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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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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跃的长腿在湿透后的裤管里蜷缩着,即便坐着,也能感受到那双腿的力量。
布料紧紧包裹着大腿饱满的肌肉和紧实的臀部曲线,水痕沿着腿侧缓缓下滑,在脚下遗落深色的湿迹。
蔺元洲不动声色地交叠起双腿,将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模糊夜景。
身体里的某个器官,似乎正在蠢蠢欲动。
“你不应该跟她正面冲突,这是一种愚蠢的行为。”
蔺元洲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来缓解身体无缘无故的躁动。
余跃奇怪地看着他:“跟谁?”
“宋雅岚。”蔺元洲简短回答,他给出了自己的见解,“你不应该挑衅她。”
“啥?”余跃更加不解了,“那也叫挑衅?”
蔺元洲很认真地解释:“每个人的人生观不同,对事情的定义也不尽相同。”
余跃听得云里雾里:“怎么还整上人生了,你多大?”
蔺元洲回答:“十七。”
“啥?”余跃第二次惊讶了,“你才十七岁?”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蔺元洲,摇了摇头:“看不出来。”
蔺元洲不愿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他本想岔开,却听见余跃说:“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大呢。”
“果然外国人容易显老。”
蔺元洲的指尖猛地扣住了座椅边缘,说话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真的吗?”
余跃连连点头:“真的,不信你问他们俩。”
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在疯狂摇头。
“那是他们要拿你的钱不好意思说。”余跃大义凛然,“我是个诚实的人。”
蔺元洲阴沉着脸,拿回话语的主动权:“去哪?”
“哦哦。”余跃这才想起来自己上车的目的,“第二医院,谢谢。”
他把脸转向窗外,飞快地翻了个白眼,切,比他还小两岁呢。
活了狗大点的岁数就敢随便教育人了?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余跃跳下车,绕到车另一侧,敲了敲车玻璃,车窗降下,他笑眯眯地趴在窗口:“谢谢你啊。”
蔺元洲嘴唇动了动:“不客气。”
“那我先走了。”余跃对他挥了挥手,“再见。”
车窗上升,隔开了外界的声音,蔺元洲目光落在余跃坐过的地方,果然清晰地印出两团水痕。
他嫌恶地皱起眉:“把坐垫扔了,车送去洗,对了,以后不要开这辆车。”
医院的霓虹灯牌还在闪烁,余跃顶着这一身湿漉漉的装扮,找到了熟悉的病房。
果然没有人看护,只有小书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余跃没顾上自己,他先打了盆热水,开始为苏文书擦拭身体,小书前些天生出的褥疮还没有完全好,动作必须小心点。
余跃想,这样下去不行,苏家夫妻靠不上,又不能总是麻烦护士,得请个护工。
于是他跑到了护士站打听。
“多少钱?一万二?”余跃吓了一跳,他伸出十根手指看了看,这个数字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护士小姐姐笑了,她递过一块毛巾让他擦脸:“这还是最便宜的呢。”
余跃犯了难,他这些年四处打工才挣了十来万,给了苏家夫妻一万,给小书交了六万的医药费,满打满算,也只剩下四万块钱了。
现在他又得去上学,抽不出时间来工作……
余跃烦躁地用毛巾搓了搓头发。
要不……借点高利贷?
不行不行,他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要债的有多恐怖。
该怎么办才好?
奢华而空旷的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水晶吊灯投下满是阴影的光斑。
女人端着一只小巧的汤盅,满脸挂着温柔笑意,讨好地将汤盅放在蔺元洲手边。
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元洲啊,喝点汤,这是阿姨亲手熬的。”
蔺元洲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修长的手指握着银叉,正慢条斯理地将分食着一小块肉排。
他对那碗汤,或是眼前的女人,统统都选择无视。
女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将耳边并不凌乱的发丝向后拨了拨。
坐在餐桌主位上的男人同样对此视若无睹:“在学校里怎么样?”
“还好。”蔺元洲回答。
“从美国回来半年了,还在和那几个玩?”
“嗯。”
男人终于动了:“别这么敷衍,小洲。”
蔺元洲冷漠地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我吃饱了。”
他径直上了二楼,打开那间大的离谱的卧室,走了进去。
蔺元洲习惯性地打开聊天室,戴上耳机,开始处这些天积压的事务。
刚接入聊天室,就听见刘文远和另外两个男生兴致高涨地聊着些什么。
“我说你们一定得过来玩,这里的妞贼带劲,哪里都放的开。”一个声音吵嚷道。
“嗨,女的多无聊,搞怀孕麻烦的很。”另一道声音带着下流的笑意反驳,“还得是男人,洞小,紧。”
刘文远笑骂:“得了,你们两个色魔也不怕得病。”
看见蔺元洲的头像亮起,周正明懒洋洋地打招呼:“哟,元洲来了啊?等我回来开个趴,你可一定要来啊,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蔺元洲无动于衷,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过去,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去。”
刘文跟着打圆场,语立刻接口:“嗨,你又不是不知道,元洲他爸那身份,盯着的狗仔记者多了,这种场合要是拍到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周正明却不依不饶,好奇驱使着他继续道:“我说,元洲,你这活得跟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似的,真忍得了?”
他对着摄像头挤眉弄眼,语气愈发轻佻:“趁早让哥哥送你个人,帮你结束这该死的处男生涯吧?保证干净,男女随你挑,怎么样?”
蔺元洲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了,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声:“万一在你回来前就解决了呢?”
这句带着明显暗示意味的话,立刻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聊天界面上的信息立刻跳动起来。
“哦?”
“有情况?”
“看来有苗头啊!”
聊天内所有人的兴趣被彻底吊了起来,纷纷等待着蔺元洲的下文。
蔺元洲唇边那抹尚未完全敛去的笑意,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
他指尖在鼠标上轻轻一点,下一秒,聊天室的界面瞬间消失。
三个人对着突然灰暗下去的头像,在视频界面面面相觑。
蔺元洲靠在椅背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
这时,身后的门被人小心地敲了几下:“元洲,睡了吗?”
“我让阿姨热了牛奶,你要不要喝一点。”
听着女人的声音,蔺元洲保持着刚才的微笑,他轻轻打开抽屉,从里面取了一把匕首,留恋地看了两眼,随即,握着刀柄的手猛然下劈。
刀尖没入桌面,发出瘆骨的咯咯声。
门外没了动静。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这位名义上是他继母的女人甚至都不敢正眼看他,蔺元洲无所谓,他理了理膝盖上的餐巾,垂着眼用餐。
背景墙上的电视正播报着昨天的热点事件:“据悉,这位被追打的男生正是南星国际高中的一名学生,他在躲避无果后,跳入了绿地公园的人工湖内......”
画面展示的正是余跃跳湖的那一段,也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用餐的蔺元洲,忽然抬头盯着屏幕,极轻地笑了一声。
“呵。”
餐桌上所有的动静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因他这声意味不明的笑吓了一跳。
蔺元洲完全没有在意这些聚焦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依旧看着屏幕,那张精致的面容上忽然多出几分属于人的鲜活。
司机今天换了辆车载着他去学校,还没进停车位,蔺元洲就看见余跃叼着半块馒头,着急忙慌地在路上跑,一边跑还一边用手捋着翘起来的发丝。
他饶有兴致地坐在车上看了一会,这才下了车。
宋雅岚目光空洞地坐在座位上,她昨晚一晚上没睡着,向来娇美的脸蛋此时却很憔悴。
心乱如麻。
周围的同学有说有笑地在谈论昨天有学生跳湖的事,唯有她坐在那,害怕地直发抖。
怎么回事……她确实是想给苏文书个教训,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所以找了那些人……
可是她只是想让那些混混吓唬吓唬他……
他怎么就……跳湖了呢?
那个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里勾勒出来——冰冷的湖水,绝望的纵身一跃……
就跟那时候一样!
宋雅岚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不会死了吧……
这个念头让她瞬间脸色发白,如果……如果真的闹出人命……那她……
余跃前脚刚踏进门口,宋雅岚后脚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她的嘴唇微微哆嗦着,声音陡然升高:“你……你没死?”
这话问得突兀又失礼,带着一种没有脑子的美感。
余跃脚步顿住,侧过头,没什么表情地上下扫了她两眼。
他比宋雅岚更为憔悴,校服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昨天太晚就没回去,直接在医院走廊打了地铺,只稍稍眯了一会天就亮了。
余跃嗤笑一声,随手将肩上那个未干透的书包扯下来,“砰”地一声扔在桌面上。
“怎么?”他挑起眉,语气直接,“盼着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