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你们这些天龙人拼了》洛水怜

26、细节

　　关荷婷啐出一口带有臭水味的唾沫，眼神里尽是怨毒：“像你这种下贱的穷鬼，去死吧，哈哈哈哈！”
　　余跃抬眼，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关荷婷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放狠话，连滚爬爬地冲出教室，脚步声仓皇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检查了一下刚刚录制的视频和接收到的证据，确认无误后，迅速从教室另一侧通往备用楼梯的门口离开。
　　果然没过几分钟，接到异常举报的保安匆匆赶到现场时，教室里只剩下东倒西歪的桌椅和一滩污浊的水渍。
　　保安看着这片狼藉，茫然地挠了挠头。
　　余跃利落地翻过学校围墙，脚还没站稳，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皱着眉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宋雅岚几乎笑岔气的嘎嘎声：“哈哈哈哈！真猛啊余跃！你还真敢下手！那桶水泼得……哈哈哈哈！要是我在场亲眼看看就好了，真他妈痛快！”
　　余跃一边快步走向暗处，一边不耐烦地皱眉：“你找我干什么？”
　　“哦，对了，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有关于你跳湖的线索吗？”宋雅岚在电话那头咬了一口苹果，声音有些含糊，“我后来仔细想想，又记起来一些事情。”
　　她咽下嘴里的东西，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些：“你跳湖那天……我好像看见夏婉晴找过关荷婷。夏婉晴你知道吧？就是咱们学校那个公认的班花，家里背景也很硬的那个。”
　　余跃的脚步猛地顿住，不确定地反问：“夏婉晴？你确定你没看错人吗？”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楼梯间递给他手帕，笑容温婉干净的女生。
　　“拜托！”宋雅岚在那边夸张地叫了一声，“我又不是老眼昏花，怎么会看错人？就是她。”
　　她又嚼起苹果，补充道：“当时我还纳闷呢，关荷婷什么时候和夏婉晴关系那么好了，两人在角落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余跃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然后呢？”
　　“然后啊。”宋雅岚似乎在努力回忆，“过了没多久，关荷婷就让我去叫你出去，她让我跟你说……是你的‘笔友’在外面等你。”
　　“笔友？”余跃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过于时代性的词。
　　“嗯哼，她是这么说的。”宋雅岚确认道，语气里也带着一丝疑惑，“说来也怪，那天你……呃，就是苏文书，本来表情就很难看，一直坐在座位上发呆。我一说完‘笔友在外面等你’，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然后立刻就站起来走了。”
　　她顿了顿：“现在想想，那时候你就有点不对劲了。”
　　又是夏婉晴。
　　余跃垂下眼睑：“你有夏婉晴的照片吗？”
　　宋雅岚含含糊糊地说话：“我找找。”
　　那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电话中断。
　　同时，宋雅岚也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余跃放大看了一下，确实是那天给他递手绢的女生，不是同名或者冒用什么的。
　　他进入学校的官网，找到了夏婉晴的资料，跟以前听说的事情没差。
　　她和小书认识吗？如果认识的话，那天她的态度怎么不像是熟人。
　　余跃想了想，发消息给丁小嘉：你认识夏婉晴吗？
　　丁小嘉回复：知道，但不认识。
　　“她人怎么样？”
　　“很好啊。”
　　“有没有听过她欺负同学什么的。”
　　“怎么可能，她真的是个好人。”
　　余跃又发消息给刘文远，刘文远也是这个说辞，但他最后说：“她是蔺元洲的未婚妻，听说等蔺元洲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俩就要举行订婚宴。”
　　十八岁生日？余跃掰着手算了算，马上就到九月多了，离蔺元洲的生日也只有十天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这个夏婉晴，真的与小书的死有关吗？
　　她真的把小书推进湖里了吗？
　　为什么呢？
　　余跃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院，他走到病床边，看着小书在呼吸面罩下愈发消瘦凹陷的脸颊。
　　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抚过小书冰凉的额头。
　　夜灯在小书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余跃静静地看了他很久。
　　一种混合着笃定和不安的预感，在他心底慢慢浮现。
　　余跃隐隐觉得，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正在指向一个终点。
　　或许事情很快就要结束了。
　　第二天，星期六，警察果然出现在了医院。
　　余跃正给小书擦脸，动作没停，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门口的警察，说了句“等我一下”。
　　他仔细地帮弟弟掖好被角，然后很顺从地跟着他们走了。
　　派出所的调解室里，关荷婷父亲的秘书、她那难掩激动的母亲、学校的领导以及班主任都已经到场。
　　关荷婷本人倒是不在，想必受了不小的惊吓。
　　余跃刚被带进来，关荷婷的母亲就情绪失控地冲了上来，扬起手就要打他，被旁边的警察及时拦住。
　　她尖声咒骂着，话语不堪入耳。
　　面对警察的例行询问，余跃脸上没什么表情，无论对方问什么，是诱导还是施压，他都只有一句平静的反问：“指控我，有什么证据？”
　　就在调解室陷入僵持时，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快！快看热搜！”
　　零星几个正在看手机的人下意识地打开了社交平台。
　　只见实时热搜榜第一名，赫然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揭秘关检察长的恶魔女儿——藏匿起来的真相】
　　配套发布的视频，正是宋雅岚偷拍的那段，关荷婷在杂物间霸凌苏文书的完整过程。
　　爆料人甚至还“贴心”地为小书的脸部打上了马赛克，但关荷婷那张指使他人施暴的嘴脸，却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她轻蔑的嘲笑：“死穷鬼，敢跟我争？”
　　调解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关母，脸色不太好看，她的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
　　校领导们面面相觑，学校里出了霸凌事件，这是一件多大的丑闻啊！
　　连警察的表情都变得异常严肃。
　　这条热搜，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舆论的天平，开始以不可逆转的趋势倾斜。
　　余跃先是蹙了蹙眉，这视频是谁放出去的？
　　宋雅岚吗？为什么？
　　但余跃立刻意识到，这是扭转局面的绝佳机会。
　　他迅速换上悲愤交织的表情，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甚至强行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指着手机屏幕对在场的警察说道：“警察叔叔……你们看到了吗？视频里那个被他们围着打、不敢还手的……就是我。”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直接点开了宋雅岚发给他的，未打码的原始视频，将小书那张痛苦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对我做的事！这就是关荷婷的真面目！”
　　调解室里的警察们看着这两段相互印证的视频，尤其是余跃手机上那份更残酷的版本，脸上都露出了尴尬和为难的神色。
　　一方面，关家的背景让他们有所顾忌；但另一方面，这铁证如山的校园霸凌视频就摆在眼前，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没办法再睁着眼睛说瞎话。
　　空气仿佛凝固了，之前还吵吵嚷嚷的关母此刻面如死灰，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关母先挂不住脸，匆匆离开了，秘书赶忙跑出去打电话让人压热搜。
　　警察们相互看看，现在没有证据，那家人又跑了，只好给余跃写了个笔录，放人走了。
　　余跃出了派出所就给宋雅岚打电话：“视频是你放上网的？”
　　电话那头，宋雅岚正刷着不断攀升的热搜排名，笑得畅快：“对啊，我还特意花了笔钱送它上热门呢，效果不错吧？”
　　余跃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你是有多恨她？”
　　“你根本想象不到。”宋雅岚的声音冷了下来，想起过去两年像跟班一样被呼来喝去的日子，就恨得牙根痒，“你说，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将功补过了？”
　　余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勉强算吧。”
　　他有些好奇：“你不怕她查到你头上，来找你麻烦？”
　　“我用了点技术手段，匿名的。”宋雅岚不无得意，“再说了，她现在自身难保，焦头烂额，哪还有闲工夫来查我？”
　　余跃沉默片刻，忽然压低声音：“我手里还有些关于她家其他问题的材料，或许能让他们死的更彻底一些，要吗？”
　　宋雅岚在电话那头来了兴趣：“当然。”
　　余跃挂掉电话，将之前在“魅影”拍摄的，关于关樾彬的视频发送给了宋雅岚。
　　做完这一切，他干脆利落地关闭了手机，将外界的喧嚣与即将掀起的更大风暴暂时隔绝。
　　余跃对着天空长舒一口气。
　　真好。
　　星期一，南星国际中学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几乎全校一半的学生，都在周末通过各种渠道看到了那条关于关荷婷霸凌同学的热搜视频。
　　虽然视频里受害者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高三年级不少人曾经或多或少目睹过，或者听说过关荷婷对苏文书做过的事，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