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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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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了好一会儿,听到的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就在余跃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蔺元洲又吐出了几个字,带着点莫名的委屈:
“妈妈,他也叫园舟。”
余跃没太明白这话里“他”指的是谁,也没明白“园舟”这个名字的含义,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用手掌一下下地拍着蔺元洲的背。
蔺元洲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余跃索性不再折腾,就着这个姿势,手臂环着蔺元洲,抱着他一起躺在了床上。
蔺元洲起床后先离开了,余跃在睡梦中听到了门的轻微响动,但他只是在枕头上蹭了蹭,便选择忽略,再次沉入睡眠。
直到阳光有些刺眼地照在脸上,他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匆匆洗漱完,抓起书包和昨天剩下的一个面包就冲出了门。
挤上摇晃的公交车,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边百无聊赖地咬着面包。
嚼着嚼着,余跃的动作却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他看见丁小嘉被几个穿着不同学校校服的人给堵了。
那些人推推搡搡,丁小嘉低着头,身体蜷缩着,连头都不敢抬。
“师傅,麻烦下一站停一下,我下车!”
丁小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遇到了初中的同学,他本来想低头混过去了,结果还是被其中一个眼尖的给认了出来,一把揪住了书包带子。
“哟!这不是丁小嘉吗?躲什么躲啊?”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不怀好意地笑着,用力推了他一把。
“听说你考上南星了,是真的吗?”
有人用力拽他的头发,有人揪住他的衣领,还有人用脚不轻不重地踢着他的小腿。
“放开我……求求你们……”
丁小嘉被他们拉扯得东倒西歪,恐惧和屈辱让他浑身发抖,他的声音一直在颤。
路过的行人要么匆匆避开目光,要么远远看着,没有人上前制止。
高个子的男生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刀,恐吓地用刀身贴在了丁小嘉脸上,吓得丁小嘉连大气都不敢喘:“喂,南星的奖学金很多吧,借我点......啊!”
一个沉重的书包带着风声,猛地从侧面飞来,“砰”地一声闷响,精准地砸在了高个子男生的头上!
那男生猝不及防,被砸得眼冒金星,脚步踉跄着晃了几下。还没等他站稳,一道身影急速贴近,一个利落的扫堂腿狠狠踢在他的脚踝上。
“啊!”高个子男生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余跃的脚随即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力道不轻,让他一时喘不过气,只能徒劳地挣扎。
“你威胁谁呢?”
其他几个同伙看着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的高个子男生,面面相觑,不敢冒然上前,只能虚张声势地咆哮:
“你他妈谁啊?少多管闲事!”
余跃根本没理他们的叫嚣,伸手将吓得浑身发抖的丁小嘉一把拉过来,用半个身子挡住他:
“你管我是谁。”
他直接掏出手机,利落地拨通了110:“喂,警察吗?”
“我这里有几个社会青年,刚才在东长安街公交站台附近,对一名学生进行围堵和人身攻击……对,穿着校服,我看清楚了,是第七中学的……”
那群人听到他居然真的报警,还准确报出了他们的学校,顿时慌了神,再也顾不上放狠话,连滚带爬地跑路了。
丁小嘉惊魂未定地看着余跃,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好了,人跑了。”余跃收起手机,拎起扔在地上的书包甩到肩上,对还愣在原地的丁小嘉扬了扬下巴,“走了,上学去。”
丁小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和灰尘,小跑着跟上余跃,声音细若蚊蚋:“谢……谢谢你。”
余跃侧头问他:“你认识那帮人?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丁小嘉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声音几乎要淹没在清晨的车流声里:“是……是初中同学。他们……他们就是看不惯我,说我……说我太娘了……”
余跃不屑一顾:“娘怎么了?谁还不是娘生的了?管得真宽!”
丁小嘉破涕为笑,走到了余跃的右边。
两人走了一段路,他忍不住问余跃:“我听说,你在找何静怡?”
余跃放缓脚步,好奇道:“你从听说的?”
丁小嘉纠结了一会:“刘文远。”
刘文远这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要往秃噜,余跃暗暗腹诽,他踢了脚前边的小石子:“怎么了,你有想法?”
丁小嘉绕到他面前,认真说道:“我可能知道她家在哪。”
余跃停下了脚步,惊喜交加:“真的吗?”
教室里的刘文远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揉着发痒的鼻子,嘟囔着:“谁在背后念叨我呢……”
坐在他对面的蔺元洲微微蹙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些许被打断的不耐:“你到底有没有靠谱的办法?”
刘文远喟然长叹,摊手道:“不是吧,我的蔺大少?市中心一套精装公寓都送出去了,这还拿不下?你这追的是天仙吗?”
蔺元洲眼睛里透出危险的光:“馊主意。”
“哎呀,那看来常规手段是不行了。”刘文远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拍大腿,来了精神,“有了,硬的不行来软的,物质打动不了,就来精神的!你们去约会吧!”
“约会?”蔺元洲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眸光闪动了一下。
“早。”
余跃精神不错地跟两人打招呼,目光落到蔺元洲身上时,想起这家伙昨晚的狼狈样,不由得坏心眼地冲他笑了笑。
蔺元洲接收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面无表情地撇过头,直接无视了他。
余跃也不在意,转而叫住正打算溜去座位的刘文远:“喂,刘文远,待会下课跟我走一趟。”
刘文远一听,脸就垮了下来,不太乐意:“下课就那么点休息时间,你又要干嘛啊?”
余跃立刻板起脸,指着自己,又指了指他,义正辞严地指责道:“恩将仇报是吧??”
刘文远被他噎得没话说,想起昨天确实多亏了余跃,只好咬咬牙:“行行行,跟你去,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今天数学老师请假,由一位高二的数学老师来代课,当这位代课老师走进教室时,班里不少女同学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这位老师名叫肖智扬,看起来非常年轻,穿着合身的浅色衬衫和西裤,身姿挺拔,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容貌俊朗,气质温文尔雅,确实称得上一表人才。
他站在讲台上,目光温和地扫过全班,声音清越:“同学们好,我是高二的数学老师肖智扬,今天起由我来为大家代课。”
余跃也盯着讲台上那位风度翩翩的代课老师看了一会儿,这老师确实挺养眼……他一转头,却发现蔺元洲正盯着自己看,似乎……有点不高兴?
他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是为什么,但还是本着“哄金主开心”的朴素原则,连忙凑过去,压低声音对蔺元洲道:“咳,仔细看看,还是你帅一点。”
蔺元洲闻言,明显嫌弃地移开了目光。
余跃讪讪摸了摸鼻子,倒也并不在意,他今天难得没有在数学课上睡觉,心里盘算着下课之后要拉着刘文远去办的那件“正事”。
刘文远下课铃一响就一脸不情愿地蹭到余跃座位边:“到底什么要紧事啊?”
余跃没直接回答,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精准地锁定了正要溜去厕所的丁小嘉,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拎了回来。
“去帮他要回劳务费。”余跃言简意赅,指了指被一脸惶恐的丁小嘉。
刘文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就这?”的表情,显得十分无语。
他伸手就往口袋里掏钱包,语气随意:“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多少钱?我替他给了,行了吧?别耽误时间了。”
“不行。”余跃斩钉截铁地阻止了他的动作,语气异常严肃,“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他看向丁小嘉,眼神坚定:“他付出了劳动,就该得到应有的报酬,而不是被欺负了还只能忍气吞声,或者靠别人施舍。”
刘文远看着余跃那一本正经、仿佛在捍卫什么重大原则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就像便秘了一样,心里疯狂吐槽:这余跃是不是有毛病?为这点屁事上纲上线,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少在心里编排我。”余跃眯着眼,语气不容置疑,“我们只是在争取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怎么就是吃饱了撑的了?”
刘文远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悻悻地别开脸。
一旁的丁小嘉看着这气氛,越发胆怯,小声嗫嚅道:“要、要不……还是算了吧?真的没关系……”
“闭嘴。”余跃打断他,威胁似的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脖子,“不准再说这种丧气话。”
丁小嘉被他这语气慑住,立刻抿紧了嘴唇,不敢再出声。
余跃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拽着丁小嘉就往教室外走:“去,把所有赖账的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