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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   “我忘了。”
      一边要按捺颤抖的呼吸,一边要回应我给的问句,她腿软到只能蹲在地上,紧张地用视线在一片黑暗里不安地到处飘摇。
      风在听觉神经上游走,光与影静止成凝固的油画,因此有任何正在移动的或是发出声音的,都被列入可疑的目标,唯一能行使的控制不是推开我的手,而是拉着它从下方深入,掌心下的触感因为挤压更加清晰,我能感觉到,感觉到血在血管里流动时被紧张感折磨到发抖,扭曲成一种极端的兴奋。
      “喻可意,我不记得。”
      在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顺便她伸手拥抱,更准确来说是埋进我怀里,借着身体的阴影遮掩了腰腹裸露的半边。
      她缓缓起身,拉开车门,我以为是要给一次亲昵画上不完美的句号,她却走神似的径自坐下。
      “我不要记起来。”
      然后她在近乎执拗和不讲道理的拒绝中用眼神勾引我靠近。
      后排座位能够提供的空间及其局促,在接吻之后我只能躺在她身上,在呼吸起伏间没有起身的余地。
      明明她的手那么轻,我依然挣脱不开。
      在动物的视角里,长久的凝视代表狩猎的前兆,意味着危险与攻击性,在人的视角中等同于什么呢?我触摸她的眉眼,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目光短暂地熄灭,动作却更加放肆,在手腕上轻轻地啃咬,留下一团凌乱的牙去印。
      “我想过要忘掉的,想过要学会羞耻心,尝试不去想那种癖好,但是就像我喜欢你那样,越知道它见不得人,我越想要,”喻舟晚捧着我的手,脸颊贴在手心里轻轻蹭,“可意也是这样的人吗?我现在不敢问你,怕你告诉我当年只是一时冲动,怕你想要纠正我做的不对。”
      “什么叫做‘正常’呢?姐姐,我不明白,只要是会让你开心的,我都喜欢,”我靠近着她的嘴唇,让这句话能原原本本被她咽下,“我会满足姐姐,全部,你想做一切我都喜欢……”
      “那我想要,”她圈住我的脖颈,“我想要。”
      “在这里?”
      “嗯,就在这里。”
      “你带指套了吗?”喻舟晚从口袋里摸出湿巾。
      也许是我的错觉,她在说出这句话时肌肤变得更烫了。
      “我有。”我从挎包的夹层里取出小盒,“姐姐给我戴上,好不好?”
      ……
      陈妤苗和我约好今晚回学校去取药膏,我眼看着时间分分秒秒地逼近,可我此时却没法抽身留下喻舟晚一人。
      我戴上耳机,接通了语音通话。
      “你不打算回学校了吗?”
      “嗯,临时有事。”
      本来想着顺便取了纸质的实验报告再盖个章,现在只好再改个时间。
      明天好了。
      蓝牙耳机上一对小小的光团倒映在喻舟晚的眼睛里,尽管她知道不会被听见,依然有意识地收敛了呼吸。
      “没关系的,正好我今晚不在学校,也省的回去一趟了,”她倒是对我的爽约没意见,“你在哪,给个定位,我给你送来,明天我要陪阿炘出去演出,再回来要等下下周。”
      “好啊,我给你报销打车费。”

      “你要约她来这里么?”
      “当然不啊,这里不好找,我去商场门口。”我抽出刚才被随意扔到一边的湿纸巾给她清理,“离得很近,走路的话五分钟。”
      “那来回也要十分钟……”喻舟晚将一双手放在我肩膀上,“现在就要去吗?”
      “得等会,”我瞥了眼手机,“差不多要二十分钟。”
      “要拿什么?”
      “保密。”
      喻舟晚不满地撇了撇嘴。
      “待会你就知道了。”
      “你要提早去等着吗?”她摸索着和我十指相扣,“明天是要回学校的吧,能不能上完课就回来?还有没有跟别人约好去其他地方?”
      一连串的问句,我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
      “姐姐是明天上班吗?”
      明天又是新的一周,况且有人早早地被通知了下周起每天都需要增加至少一小时的加班。
      “我可能会回来的很晚,”她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坐起身贴在我怀里,“你会等我回来的,对吧?”
      “嗯啊,我一定会等你回来再睡觉。”
      “不是这个意思。”喻舟晚摇头,“我是想,每天回来都能第一时间看到你。”
      “姐姐还是担心我会走吗?”
      “没有,我是想说……”
      我才发现她此时已经不再拘泥于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想要你亲口告诉我,喻可意,你不会突然离开,不会再欺骗我跟我撒谎,不会再……”
      喻舟晚沉默着斟酌合适的言语,而我又分心着渴望她的嘴唇。
      不如一边亲吻一边思考。
      她把我抱得很紧,每每短暂数秒的呼吸后又陷进唇齿的痴缠和对她入迷里,明明此刻她才是身处下位的那个,我却感觉自己在被她的渴望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不要再把我排除在外。”
      “我知道姐姐在担心什么,还在想着一年之后的事,对吗?”我喜欢蹭她的腰,柔软且敏感,“别怕,我之后不会在和你分开,不管是什么样的决定都一定是要和姐姐在一起的,哪怕是明天,我也会想着下班后要和你一起逛超市的事情。”
      “原谅我只会说这种显得很幼稚的话了,因为不管怎么样,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以及之后,我想留在你身边,对你了解更多,每天都会这样陪你,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们之后要一起养一只特别黏人的小猫,然后养一只很乖很聪明的小狗,我其实也不会照顾小动物,不过我会跟姐姐一起慢慢学。”
      “再之后可以我们可以一起去旅游,你想去哪里?”

      我第一次看见她止不住地哭。
      之前她只会安安静静地掉眼泪,最多是小声地啜泣。

      与其说是习惯自我压抑着,让情绪保持无声的模式,倒不如说,直到现在她才学会放肆且毫无顾忌地发泄——尽管是时隔很多年,甚至可以说是姗姗来迟,但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地隔着门缝握住了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小女孩。
      还有在遭遇背叛后的一地狼藉里呆呆地目送我离开的人。
      我都一起接住了。
      177
      我向陈妤苗挥手,此时正值晚餐高峰期,不过并不影响我迅速找到坐在喷泉池边的人。
      “啊,你在这。”她把一个精致包装的小盒递给我,“她来了吗?”
      “没有。”
      耳机里和我保持通话的人小声嗤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人群太吵,也有可能是信号不好,很遗憾我没听清。
      “阿炘和我说这两个都还不错,你回去试试。”
      “谢谢,多少钱我转你,”我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哦,我给你带了蛋糕。”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啊,就是一个谢礼,毕竟也麻烦你跑一趟。啊对,不要忘了打车费,我也给你转过去。”
      陈妤苗愣愣地点头说好。
      “如果严重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看一看。”她走之前不忘叮嘱。

      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喻舟晚拒绝让我穿着刚才的外套出来见人,即使星星点点的痕迹及其不明显。
      于是我想着穿她的衣服,然而它刚才一直被压在身下,在过分激烈的动作中被揉得爬满皱纹,“不要。”她从我手里把它抢回去,欲盖弥彰地藏住沁湿的那一处。
      “外面看不出来的。”我试图和她谈判。
      “不行。”
      于是我只好穿着单衣下车去找陈妤苗。
      换个角度来说,这算不算一种被迫的速战速决?
      走路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我抬手摸到散乱的头发,透过快餐店的玻璃墙才看到出门前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已经变成了乱糟糟的一蓬。
      啧,我知道这是有个人在亲昵时趁火打劫干的好事。
      难怪陈妤苗始终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回来了吗?”
      “嗯,回来啦,我有点分不清方向。”
      “你等我一会儿。”
      我听到整理衣服的窸窣声。
      很快耳机里的脚步和另外一只耳朵听到的动静重合。
      熟悉的人影走近,站在路口拐角朝我招手。

      “你的同学?”
      “不是,是下午一起打网球的那个学姐,陈妤苗,你认识的。”
      紧着的表情松了松。
      “可意会开车吗?”
      “有证,但我还没上过路,”我摊手,“我出门都是坐地铁的。”
      喻舟晚轻轻的吸了口气,“没关系,我开。”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
      我讨好地亲了一下她的脸。
      “你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我坐在后排翘起二郎腿开始胡扯,“女一号受重伤不能开车,失血过多休克,然后另外一个盲人主角也是说了句一样的台词,然后硬着头皮开车上路乱撞……”
      喻舟晚没搭理我自言自语的胡扯,只有添乱的人工智能导航拼命地重复着同一句“抱歉我没听懂,请您再说一遍。”
      “你别说话了。”
      “抱歉我没听懂,请您……”
      “你闭嘴。”
      “好的收到。”
      后视镜里的某个人嘴角始终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她为什么跟你说要去医院,是哪里受伤了吗?”喻舟晚在电梯里拎起我的胳膊,我像个木偶似的被她原地转了好几圈,电梯里重心不稳,我差点头犯晕坐到地上。
      “没有。”
      喻舟晚狐疑地上上下下扫了一圈。
      关上门的瞬间她便慌慌张张地把我推到浴室里,我还没来得及放下帆布挎包,领口已经传来一阵凉意。
      “我没事的。”
      越是遮掩越是容易引起怀疑,怕是脱光了站在面前也会被怀疑是不是受了内伤,我哭笑不得地重新扣好领口的扣子,抓起喻舟晚的手臂把袖子推到手肘处:
      “是关于你的事情。”
      她下意识挣扎着想缩回手,或许是从我不容拒绝的动作里想明白了什么,无辜地抬眼:“你说这个啊……不用管它的,已经淡了很多了。”
      “所以当时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看得出它在不断地重复自我愈合的过程,可距离彻底淡去的那一天遥遥无期。

      “可能是吵架的过程中气急败坏了吧,我想,这样可以让她觉得害怕,她又一直在说不在乎我,说我下贱,和我说你有本事就对自己动手,所以……”喻舟晚揉了揉鼻子,摆出乖乖女惯用的笑脸,“一开始完全没感觉到痛的,我还能和她说话,后来发现血越流越多,才感觉到真的好疼。”

      “我现在当然觉得做这种事好蠢,不过最终目的是达到了,她的确没有再继续骂我。”
      一种既没有杀敌八百先自损一千的举措。
      不愿意挥刀向别人,所以选择刀尖向内先刺伤自己。

      “你很在意它吗?”喻舟晚想从我手里扯回被揪紧的袖子,“是觉得它好难看,对不对?”
      如果我莽撞地点头说是,恐怕某个人又要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里。
      实际上我对喻舟晚的一切都怀揣着坦然接受的态度,即使没有在身体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从她的一言一行,每一种惯用的神情,我都想抽丝剥茧去探寻。
      太想触碰那个孤独无助的喻舟晚,所以我会想了解前因后果的每一处细枝末节。
      人会对无法重新拥有的东西抱有一份贪心。
      “后来是不是缝了针?”
      “嗯哼,缝了四针,”她仿佛早已淡忘了深可见骨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对线有点过敏,好长一段时间都特别痒,那时我已经回格拉了,医院只是开了消炎药,涂完以后还是很痒,没办法重新处理,就随它去了。”

      “姐姐……”
      我想告诉她,伤口愈合的过程都会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痒。

      “先洗澡,”她索性岔开话题,“你和我一起。”
      喻舟晚平时提要求都习惯用问句式的“好不好”结尾,今天破天荒对一切想法都直白说明,我隐隐嗅到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从哪里开始的?我一边调试水温一边寻找线索,没留意旁边的人悄悄举起花洒。
      我摸着淅淅沥沥滴水的头发,身后的人笑得花枝乱颤。
      难得看她在一天之内有如此剧烈的情绪起伏,今天的哭与笑都格外放肆。
      “我还要出去做饭的,”我叉着腰假装生气,“我可不想待会饿着肚子然后等外卖。”
      “等一会儿吧,你现在很饿吗?”喻舟晚眨眨眼,对自己使坏的行径完全没有想认错的意思。
      “还好,不过我空着肚子洗澡容易低血糖哦。”
      话音刚落,我眼睁睁看着自作聪明得意的表情被担忧与歉疚取代,她手忙脚乱地打开柜子找毛巾。
      “我瞎说的姐姐,我没有那么脆弱。”
      我习惯性想说“骗你的”,然而这回大脑比嘴快了一步,蓦地记起某个人为了这个字独自置气委屈好久的事故,换成了一种自我检讨式的说辞。
      “其实我不饿,”我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让她定心,“陪你洗过澡再说。”
      本来说今天出门是为了逛超市的,一来二去各种小事打断,反倒把最重要的给抛在脑后。
      替她脱衣服时我依然忍不住纠结喻舟晚今天过分黏人的缘由,挎包口袋里的项圈啪的掉在地上,也让我抓住了一个外表不起眼的关键词。

      分离焦虑。
      “所以说……我的晚晚姐姐也会有分离焦虑,对么?”
      这是一个无需回应的设问句。
      从确认关系之后她的每次等候,甚至可以说每个征求同意的问句背后,都是明显的答案。
      我捧起她的脸,以一种珍爱而虔诚的态度。
      “嗯……可能有吧……”
      她承认的语气并不果断干脆,可我知道这绝不等同于想要当鸵鸟的信号。
      “不想跟你分开,想到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会觉得紧张,这算不算是你说的‘分离焦虑’,喻可意,你觉得我需要脱敏吗?像对待小狗那样,尝试着分开一小时,再到三个小时,然后是一天两天,更多天。”

      即使我作出过承诺和约定,她依旧习惯性地先试探。
      我突然明白了为何会在心里反复暗示自己讨厌口头承诺。
      一旦说出口,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信任层层加码,然而又只需轻轻抽掉其中的某一根,所谓的高楼在顷刻间又彻底崩塌,尚未付诸行动之前,我已经在为高昂的代价咂舌却步。

      “姐姐,你心里是不愿意的,对吧?”
      我附在她耳边,手指捻着耳钉。
      今天是一颗小而圆的粉水晶,被水汽浸润后愈发莹润透亮。
      在做“脱敏治疗”前,没有人问过小狗的想法,它又不理解为什么会需要习惯分离,毕竟只是想跟主人无时无刻不待在一起,这有什么错呢?

      没什么不能纵容的。

      更何况,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我的姐姐。
      “那之后就要每一分钟都想着我啊,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小狗,现在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喻舟晚乖巧的坐在那儿,任由我替她梳开头发上的结,她没有直接应好,只是在我弯腰时蹭了蹭我的脸颊,在耳垂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当我反应过来想要回应她,能看见的只有一对故作无辜的纯真的眼睛。

      热水从肩膀滑下,她没忍住轻哼一声,我以为是水温太高,试了试,无意间低下头,却发现她正用手遮着小腹的某处。

      一道新鲜的擦伤,由于沾水的缘故微微有些发红。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衣篮里拿出牛仔裤,果然,拉链不知什么时候翘起一角不足半毫米宽的金属片,及其不显眼,我用手去摸,被扎得一哆嗦。

      “一点小伤,洗完澡再处理好了。”
      喻舟晚对此表现出一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淡定,我手忙脚乱地套了件脏衣服在客厅四处找消毒碘酒,她倒是悠闲地拿起喷头想继续冲洗。
      “不行,容易感染。”
      “一小会儿,没事的。而且涂了碘酒待会儿洗澡不还是会被冲掉嘛。”
      “可以贴防水创可贴。”
      “上次我拿去公司没带回来。”
      我听到喻舟晚轻笑,当她发现我把一整个医药箱都拎过来翻找,清亮的眼睛笑成细细的一对弯月。
      “那先洗澡好了。”我拗不过她,“我会小心点的。”
      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没命地嫌弃我过分矫情。
      我讨厌需要小心呵护的东西,从不愿意受伤后愿意坐下来好好消毒清理,现在却对着一道破皮的划伤大惊小怪。

      我调小了水流,水在手心里积出一捧渺小的倒影,然后向四面八方流淌,顺着我的手指与胳膊流出去,流到她的肩膀,她的腰窝,她的小腿。
      “我们上一次这么洗澡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昨天?”
      喻舟晚贴着我的额头悄声调情,只是她的肢体动作仅限于触碰,指尖在我的肩膀上跳轻盈地芭蕾舞,我让她听话,她立即半分不敢逾矩地执行了,格外听话地没敢暴露额外的小心思。

      “我的意思是……”

      “我记得呢,那次我和妈妈吵完架,你就是这样走过来,拉着我的手,然后帮我洗干净,那次你什么都没有多说,但我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你是这样的喻可意,在照顾别人时候特别体贴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现在你依然在我身边,和当年一样,我会觉得很幸福。

      可意你记得吗?那时你给我吹头发,然后说起今天发生的许多小事情,抚摸我,希望哄我开心,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想让你爱我。”

      “我想依赖。”
      她向后躺,枕靠在我的心口。

      “我也希望能成为你的依靠,”我在镜子里看到那张比记忆里更成熟动人的脸,忍不住去抚摸它的轮廓与细节的起伏,“姐姐,我会努力的。”
      “你已经是了。”
      “我的意思是,我想要你不再怀疑和焦虑。”
      我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丝之间,护发素上用惯了的那一款,然而我依然喜欢从她身体上散发出的气息。
      习惯了数千年四季变迁的人依然会为春风和煦写一首颂歌。

      “我想要你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我,想要你在每天醒来之后会担心不能见面,不用担心会分手,不用担心我再不告而别地去往其他没有你的角落。在之后任何二十四小时重复循环的时间里,我都想贴在你耳边,唱入睡前的慢歌。”

      我替她重新系好睡裙肩膀处的细绳,蝴蝶结在洗过数次之后略显松散,稍稍一俯身就容易暴露身体的曲线。

      “那到底是什么歌呢?可意,我找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那一首,好不容易找到旋律相近的,歌词又不完全一样。”
      “不知道,我也是听我妈妈唱的,可能她改了很多,也有可能是我对歌词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现在你还能唱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我说。
      我对它太熟悉,毕竟是贯穿了我平静的前十年生命的哄睡歌谣,在任何时间被翻找出来,在不假思索开口的第一个字开始,注定会唱完一整篇。
      只是没想到某次不成调的轻哼会为它延续的生长埋下伏笔。

      “那现在就再一次唱给我听吧。”她咬我手腕上的发绳,“我今天是不是有表现得让你满意呢?”
      “嗯?”
      我正趴在她身上给小腹处的划伤涂碘酒,尽管一再小心又小心不给它沾水,现在还是比十几分钟前红的更厉害,每一次用棉签沾取都把动作放到最轻,手指牵连着胳膊全都在发抖。
      “今天我有和你说很多我自己从来不敢直接说的,连我自己都没想过把它们说给你听,虽然很多听上去都有点幼稚,有点过分理想化,可这些都是我一直想告诉你的,可意。”

      “不许笑我。”喻舟晚起身捏了捏我的脸。
      “我有在笑吗?”
      我以为自己在专心做事时依然顶着惯用的面瘫脸呢。
      “是因为现在和姐姐在一起很幸福,所以会才笑。”

      要对她袒露的真心给予温柔的回应。

      “可意,给我留下你的痕迹,好不好?就像你为我留的纹身那样,让我每次看到都会想起你,想到……你命令我,叫我小狗,想到我们一起做过的所有事情。”
      一粒金属扣与它的链条顺着喻舟晚的手指划到我手心里,项圈的触感坚硬柔韧,足以禁锢脖颈处脆弱的肌肤。
      “我想要你亲手给我戴上。”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托起她的脸,故意把环扣一下子收到最紧,短暂的窒息让她小小地闷哼着呜咽。
      “很早很早之前,”喻舟晚拨弄了一下项圈上的铃铛,她无比乖巧地跪坐在面前,刚才整理好的头发又彻底乱了,“从你说要来,我就准备了好多,甚至想过许多不同的尝试,只是我怕你不同意,觉得……”
      我亲吻她被项圈磨蹭的皮肤,这里比平时更加敏感,足够堵住无关紧要的猜疑。
      在交错里喘息里被她的项圈蹭到,说不上疼,然而这种触感过分细腻缱绻欢爱里实在是太过突兀。

      “是有一点点,多戴几次就好了。”她枕在我身上撒娇,“而且有一点痛能让我和你做的时候更加清醒。”
      “这时候不要保持清醒,姐姐。”
      “只需要听我的命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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