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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纽约和L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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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这几天马特快把本·阿弗莱克缠得没辙了,整天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本阿弗莱克的脸上写满了烦躁,他穿着马特为他挑选的幼稚到爆炸的带蕾丝边的粉色小熊围裙,站在厨房水池前拿洗碗这项工作泄愤。
他们俩在卖掉心灵捕手版权得到约60万美元的巨款后马不停蹄地交完税就各自买了辆好车,为自己的家人、朋友们购买礼物,花了大量金钱在夜生活上,包括昂贵的餐厅、酒吧和一些私密性极高的会所
如果他们没大手大脚的花钱,他们应该能雇佣一个女佣,而不是他在这儿边洗碗边听马达在他耳边念叨肯尼迪:“没有!我说了很多遍了!马特·达蒙!”
“冷静点本,”马特站在本阿弗莱克身边,他本来想帮忙的,但手还没碰到水,本就已经把最后一个盘子冲干净了。
“我可不敢劳烦您亲自动手达蒙老爷,”本受宠若惊地说,“您继续去沙发上躺着就得了。”
“嘿——”
他跟在本后面走出厨房,打算本去哪儿他去哪儿。
“那可是肯尼迪。”
肯尼迪肯尼迪,他当然知道那是肯尼迪,可本不需要马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本十分无语地重复着前不久才说过的答案:“吃饭,签字,然后我就被赶到楼上去睡觉了,我真的没瞒你什么,马特,你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当然,当然,马特点了点头。
瞧着马特这副样子,本阿弗莱克打心底松了口气,他是有那么一点点谎言夹杂在里面的,比如说他睡的那间卧室是主卧,和肯尼迪睡在一张床上而已。
他那时候吓坏了,脑袋里闪过无数种金主和情人在床上玩的把戏,结果呢,他的后背抵着肯尼迪的胸膛,耳边是肯尼迪平缓的呼吸声,有力的手紧紧缠着他的腰,他动弹不得,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睡了一晚上。
“该去纽约了!”本阿弗莱克几乎是急切地说出这句话,他转身走向卧室试图结束这场审讯。
马特被转移了注意力,跟在他身后念叨起宣传行程:“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概一周?两周?我得全球各地飞,”本嘟囔着说,“哦天呐,山姆怎么到门口了,该死的,过来马特,搭把手,把行李送到车上去。”
“我可不信你连一两件行李都拎不动,”马特嘴上这么抱怨,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照本提的要求去做了。
当那栋房子彻底消失在本的视线时,本感受到了种无与伦比的放松,这让他有些难受,他不该有这种想法,马特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的朋友在担心他,这是个很好的事情,忍着点本,别把最好的友谊搞砸了。
*
“他在纽约。”
“谁?”玛格丽特一时没反应过来。
布莱恩没回答,他整个人蜷缩着靠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上,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却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他说他和希尔顿结婚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布莱恩不明白,文森特到底想要什么,现在发结婚请柬给他又是为了什么。
布莱恩还记得文森特那天对他说过的话——
“你有时候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布莱恩,你——你不懂爱情,从来不会给我任何反馈,我太累了布莱恩,这样分开对我们谁都好。”
他是怎么想这句话来着的?
那时候布莱恩在想这应该是文森特对他开的玩笑,或许下一秒文森特就会跳出来乐呵呵的说那只是个玩笑话。
但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
文森特没有跳出来说,布莱恩自己也没有生出任何类似心痛的感觉,他只是清晰地认知到一个事实——他失去了某样东西。
或许文森特说得对,他真的不懂爱情。
这之后布莱恩看了很多爱情电影,读了很多爱情小说,那段时间布莱恩的脑袋里全是伯爵与小姐、公爵与夫人、情人与知己的纠缠,关系乱糟糟的。
他像个最勤奋的学生,在字里行间寻找着有关爱情的答案。
他看到恋人们在舞厅旋转,在月光下互诉衷肠,为爱人赴死。
那些炽热的誓言、痛苦的离别、荡气回肠的牺牲…所有这些被无数人传颂的情感落在他心里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它们像是隔着玻璃展柜的珍贵标本,布莱恩能赞叹其美丽,却无法感受其温度。
就在这个念头落下的瞬间,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布莱恩有些漫不经心地取出手机,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个闪烁的名字时,他周身那种与世隔绝的疏离感瞬间消散了。
布莱恩停顿了足足两秒,才缓缓按下接听键。
“肯尼迪先生?是我,本·阿弗莱克。” 电话那头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
布莱恩将手机贴在耳边,目光重新投向窗外纽约的钢铁森林。
“很抱歉打扰您,但我有件东西好像落在您那里了,” 本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是一个旧手表,有点磨损了,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但那对我很重要,是我父亲给我的,如果您看见了能不能请您别扔了它?等我回洛杉矶,我马上去取。”
本在电话那头解释着,声音叽叽喳喳地充盈在布莱恩的耳畔,布莱恩开始感觉自己活着,那感觉很微妙,像寒冬过后解冻的河流,在分裂的冰层下悄然流动着。
他发现自己能“看到”那个画面,本此刻或许正躲在某个喧闹活动的后台,压低声音打这个电话。
这个凭空产生的,带着温度的画面,让布莱恩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肯尼迪先生?您…您在听吗?” 本的声音因为布莱恩长久的沉默而透出不安。
“我在纽约,我会来找你。”
当布莱恩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一种陌生的感觉掠过心头。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连呼吸声都变得更轻更浅,布莱恩耐心的等着,本的声音重新出现了:“那…那太好了…”
又是沉默,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意识到了某句话有歧义,连忙补救道。
“您…咳,祝您好运。”
本慌乱的挂断了电话。
他急切地拿起水杯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事实证明,正如之前布莱恩“看到”的那样,本确实正待在某个后台准备接受采访。
“本?”眼看自己的Boss就要成最后一个上台的了,山姆连忙喊道。
“咳…咳咳!”本大声咳嗽着,呛得眼角冒出几滴泪花,“我来了,我来了。”
本努力的让自己回归正常,终于,接受采访前他搞好了一切,除了那双依旧通红的眼睛。
“你和马特吵架了?”
“很明显吗?”本说了个俏皮话。
“相当明显,”记者顺着本的俏皮话接了下去,“所以——你们是在为了电影里面谁才是更帅的钻井工人而争论吗?马特选了谁?”
“我,”本眉毛一挑,随后立即皱紧眉头说,“你知道的,我选了布鲁斯,而他坚持认为我是最帅的,没办法,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到这儿本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话音刚落,布鲁斯就伸手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少来这套小子。”
本·阿弗莱克摊手道:“我可是认真的。”
在这部《绝世天劫》的电影中,本饰演的角色戏份刚刚好,多到不会掩盖主角光环,少到不会让他成为可有可无的背景板角色。
采访还在继续,记者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他们问布鲁斯关于拍摄时的危险戏份,合作趣事,对票房的期待。
本盯着台下一颗又一颗的脑袋,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慢慢的飞远了。
“我会来找你…”
低沉的嗓音裹着和那天夜里不一样的柔和,轻而易举的打乱他今天所有的计划。
他为什么会来?政客难道不应该是日理万机吗?
为什么?
这个问题像根细针,反复扎着他,让他不得安宁。
本走神得很厉害,当布鲁斯笑着调侃他拍爆破戏时吓得闭眼,台下响起一阵阵的哄笑,他才猛地回过神跟着扯了扯嘴角,眼神却依旧飘着,找不到锚点落下。
直到采访结束,山姆把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本拽进后台,递给他一瓶水:“昨晚的床太硬了没睡好吗?要去找前台换个房间吗?”
“不用,”冰凉的液体顺着本的喉咙滚进空无一物的胃里,刺得他隐隐作痛,他突然说,“今晚…”
今晚?
今晚要干什么?肯尼迪可没让他过去暖床,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本这样安慰自己。
“算了,没事…”
本将剩下的半瓶水塞回山姆手里,动作带着一种强装出来的镇定:“送我回酒店休息,晚饭前叫我。”
按理来说,本签下那份协议后应该会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又正因为布莱恩什么都没做,本的脑袋里到现在都有一根筋紧紧的绷着。
直到躺在酒店的床上,大片大片的寂静压得本睡着后,那根绷紧的筋将所有不安融成了光怪陆离的梦——
“肯尼迪,这就是你的新宠物?”一张扭曲的人脸瞪着眼珠,声音刺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太壮了。”
“太高了,你的风格怎么会是这种人,肯尼迪。”
“哦——我倒是希望能和你换换宠物肯尼迪,我正愁找不到新玩意儿。”
一张又一张扭曲的人脸逐渐升高,变大,发出尖锐的笑声,他的整个世界骤然陷入黑暗,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他身上让他无处遁形。
“…不要…求您…肯尼迪先生。”
他的哀求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听听!你的宠物在求饶呢肯尼迪!把他给我吧,我会好好调教他的哈哈哈哈哈!”
沉睡的本猛地抽搐了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枕头被洇湿了一小片。
“别哭…”
温热的指腹轻轻擦拭掉了泪滴,指尖极其小心的触碰着本·阿弗莱克湿润的眼角,动作生疏而僵硬。
但就是这样的动作,在本的梦里变成了某只试图抓住他的,冰冷的手。
“别碰我!”
本·阿弗莱克猛地弹坐起来,动作剧烈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打量周围——
还好,还好,那只是个梦…
就在本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余光瞥到床边沉默的,快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高大身影。
快要落回肚子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Sir,”借着从没拉拢的窗帘里透进来的城市夜景的光,他看到了肯尼迪,本·阿弗莱克本能的往后缩了缩,“您,您是怎么进来的。”
布莱恩抽了下台灯的绳子,暖黄色的光晕照亮了一小块地方,这让他看清了本的样子,眼眶里还残留着水光,眉毛紧紧拧成一团,他那张英俊的脸呈现出一种与庞大身躯全然不符的脆弱感。
“帕德里克给我的地址。”
他说,声音缓慢,优雅得像在念一首情诗。
本·阿弗莱克紧张的不停咽着口水,他干笑两声:“那,那您有…呃…”
“带你去吃饭,”布莱恩说,眼睛紧紧盯着本·阿弗莱克,似乎要从对方身上找到令他心跳加快的答案。
“不是什么,呃,派对之类的?”本伸长手拿起床边的卫衣,因为那场梦,他十分小心的试探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吧。
“你想去?”布莱恩反问道。
“不!当然不是!”本急忙把脑袋从领口钻出来,头发被搞得有些狼狈,到处乱翘着,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只是,只是随便问问。”
本手忙脚乱的穿上裤子套上鞋,整个过程让布莱恩感到实打实的新鲜感:“走吧。”
布莱恩没告诉本的是他们要去的那家餐厅只接受正装入内,但没关系,他在他身后,哪怕本只穿着睡衣,餐厅也会让他们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