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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芍药之二 红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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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是月中,下午,绣房的两位师傅上门,按惯例为琉做衣。
云满无事可做,前去接客,一路送她们到琉所在的松汇苑外。琉此时正在庭院里下棋,看见她们,乐了,对其中一位大声地招呼:“是花姨吧,又来了?另一位是……”
“小的名为央洁。”
云满分明记得几日前挑选布匹这两位也是一道来的,不该忘了一个记了一个。
“洁姨,今后穿得鲜艳些吧。”她笑着说道,“我也好记得久些呀。”
穿得鲜艳,便记得牢些。
云满脑中现出一个人。
虽是男子,却永远一身艳丽奢华,甚至显得妖娆。
那是皇室的奇人孔雀王爷。
他是比谁都醒目,名扬天下。
只是,他并非为了天下。
她散步到后山小池时,突心生异样。
仿佛眼前一切都是陌生,山石池塘花草,从前仿佛从未见过。但下一刹那,熟悉感又回到了心中,中央的菊花也好,角落的菖蒲也好,卵石上的青苔也好,无疑都仍是自己见了多年的那片景。
像是从心中抽走什么,幸而并未真抽走,又塞了回来。
平日记忆消失得不知不觉,最近却渐渐能察觉到了。这说明什么?
她又突然惶恐。
方才的记忆,真的一点也没有被抽走么?若是抽去了部分她也无从察觉的话,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就在刚才的那一刻,自己是否又丢失了某一段的生命?
周身发冷,连牙齿也颤抖起来。
她踮起脚,原地旋起圈儿来,双臂舒展得犹如飞鸟,她轻盈地舞跃在秋晨的草地上,任冰凉露水浸湿绣鞋。
她起先转得缓慢,显得小心翼翼,却很快变成飞旋。
心渐渐热了起来,温暖从胸口开始蔓延向四肢,也温润了紧绷如弓弦的脑袋。
她爱跳舞啊!
脚尖旋转的同时,世界也尽在旋转。起舞时,她简直是神,能控制自己,能慑服观众,能旋转起世界。
每一步,她都踏在了坚实的土地上!
惶惶不安如履薄冰的感觉,只有跳舞时才会消失。
东地的贵族商贾都知道,东王身边常跟着个红衣的丫头。
她一派单纯和气,口头禅是:“我是琉,你叫什么名字?”
无论见过她多少次,下次再见,很可能又听到这句话。
他们总不介意,反而想:真是爱开玩笑的姑娘。
若真是玩笑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