阿姨，丝线末端隐隐指向下方的两个少年：“人间的姻缘，有时也需长辈的推波助澜。这两位母亲，倒是比某些神明还要热心呢。”

　　风神墨特洛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嘿嘿坏笑：“我看江家小子他妈挺文静的啊，没想到也挺会‘坑’儿子的。不过干得漂亮！谢小子这下更得憋着劲儿跟江小子‘较劲’了，这交集，不就越来越多了嘛！”

　　而被几位神明津津乐道的“催化剂”本人——谢陌爻，此刻正趴在课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气得牙痒痒。

　　江覙渊！都是因为江覙渊！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自从这家伙转学回来，就彻底脱离了掌控，变得一团糟！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还要给他带来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