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会让你哭的男孩子谈恋爱》兔子耳朵会劈叉

14、第十四章 今天他夸我了

　　灰蒙的夏季傍晚，厨房里正切着菜，叮叮当当，油烟在生了锈的铁丝防盗网外飘着，那是楼下炒菜的香气。徐盛将切好的菜放进篮子里，打开水龙头，清水冲刷着他的手指和新鲜的菜叶。一只手突然从他腰间滑动，抱住了他。
　　徐盛叹气，关掉水龙头，拉开腰上的手，转身，将何石推远一些。
　　他说：“别这样。”
　　何石却不知所谓地往前：“别哪样？”
　　徐盛说：“别做多余的事情。”
　　何石弯起嘴角笑，好像对这句话很感兴趣：“什么叫多余的事情？抱你，亲你，还是和你一起睡觉？”
　　徐盛打断他：“够了。”
　　何石笑得更厉害，扯开徐盛的手，往前贴上他：“徐警官，你看我的眼神明明就是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敢说？”
　　徐盛将头移开，转身就要走，却被何石按在灶台前：“徐盛，你真他妈很怂。”
　　徐盛咬着牙，几乎咬牙切齿：“那你要我怎么样？何石，我不是你，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了，我是成年人，我要有自知之明，我不会跟你一起胡闹的，我劝你也回头是岸！”
　　“那你他妈的别偷看我洗澡啊！说得那么道德感，其实背地里恶心心思最多的就是你，你他妈龌不龌龊！”
　　藏在内心最阴暗角落里的羞愧事就这样被当场揭穿，徐盛几乎窒息，他挣扎着要往外走。
　　“徐盛！”何石在后面喊住他。
　　“你别走！”
　　“你要去哪儿？”
　　“你要抛弃我吗？”
　　“不要走好不好！”
　　在徐盛冲到房门口的前一秒，何石拽住了他，眼眶流出一颗泪，脸上全然是不甘和痛苦：“你不是喜欢我的身体吗，我给你，你转过来！”
　　何石胡乱地将身上衣服扯掉丢在地上：“你转过来看啊！”
　　徐盛没有回头，只将拳头攥得不能再紧。何石慢慢走上去，从背后环抱住他。
　　“徐盛，你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看着我，我年轻的□□难道不吸引人吗，你这样心无旁骛，是在害怕吗？是在胆怯吗？你能不能，敢不敢睁开眼看看我，我的爱意你难道看不见？”
　　徐盛颤抖着：“看见了又怎么样？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还小，未来天高海阔，我不能将一己私欲化作牢笼圈养你，我做不到，何石，这个世界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我想给你自由。”
　　“我不要，我只要你！”
　　何石嘶吼着，将他抱得越发紧，徐盛没有挣扎。
　　霍婧坐在监视器前：“好，cut，过。”
　　她拉开耳机，率先站起身鼓掌：“两位老师太棒了，呜！叹为观止啊！”
　　众人也一同鼓起掌称赞。
　　“感谢两位老师精彩演绎，一条过，今天提早收工，大家收东西！”
　　人群闹起来，陈吟安却觉得缺氧，靠着墙大口喘着气，半天回不过神。霍婧对他的表现喜出望外，特地过来表扬又表扬。陈吟安只能勉强回着，他实在太累了。为这场戏他被沈誓培训了不下十次，一遍遍重来，从昨晚上就开始培养着情绪，跟考试似得，憋着一口气，现在考完了，整个人也透支了。
　　沈誓走过来拍拍他的后背：“缓一会儿。”
　　陈吟安点头，用深呼吸来平复着情绪。
　　小胖很有眼力见儿地递过来一张纸，沈誓顺手塞给陈吟安，说：“今天还不错。”
　　陈吟安“嗯”了一声，又顿好几秒，才抬起头，眨巴眼望着沈誓问：“真的吗？”
　　“听到了就别装聋子。”沈誓回。
　　再夸一句又不会怎么样。陈吟安撅着嘴，虽然没听到沈誓再夸一句，但还是很开心。
　　小胖又递来一瓶插着吸管的矿泉水，沈誓接过，将吸管塞进陈吟安嘴里。
　　陈吟安有点懵地吸了两大口，才听到沈誓说：“你的奖励。”
　　哪儿有人的奖励是两口矿泉水的，起码，起码得是一整瓶吧。
　　但陈吟安实在没力气争辩，这样感情大开大合的重头戏，为了不影响收音连空调都没开，四十度的天，屋内人多更闷，喊了这么久，简直堪比在青藏高原上狂奔。
　　“还活着没？”沈誓问。
　　陈吟安点头：“嗯。”
　　“那就回酒店，你已经耽误我收工五分钟了。”
　　“好。”
　　当晚，陈吟安一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小星星汇报：
　　沈奇宝贝：今天他夸我了<开心的表情>
　　对面的那个小AI难得地没有秒回。
　　陈吟安又发过去一句：你在吗？
　　一分钟后，
　　S：恭喜
　　沈奇宝贝：他真的教给我好多哇，我觉得自己有好大的进步，我想送他一份礼物，你觉得我送什么呢？
　　S：送他一天清净
　　沈奇宝贝：？
　　S：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沈奇宝贝：？？
　　陈吟安皱起眉头，今天这AI怎么说话怪怪的？难道，是因为更新了的缘故吗！他前两天更新过一次版本，今天才第一次点进来，难道是新的玩法？可是新版本说明里没有提到AI会学偶像本人说话的语气呀。
　　不管了，那至少说明这个AI更加了解沈誓了。
　　沈奇宝贝：你觉得我给他做顿饭怎么样？他也不缺很贵的东西，我也没什么擅长的，我给他做顿饭他会喜欢吗？但我不会告诉他是礼物的，不然他会有压力~
　　对面的AI不知怎么，回答继续卡壳，在一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后，才回：你会下毒吗？
　　沈奇宝贝：当然不会！
　　S：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陈吟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买了菜，他其实不怎么会做饭，特别是从小到大家里都有阿姨在带他，几乎等同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程度，也只有他留学那几年才学会做几样菜，不然每天清淡白人菜，本就不爱吃饭的他会被饿死的，异国留学却惨被饿死，这可不太好听。
　　正好他下午提前收工，能先回酒店准备，不然叫沈誓看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没觉得他下毒也觉得东西不能吃了。
　　酒店没有通煤气，但好在有电锅，陈吟安闷了一锅红烧排骨，炒了一盘辣子鸡丁，还有一大碗口蘑鸡蛋汤。这就是他会做的七个菜里最拿手的三个。
　　很意外的是今天的沈誓也回来得很早，陈吟安汤刚端上桌，沈誓就进了门。陈吟安赶紧上去很有礼貌地问：“沈老师，今天收工早我做了饭，要一起吃吗？”
　　小胖从沈誓背后冒出来，朝他招手：“陈老师好勤快~~”
　　陈吟安有点不好意思：“小胖哥也一起吧。”
　　“好啊好啊！我在电梯里就闻到香味儿了。”小胖连连点头，却在望了一眼沈誓后把踏进屋内的脚又给缩了回去，“那什么，我好像还有事得去处理一下，你们吃！拜拜！”
　　小胖火速闪退。
　　陈吟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沈誓，在做好即使被拒绝也微笑表示没关系的准备后，沈誓却在餐桌旁边坐了下来，扫描一眼空荡荡的前方：“不给筷子是吃印度菜吗？”
　　陈吟安秒懂：“马上！”
　　他立刻小跑进厨房，给沈誓打了满满一碗白米饭又拿上筷子放上餐桌：“沈老师请用餐。”
　　沈誓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丁，放进嘴、嚼、咽下。
　　陈吟安非常紧张且期待地，瞪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问沈誓：“怎么样？好吃吗？”
　　“吃不死人。”
　　陈吟安想了想，觉得这勉强能算作夸奖，开心起来。
　　沈誓反问他：“笑什么？”
　　“因为很开心沈老师的认可啊。”
　　“我有认可你吗？”
　　“有呀。”都没有骂他蠢，那是相当大的认可。
　　沈誓像似有点不满他的开心，瞥他一眼：“吃完上课。”
　　啊~~~这下开心不起来了。
　　吃完饭，陈吟安在厨房里洗碗，顺便顺一下明天的台词，次日的戏不算很难，他已经背得非常熟，也提前认真剖析了人物内心，自信应该没什么问题。却还是在霍婧十分钟后发来修改后的新剧本时有点愣住。
　　明天，有吻戏？
　　吻戏。
　　吻戏！
　　他和沈誓的吻戏！
　　陈吟安站着厨房门口，偷偷观察着沈誓的反应，而沈誓坐在沙发上同样在看手机。在沈誓会不会提前一晚掐死他的臆想中，沈誓开了口：“坐那么远是打算让我过去找你吗？”
　　“没，没有。”
　　只是怕某人看见新增剧情会一脸阴沉地折磨人而已。陈吟安惴惴不安走过去，在沈誓面前站立住，手指不自觉抠着衣角。
　　“开始吧。”
　　“从哪儿开始？”陈吟安很认真地问。
　　沈誓抬眼，没说话。
　　“哦，好。”
　　陈吟安从第一段开始依次表演，一口气不喘，每一句话都力求情感到位，绝不NG，一直到吻戏那里。戛然而止。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同事。”
　　“同事她会每天送你早饭，什么好东西都往家里送？”
　　“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还是你心里有愧？”
　　“……”
　　“徐盛你他妈哑巴了吗，说话！”
　　徐盛一把甩开何石的手，厉声道：“说什么！”他边将手里的菜放进厨房，边说着“何石，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不需要什么事情都向你汇报！”
　　“大人？你是大人？你他妈跟我睡一张床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是大人！”何石残暴地将徐盛塞进冰箱里的白菜全部扯出来全都丢到地上，拽着徐盛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拳头，“徐盛你是男人吗！”
　　徐盛用手背擦掉嘴角血渍，反问：“我怎么不是男人？”他站直，手指戳着何石的心脏，“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要和女人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何石，你也是男人，你要清楚我们最后都要负起家庭责任，要传宗接代，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正常？”何石退后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徐盛，“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不正常。”
　　“徐盛，你怎么敢对我说这些的，你他妈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