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余温》洋芋丝夹馍

19、第19章 最后的对峙

　　冬至刚过。上午十点，正是办公区最忙碌的时候，键盘敲击声、电话沟通声交织成紧凑的职场节奏。秦书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摘下蓝牙耳机揉了揉眉心，小陈就脸色苍白地闯进办公室，声音带着急促：“秦总，楼下……楼下出事了！乔小姐在大厅闹起来了！”

　　秦书的指尖一顿，杯里的温水泛起细小的涟漪。她有预感乔尤会做出极端的事，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闯到公司来。“具体怎么回事？”她起身拿过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只有紧握的指尖泄露了一丝不耐。“她在大厅哭喊，说您以前是小三，介入她和她女朋友六年的感情，还说您现在的职位是靠算计她得来的……引来好多员工和客户围观，前台拦都拦不住！”小陈的声音都在发颤，“保安想去拉她，她就撒泼，说我们欺负人。”

　　秦书快步走向电梯，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通知保安先稳住局面，别让她伤到任何人。”电梯下行的两分钟里，她快速在脑海里梳理对策——乔尤的目的无非是逼她妥协，一旦在公共场合失态，反而落了对方的圈套。她必须把这场闹剧控制在私密空间，同时拿出足够的底气让对方彻底死心。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大厅里的嘈杂声扑面而来。乔尤站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米白色的羽绒服沾染上了一些灰尘，头发凌乱的哭喊：“大家评评理啊！这个秦书，当年逼走我谈了六年的女朋友，花我的钱买名牌、充业绩，现在发达了就把我甩了！你们公司怎么能重用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周围围了一圈员工，还有几个提着公文包的客户，正满脸探究地议论着，前台小姐急得眼圈都红了。

　　秦书穿过人群，黑色大衣在寒风中扬起一角，自带强大的气场。她没有看乔尤，而是转向几位客户，微微躬身：“抱歉，各位，一点私人纠纷打扰到大家了。我已经安排了会议室和对接人员，我们先去谈合作细节，这边我会尽快处理好。”客户们见她从容不迫，纷纷点头表示理解，跟着小陈离开了大厅。

　　“秦书！你终于敢出来了！”乔尤看到她，立刻停止哭喊，扑过去就要抓她的衣服。保安连忙上前拦住，乔尤挣扎着喊道：“你敢做不敢当啊！当年你跟我暧昧不清，哄着我给你花钱，现在把我踢开，你良心被狗吃了！”秦书后退一步，避开她溅过来的唾沫星子，语气冷得像窗外的雪：“闹够了没有？想谈就跟我去会客室，在这里撒泼，只会让别人看你的笑话。”

　　乔尤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秦书会如此冷静。她瞥了眼周围员工异样的目光，脸颊一阵发烫，却依旧嘴硬：“我有什么好笑话的！我是来讨公道的！”“会客室里，我给你公道。”秦书转身走向电梯，“要么跟我上去，要么我让保安把你请出去，顺便报警告你扰乱公共秩序。”乔尤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眼旁边虎视眈眈的保安，咬了咬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跟了上去。

　　十三楼的会客室装修简洁大气，灰色的布艺沙发，墙上挂着简约的抽象画，中央空调吹出适宜的温度。秦书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她走到沙发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没有给乔尤让座，也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口：“你闹够了没有？”

　　乔尤站在房间中央，双手抱在胸前，刚才的嚣张气焰弱了几分，却依旧梗着脖子：“我没闹！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年要不是你介入，我和我女朋友根本不会分手！你花了我多少房租、多少生活费，现在你过得风生水起，我却要挤出租屋、做兼职，凭什么？”她走到茶几旁，拿起秦书没喝的水杯灌了一口，语气里的嫉妒藏都藏不住。

　　“实话？”秦书抬头看着乔尤，“乔尤，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当年是谁追着我表白，说和前对象早就没感情了？是谁每个月以‘手头紧’为由，让我垫付房租和生活费，转头就买最新款的电脑手机？是谁跟阿珂暧昧不清，被我发现后还倒打一耙说我小心眼？”

　　一连串的质问让乔尤脸色发白，她猛地一拍茶几，彻底撕下了伪装的可怜相，吼道：“秦书，你别给脸不要脸！扯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用！大家都是朋友一场，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有房有车有地位，拉我一把怎么了？我们重新在一起，我又不会白吃白住！”她往前一步，眼神里满是热切的算计，“我可以搬到你家去，每天给你做饭、打扫卫生，你下班回来就能有热饭吃，家里的事我全包了，这样你也能专心工作，不是双赢吗？”

　　“双赢？”秦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的意思是，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坐享其成，这就是你所谓的双赢？乔尤，你还是没变，从来都只想着依附别人。当年我给你刷爆信用卡、给你买名牌，你觉得是理所当然；现在我凭自己的本事爬到总监的位置，你就觉得我应该拉你一把。你有没有想过，我今天的一切，是我加了多少班、跑了多少客户、受了多少委屈换来的？”

　　“那又怎么样！”乔尤的声音尖利起来，“我们以前那么好，你的成功里本来就有我的一份！要不是我当年帮你对接了我客户的公司资源，你能拿到第一个大单吗？现在让你回报我一点，你就推三阻四！我告诉你秦书，今天你不答应跟我复合，我就天天来公司闹，让你身败名裂！我看你这个总监还能不能坐稳！”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仿佛已经看到秦书妥协后，自己重新过上优渥生活的场景。

　　秦书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她从背后拿出刚才一直带着的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推到乔尤面前：“这些东西，我本来不想再拿出来，毕竟相识一场，不想让你太难堪。但你既然把脸凑上来让我打，我也没必要再留情面。”

　　乔尤疑惑地打开文件袋，里面首先掉出来的是一沓厚厚的账单。最上面的一张是三年前的房租缴费单，收款人是乔尤的名字，付款人却是秦书；下面跟着的是无数张超市购物小票、餐厅结账单、信用卡还款记录，每一张都标注着付款日期和用途，大部分都是“乔尤买衣服”“乔尤请朋友吃饭”“乔尤游戏充值”。“这……这能说明什么！”乔尤慌乱地把账单推到一边，“情侣之间互相花钱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秦书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截图，递到乔尤面前，“那你和阿珂的聊天记录，也是情侣间的正常交流吗？”屏幕上是乔尤和阿珂的微信聊天记录，时间正是三年前泰国旅行期间。“她（秦书）就是个冤大头，不花她的钱花谁的？”“宝贝，我给你买的项链到了，用秦书的信用卡买的，喜欢吗？”“秦书问我房租的事，我就说房东涨了价，她肯定信。”一条条暧昧又算计的聊天记录，像一把把尖刀，戳破了乔尤的谎言。

　　乔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颤抖着指着秦书：“你……你竟然偷偷存着这些东西！你早就想害我是不是！”“我不是想害你，是为了自保。”秦书从包里拿出一支银色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乔尤的声音，正是之前在停车场和公司楼下的对话——“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当小三插足我和别人的感情的！”“我手里还有你以前给我写的情书，还有我们的亲密照片，你要是不想身败名裂，就乖乖跟我复合！”

　　录音笔里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会客室里，乔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从惨白到涨红，最后变成了青紫。她猛地扑过去想抢录音笔，秦书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冷冷地说：“乔尤，诽谤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可以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敲诈勒索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这些法律条款，你要不要我给你再读一遍？”

　　“我……我没有敲诈！”乔尤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依旧嘴硬，“我只是想和你复合而已，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才会做这些事的！我有错吗？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有错吗？”她的眼泪掉下来，混合着脸上的灰尘，显得格外狼狈。

　　“爱？”秦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冷漠，“乔尤，你爱的从来不是我，是我能给你带来的优渥生活，是有人为你打理好一切的安逸，是不用自己努力就能享受到的便利。你所谓的复合，不过是想找一个长期饭票，一个能让你继续挥霍的靠山。”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从销售助理做到总监，每天加班到凌晨，跑客户跑到脚磨出血，为了一个项目方案改了几十遍，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三天没合眼。我成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是为了给父母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养一个闲人，更不是为了养一个曾经算计我、现在还想威胁我的人。”

　　乔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都被秦书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秦书挺拔的背影，看着窗外雪花中依旧璀璨的写字楼，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五年前那个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欺骗、会为她无底线付出的秦书了。秦书的世界，早已变得广阔而明亮，而她，却还停留在原地，抱着过去的算计和贪婪不肯放手。

　　“小陈，进来。”秦书拿起手机，拨通了小陈的电话。门被推开，小陈走了进来，看到靠墙站立的乔尤，眼神布满警惕。“把乔小姐送出去，”秦书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通知保安部，以后乔尤小姐不允许进入公司大楼，无论是前台还是后门，都要严格排查。如果她再来闹事，直接报警。”

　　“秦书！你不能这样对我！”乔尤突然爆发，挣脱小陈的手，扑向秦书，“我们好歹在一起两年！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我去上班，我去赚钱，我再也不花你的钱了，行不行！”

　　秦书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彻底的决绝：“乔尤，想过好日子，自己去拼。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钱，花着才踏实；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生活，住着才安心。别总想着蹭别人的，别人的屋檐再大，也不如自己有一把伞。”

　　小陈不再犹豫，架着还在挣扎的乔尤往门外走。乔尤的哭喊和哀求声渐渐远去，会客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秦书站在窗边，看着乔尤被保安“送”出公司大门，看着她在雪地里踉跄着前行，最后消失在街角。她轻轻舒了一口气，胸口那股憋闷了许久的气息终于消散了。

　　小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姜茶：“秦总，您喝点暖暖身子吧。刚才的事，员工们那边……”“我去跟大家说明情况。”秦书接过姜茶，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这场闹剧虽然平息了，但员工们心里肯定有疑问，与其让谣言传播，不如主动澄清。

　　一小时后，秦书站在公司的大会议室里，面对全体员工，坦然地讲述了自己和乔尤的过往，拿出了账单和聊天记录截图，也播放了乔尤的威胁录音。“我今天把这些拿出来，不是想博取大家的同情，只是想告诉大家，我秦书从来没有做过违背法律的事。”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以后如果再有人恶意造谣，公司法务部会依法追究责任。同时，也希望大家明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解决，而不是靠算计和威胁别人。”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员工们看着秦书坦荡的眼神，看着那些确凿的证据，心里的疑虑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敬佩——敬佩她的冷静，敬佩她的坦荡，更敬佩她靠自己打拼出来的成功。

　　下班时，雪已经停了，天空放晴，林薇发来微信：“听说今天的事了，你没事吧？我已经把乔尤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以后她再也找不到我了。”秦书笑着回复：“我没事，都解决了。晚上出来吃火锅？我请客。”

　　走出公司大楼时，晚风带着雪后的清新气息。秦书抬头看向天空，一颗星星已经隐约可见。这场情感纠缠，终于彻底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