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偷不走我们》》君度雪莉酒

7、《紧张，害怕，成绩公布当天》

　　连续几天挑灯夜战，南芊洛的体力终于撑到了极限。最后一节自习课上，温暖的夕阳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像盖了一层柔软的毛毯。她原本还在强撑着背英语单词，脑袋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最终彻底伏在摊开的练习册上，沉沉睡去。连震耳的下课铃都没能把她吵醒。
　　还是苏婉宁收拾好书包，走过来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芊洛？醒醒，放学啦！你怎么睡得这么沉？”
　　芊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睫毛颤了颤，视野里是婉宁放大的脸。她猛地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嗯？放学了？……糟了！我得赶紧去图书馆再借两本参考书！明天就考试了，晚上还得最后再看一眼！”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一边风风火火地冲出了教室。
　　晚饭后，阁楼里的“临时补习班”再次开课。这是考前的最后一夜，秦嘉许面无表情地帮她做着最后的冲刺补救，把可能出现的题型和陷阱又快速过了一遍。就连第二天上学路上，他也没放过她，一边走着一边冷不丁地抽问英语单词和数学公式。
　　“不定代词another和the other的区别？”
　　“抛物线y=ax?+bx+c的顶点坐标公式？”
　　“现在进行时和过去完成时的结构？”
　　令人惊讶的是，睡了一觉似乎真的有用，芊洛竟然都对答如流。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带着点小得意的脸上跳跃。
　　秦嘉许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是那种欠揍的平淡，但仔细听，似乎少了几分嘲讽，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认可？“现在我问你的这些基础题，你倒是都记住了。考试的时候只要保持这个状态，别紧张，仔细审题，别犯低级错误，应该……问题不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做题慢点没关系，看清楚了再下笔。别到时候没挤进自习室名单，又跑来怪我没教好。”
　　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阴影，想到这一周他每晚都牺牲自己的时间来给她这个“学渣”补课，芊洛心里涌上一股真诚的、沉甸甸的感激。虽然知道他大概率不会在意，甚至可能又会毒舌她几句，但她还是快跑几步，追上了前面那个挺拔的背影。
　　“秦嘉许！”她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侧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阳光在他细碎的刘海下投下小片阴影。
　　“谢谢你。”芊洛看着他，很认真地说完。然后没等他反应，就故作自然地加快脚步，越过他往七班的方向走去，只有微微发红的耳根暴露了她的一丝紧张。
　　秦嘉许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几秒，就在她快要走进教室门口时，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来两个字：
　　“加油。”
　　简单的两个字，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投入心湖，却漾开了无限的涟漪。芊洛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但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嗯！加油！
　　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个字真的被施了魔法，考试的时候，芊洛发现自己握着笔的手心虽然微微出汗，但心跳却异常平稳。展开试卷，那些密密麻麻的题目看起来……竟然格外亲切！三角函数、定语从句、抛物线求值……大部分重点题型，居然真的都是秦嘉许这几天反复给她讲解、让她练习过的变体！
　　她深吸一口气，埋头开始答题，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思路竟是从未有过的顺畅。
　　然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七班的其他人。宁夏对着作文题抓耳挠腮；苏婉宁对着复杂的数学辅助线一脸绝望；沈鹤立则对着一整页的英语完形填空，感觉每个选项都长得一模一样。不少人看着试卷上“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题，只能硬着头皮瞎写填满空白，甚至还有人只在卷头写了名字和班级，然后就听天由命地趴下睡觉了——名副其实的“白卷”。
　　第二天，成绩公布日，校园里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气氛。芊洛正和宁夏她们在走廊里边走边闲聊，忽然听到前面几个别班的学生聚在一起，声音激动地议论着什么。
　　“喂！听说了吗？1班的秦嘉许，这次考试邪门了！”
　　“怎么了怎么了？”
　　“据说他开考才四十分钟，居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是监考的封教授亲自把他拍醒的！”
　　“真的假的？！四十分钟？这些题量，半小时怎么可能做得完？！他这次第一名的宝座看来要悬了……”
　　“可他毕竟是秦嘉许啊……”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芊洛听到这些话，心里猛地一沉，脸色瞬间白了。睡眠不足……是因为帮她补习！都是她害的！一股强烈的愧疚和担忧瞬间攫住了她。她再也顾不上和宁夏她们说话，转身就往图书馆自习室外的公告栏飞奔而去，心里疯狂地默念着：拜托！第一名一定还要是秦嘉许！千万不能是因为我！求你了老天爷！
　　她挤进围观成绩单的人群，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目光却第一时间精准地锁定了最顶端的那个名字——
　　第一名：高三（1）班，秦嘉许。
　　悬着的心猛地落回原地，她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腿都有些发软。还好，还好……
　　她转身想离开，却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熟悉又淡漠的眼睛——秦嘉许不知何时也来看成绩了，正从人群最后面慢悠悠地走出来。
　　“恭喜啊，”芊洛看着他，真心实意地说，语气里还带着点如释重负，“你还是第一名。没有因为我……而考砸。”
　　秦嘉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略带调侃的弧度：“那是当然。”他目光扫过她，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理所当然，但又好像藏着点什么，“托你的福，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考试前‘复习’了呢，感觉还挺新奇。考得当然好了。”他话锋一转，看向她，“倒是你，恭喜。你做到了。”
　　“我？”芊洛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我成功了？”她光顾着找他的名字，完全忘了看后面！
　　秦嘉许用下巴微微指了指那张名单，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你自己没看到？第50名。奇迹确实发生了。”
　　芊洛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猛地转身，再次挤进人群，手指顺着名单一点点往下数，直到最后——第50名：高三（7）班，南芊洛。
　　她的名字！真的在上面！
　　“啊——！”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这时，宁夏、苏婉宁和沈鹤立也挤了过来，看到了那个名字，同样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芊洛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猛地转身冲出人群，一眼找到那个正要离开的挺拔身影，几乎是扑了过去：“秦嘉许！我看到了！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秦嘉许看着她兴奋得泛红的脸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朝她伸出了手。他本意只是想拿回那张该死的“女装照”。
　　然而，正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芊洛，想也没想就一把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上下摇晃着，眼睛亮得像星星：“谢谢！谢谢！我真的做到了！太好了！”
　　秦嘉许的手被她温热柔软的手紧紧握着，他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赶紧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尴尬：“喂！照片呢？快给我。”
　　“啊……照片……”芊洛这才想起这桩“交易”，声音也小了下去，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我放书包里了，在教室。晚上……晚上回去给你，行吗？”
　　“好吧。”秦嘉许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但又无可奈何。他最后看了她一眼，恢复了一贯的冷淡语气，低声提醒：“别忘了。还有，我说过，在学校少跟我说话。”
　　说完，他便转身，汇入走廊的人流，很快消失了背影。只剩下芊洛还站在原地，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和一丝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填得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