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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8: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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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下午五点备餐,颜辞走进书房。
纸,笔,书,看起来像是要写些什么。
——并不,她只是习惯推理的时候动动笔。
借铺纸的动作,颜辞调出系统面板。
血蝴蝶本在面板上翩翩起舞,仿佛没料到面板会突然打开,慌乱飞回任务进度条处。
‘……小东西还挺可爱。’
她握住笔。
‘就从这本手稿开始。’
【万万没想到,亲王殿下居然会邀请我一个无名小卒登上这座岛……】
颜辞记得的,多份报纸在不同版块提到过手稿主人的名字。
——公爵,埃德加·海默。
“……这是父亲的手稿。”语末的气音蕴藉无穷。
这句话,是她作为【拉维妮娅】而说。
11%
‘……“亲王”。’
颜辞没在报纸上找到任何相关字眼。
手稿并不长,仅仅着重记述了两件事。
一件是有些炸裂的八卦。
【……令我大为震撼,亲王居然和他的表姐有染!
可我一夜无眠,我很确定没听见任何开门声,亲王如何才能从走廊最左边飞到最右边?】
另一件却是一桩悲剧。
【电路老化造成的火灾令人措不及防……
可怜的珀西小姐被困在露台,火势仍在蔓延,她不得不跳了下去……
我想,如果露台有逃生梯,珀西小姐或许就不会死得如此凄惨。】
“珀西小姐”就是前文亲王的表姐。
两件事过后,手稿到了最后一页,大致内容是感慨岛屿之行的结束,平平无奇。
——如果书写者没用两种字体的话。
手稿本通篇圆体,但这一页里,几个大写字母用了花体,与其他字迹格格不入。
‘F,A,T,E,M,I,S,E,R……’
跟之前的音乐密码一样,可她没见过这个词语。
拆开来看的话,fate是命运,miser是吝啬鬼。
‘什么意思?’
“组织?”
蝴蝶扇扇翅膀。
“地名?”
蝴蝶一动不动。
“人名?”
14%
人名给了3%,比幻觉还多。
‘这么关键?’
——
打断推理的并非意外,而是墨水。
颜辞放下笔,环视四周。
稿纸,信纸,针线……书房根本没有墨水。
她起身,刚好撞上【约翰】和【汤姆森】进入。
“好巧。”送信息的人又来了,颜辞扬起笑容。
警官刚要搭话,却被医生猛地一扯。
他迅速收起刚刚扬起的笑容,面露警惕。
颜辞失笑:“两位先生有谁知道哪儿有墨水么?”
她指指空空如也的墨水瓶。
“地下室杂物间好像有。”
【汤姆森】嘴比脑子快,完全没注意身后【约翰】一脸恨铁不成钢。
“下楼一直往里走,就在角落的座机旁边。”
‘还有座机?’
岛上电器真多啊。
……那么,还会和手稿里一样,发生火灾么?
“谢谢。”颜辞莞尔以回,走出书房。
至于她写的东西?
一堆法条而已。
——
【安娜】自午餐后又下了地下室,此时仍在这儿,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颜辞微笑点头算作打招呼,匆匆掠过。
女孩却扔下手中的罐头跟了过去。
拉开门,杂物间粉尘飞扬。
‘……是要我一天洗三件衣服是吧!’
纱袖掩住口鼻,颜辞踌躇片刻,终于走了进去。
东西乱七八糟,角落确实有座机,座机旁确实有墨水。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颜辞没拿完东西就走,反倒开始研究座机。
拨不了号。
‘线路问题?’
‘灰尘淤积?’
……她记得她以前看过舍友修这玩意。
【安娜】站在门边,血瞳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牵出电话线,捣鼓许久,无果。
试图挪动座机,灰尘爆发,呛着了。
【安娜】:“嗤。”
她没忍住,低头失笑。
颜辞却忽地收了手,拿着墨水离开。
甚至有闲情惬意给女孩一个笑容。
她不会告诉她。
座机下,一张纸条干干净净,被防尘袋包裹——
【回头是岸,瑞雅。】
——
备餐过程顺利得过头,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落座餐桌,颜辞望向挂钟。
表盘中心,蝴蝶装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将振翅飞舞。
‘……按计划推进。’
“诸位,聊聊今晚的安排吧。”颜辞抢过【安德烈娅】的话语权,“夜巡事宜,怎么安排比较合适?”
几乎立刻,议员明白她想做什么,不甘示弱地接话:“我会参与巡逻,还有人吗?”
她环视周围,独独略过颜辞。
颜辞保持微笑,并未反驳。
有先入为主,领导权的确只能徐徐图之。
不过,【安德烈娅】啊。
‘太自负,会阴沟里翻船的。’
‘……呸呸呸,我才不是阴沟!’
“我!”【大卫】迫不及待般自告奋勇,生怕谁看不出来他有别的心思一样。
但无人反对,也没再有人举手。
人选就这么近乎草率地定了下来。
“那就散……”议员正要宣布散场,却被颜辞打断。
“怀特女士和沃尔特先生的具体安排呢?”她还是那样温温柔柔地笑着,语气不卑不亢,平静过分。
女士尚未开口,黄毛却先一步出声:“剩下的我们自己讨论!”
他还是第一次敢抢【安德烈娅】的话。
颜辞望向议员,笑意浅淡几分:“您也这样认为么?”
似乎如果她赞同,女生就会流露出失望。
片刻静默用于思索,【安德烈娅】给出令女生满意的答复:“我会跟他分开巡逻,九点起,我在二楼,【大卫】在一楼和地下室,每过一小时轮换。”
“这样的话,您需要大家配合您九点以前回到房间,对么?”颜辞手肘撑在桌上,手掌交叠,笑意依然。
【安德烈娅】却第一次从其他玩家身上感受到不输于她的威压。
“配合”?
说得真好听呢。
却直接把所有人提到了同样的位置,仿佛她的领导权不存在。
——同为榜一,谁愿意屈居人下?
“我可不希望有意外发生。”【安德烈娅】反唇相讥,“怎么,法官小姐很想看见血腥事件?”
颜辞摇摇头,话语起始却是一声叹息:“……我当然希望无事发生。”
可能无事发生么?
连表盘上的装饰蝴蝶,好像都在摇头。
——
露台,晚风微凉。
警官面露警惕:“你想问什么?”
医生却轻松地背靠围栏:“你的东西也不见了,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
“别装了,我们都一样。”
只有孤月听得见他们商议了什么。
——
花园,秋千摇摆。
白沙反射月光,仿佛障壁亘于沉默。
“她做了什么?”女士抱臂而立。
“我凭什么告诉你?”女孩荡着秋千。
“怎么,冒着可能违规被抹杀的风险都想多杀一个‘姐姐’?”嘲讽的反问。
“哈。”尖锐的笑声,精神状态堪忧的表情,“我就是真动手了也轮不到你管。”
不欢而散。
——
房间,窗外传来碎裂声。
【海伦娜】稍稍掀开窗帘。
残破的镜头落于沙滩,不再有红点闪烁。
女孩走出围栏,短发反射月光,与她脚下的白沙同色。
——
书房,钟声“嘀嗒”。
摆钟时针逐渐靠近11,分针几乎贴边8。
装饰蝴蝶随摆摇动,蝶翼轻颤。
损坏的房门早被挪走,黄毛悄悄摸进房间。
书柜顶上,大法典立于正中,仿佛正等待着谁取下,翻开。
黄毛心急火燎掀开法典,露出空心的内里——一支针管,药剂已使用过部分。
他掀开衣袖,针尖对准静脉。
——
将时钟回拨一圈。
夜巡才第一次轮换,【大卫】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仿佛蚂蚁在体内爬动,他第一次用上那管东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克制住。
——根本不可能。
拿不到针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艰难至极。
大段污言秽语自脑海闪过。
‘那小妮子……’
她怎么敢一下午都待在书房?
害得他根本拿不了东西!
楼下脚步声还在徘徊。
‘那死女人还不下去!’
忍不了,根本忍不了!
黄毛只能回忆点刺激的东西,压下蚂蚁爬般的感觉。
……对,下午,他逮着那小妮子做饭的时候从房里拿了点东西,哈哈,爽了一会。
他不由自主回忆起柔软的布料和精致的刺绣。
图案,是什么来着?
……对,蝴蝶,就跟他总能看见的那些家伙一样。
‘可惜是那小妮子没穿过的……’
等着,等到那个女魔头下去了,他就……
‘哈哈,对,爷马上就能办了她!’
反正他的任务是杀掉她,那不如杀之前让他爽爽。
【大卫】的手伸入口袋,摸到那把不属于他的钥匙。
哈,那小妮子肯定什么都不知道,睡得正香呢。
又是好一阵臆想。
蝴蝶在视野中晃来晃去,晃得人心烦意乱。
他不由自主开始回忆。
刚来就被那个女魔头当作杀鸡儆猴的鸡。
他不就是夸那个漂亮姑娘很适合当女朋友吗?顶多是用词糙了点。
看见他拿钥匙的,是那个灰发的漂亮姑娘吗?……算了,不记得了。
藏东西那下可太险了,还好他动作快,那个黑头发男的进书房前就把法典扔上头去了,还好没那个时候就用,不然得被发现了。
该死,罪证这种东西销毁不就好了,为什么既不能被发现又不能扔掉!
呵,早上集会后更是没讨着一点好,去海滩还被医生阴阳怪气一顿嘲讽。
下午就更了,跟着那女魔头出去却没找到偷袭的机会,要不是有规则制约,他可能已经被弄死了……
一串污言秽语。
下楼梯的声音。
太棒了,他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视野中的蝴蝶引路般向前,时不时停顿等待。
尽管心急,他必须小心翼翼,不然会被【安德烈娅】发现。
进书房,【大卫】看了一眼摆钟。
10:32,哈哈,离换班还二十来分钟,也够他销魂个几次了。
迫不及待扯下大法典,【大卫】小心翼翼地打开,生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果然,没有人会对法典感兴趣,他那管东西还好好地躺在里面呢。
不过……他的信呢?
他记得他应该也放进去了……
算了,大概是记错了。
听说这玩意儿还有助兴的作用……他可太期待了。
是错觉吗?
他好像感觉到有人打开了书房的门直冲他来。
呵,什么东西也敢……
谁?!
谁在……掐他……脖子……
【大卫】左冲右撞试图挣脱,可他胡乱的动作什么也没碰到,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么一个人。
摆上,蝴蝶翅膀微动,翩然而至,落到【大卫】胸口。
敞开的领口下,鲜红的燕尾蝶纹身,覆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