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他是O》累园

42、击剑

　　击剑馆就在市中心，一个商业大楼的顶层。这个地方可以说江泽遇从小到大路过无数次了，完全没想到这上面还有这么样的神奇造化。

　　电梯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想中写字楼的格子间，而是一个极具现代感的广阔空间。挑高的穹顶，冷白色的灯光均匀洒落，映照着光洁如镜的木质地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水、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间或响起剑身相交的清脆铮鸣，以及运动鞋底摩擦地板的吱呀声。

　　几条约莫十几米长的剑道纵向排开，上面零星有几个穿着全套白色击剑服、头戴金属网面罩的身影正在交锋或练习，动作迅捷而优雅，像是一场无声的、充满仪式感的舞蹈。

　　江泽遇站在门口，有些看呆了。这和他认知中的“运动馆”完全不同，更像某个科幻电影里的训练场。

　　莫君泽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他，立刻微笑着点头致意：“莫先生，您常用的更衣室和器械都准备好了。”

　　“好。”莫君泽淡淡回应，领着还有些懵的江泽遇往里走。

　　“你很喜欢击剑吗？”江泽遇忍不住小声问，好奇

　　“嗯，还算喜欢。”莫君泽语气平常，他带着江泽遇走到一片相对安静的休息区，这里摆放着几张舒适的皮质沙发和小茶几，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风景。

　　“你想学吗？”莫君泽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在空旷的击剑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泽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剑道上那些迅捷交锋的身影，连忙摆手：“我？这个看起来好难……我应该不行。”

　　“不难。”莫君泽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任何技能都有入门的方法。”他目光落在江泽遇有些无措的脸上，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只是体验一下。”

　　江泽遇看着莫君泽，对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拒绝，那双眼睛里可能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那点退缩瞬间烟消云散。

　　“那……试试？”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好奇。

　　莫君泽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唇角，转身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声交代了几句。没过多久，工作人员便拿来了一套适合江泽遇尺寸的击剑服和基础护具。

　　在更衣室里，江泽遇不熟练地套上那身白色的击剑服，面料比他想象的要坚韧。当他戴上半边坚硬、半边是金属网面的头盔时，世界仿佛被隔绝开来，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放大，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他看着镜子里那个完全陌生的自己，感觉有一点点奇怪。

　　走出更衣室，莫君泽已经穿戴整齐在等他。看到他出来，莫君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蛮适合你的。”

　　两人站上一条空着的剑道。莫君泽先给他讲解了最基础的持剑姿势——丁字步，重心下沉，持剑手肘内收，剑尖指向对手。

　　“手腕要稳，不要晃。”莫君泽的声音透过他自己的面罩传来，显得有些沉闷，却依旧清晰。他走到江泽遇身后，伸出手，轻轻调整了一下江泽遇有些僵硬的持剑手腕。

　　隔着薄薄的手套和击剑服，江泽遇依然能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道。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都滞了一下。

　　“放松。”莫君泽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低声说了一句，然后退开一步，“试着向前一步，刺击。”

　　江泽遇依言照做，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企鹅。剑尖歪歪扭扭地指向前方，毫无威慑力。

　　莫君泽没说什么，只是重复道：“再来。注意步伐和手臂的协调。”

　　一次又一次。莫君泽很有耐心，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在他动作严重变形时，会上前用简洁的语言和精准的触碰进行纠正。他的指导冷静、高效，不带任何个人情绪，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教学任务。

　　可每一次靠近，他微凉的手指隔着衣物碰到江泽遇的手臂或腰背，江泽遇都觉得那块皮肤像被烫到一样，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他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莫君泽无形的线牵引着，做出一个个生涩的动作。

　　汗水很快浸湿了内里的衣服，头盔里又闷又热。江泽遇喘着气，隔着金属网面，看向对面那个白色的身影。莫君泽站姿依旧挺拔从容，仿佛刚才的运动只是热身。

　　“累了就休息。”莫君泽说。

　　江泽遇摇摇头，一种莫名的好胜心被激发了出来。他不想在莫君泽面前显得太没用。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莫君泽刚才指导的要领，再次举起了剑。

　　这一次，他的动作稍微流畅了一点，刺出的剑尖也稳了不少。

　　“很好。”莫君泽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赞许。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词，却让江泽遇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微小的暖流窜过四肢百骸，比刚才所有的纠正和触碰都更让他心神不宁。

　　接下来的时间，江泽遇完全沉浸在了这种笨拙的模仿和偶尔得到肯定的小小喜悦中。直到莫君泽再次叫停，他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摘下头盔的那一刻，新鲜空气涌入肺腑，江泽遇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因为运动和闷热泛着红晕，头发也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眼睛却亮晶晶的。

　　莫君泽看着他这副样子，目光在他汗湿的鬓角和发亮的眼睛上停留了两秒，才缓缓移开。

　　“感觉怎么样？”他一边解开手套一边问。

　　“比想象中难，”江泽遇老实回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即又笑起来，“但也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你教我的时候。这句话在他舌尖滚了滚，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莫君泽看着他脸上纯粹的笑容，点了点头：“有兴趣的话，下次可以再来。”

　　下次。这个词让江泽遇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他看着莫君泽转身走向更衣室的背影，白色的击剑服勾勒出流畅的肩线，心里那种想要探索更多的欲望，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紧紧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