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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贰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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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
静谧的院落,百花残尽,白梅傲然而生。一个人,静静站在荷叶萎颓,莲花殆尽的荷塘边上。身边一棵高大的苍树,衬得他玉立身长,略显削瘦
夜风起,玉树临风,堪堪配得
“起风了,公子”阿扬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却是未有何动作
见主子迟迟不做反应,阿扬也急了“公子,您的身子……四爷若怪罪下来,小的,小的担待不起啊”
一声轻哼,白衣人转身接过阿扬急急递来的雪貂披风,潇洒狂妄地自风中甩过,落在了自己肩上,快步回了房内……
深夜,阿扬依旧站在房门前静静候着
稳健的脚步声逐渐传来,阿扬连忙跪倒在地上“四爷”
“恩”来人身穿一件黑色长衫,掐金走银,外披一袭黑色大氅,霸道凌厉,无声无息之间,给人一种压迫感“泽璇睡了?”在念及“泽璇”二字之时,却是不由自主地放软了语气
“回四爷,公子一个时辰前便已睡下了”
“恩”男子将大氅脱下交到阿扬手中,随后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进去,挥手点亮了烛火,取过一盏灯烛,朝着内室走去
一路屏息,只为不打扰那安睡之人
桌上昏黄的烛火,透过那轻纱幔帐,里头的人如婴孩般蜷在被褥里
只是刹那,男子便发现那人的不对劲。一把撩开床幔,果见那人连带着被子一道瑟瑟发着抖
听得那声声压抑的隐忍,心中不由一阵钝痛,忙坐在床沿,将人捞进自己怀中。一手抵在其心口,源源不断地将真气输过去;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随身带着的玉瓶,震开锦布塞子,倒出一粒炽焱丹来,小心翼翼塞进他口中,助他咽将下去
炽焱丹乃是御寒灵药,一服下,其体内的寒毒果然立刻便收敛了不少,配上他不断输送的真气,一炷香多的时辰,便也缓了过来
“泽璇,泽璇……”黑衣男子将方才落在腰际的锦被拉上些,盖住他只着了中衣的上身,轻轻唤着这痛昏过去的人
沉重的眼睑抬起,便见那熟悉的鹰眉隼目之人,不由开口“李……李元昊”说着,便是要脱离那人坐起身来
没错,这黑衣之人,便是大夏国主——李元昊
“别动!”又紧了紧手臂的力道,索紧了那消瘦的腰身“寒毒刚退,你且安心睡吧……我只想守着你,不做什么”
终是敌不过满身冰凌般的痛意与困倦,泽璇终是不甘心地在李元昊怀中闭上了眼睛
看着这近在眼前的苍白容颜,李元昊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所念“泽璇,我李元昊再不会让你回那中原,去受那些无妄之灾”
次日醒来,泽璇只觉身上依旧残留着那丝寒意,李元昊早已离开,开门之时,凛冽寒风之刺骨,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却是有人立刻递上了披风
“你是谁?”泽璇看着身边微低着头的小厮,不禁皱起了英气的眉
“奴才辅德,今日刚被四爷调来照顾公子”是个沉稳冷淡的人
“阿扬呢?”
“回公子,奴才不知”辅德只是又俯下了身子一分
“不知?哼!”一声冷哼,泽璇转身回了内卧,关门,过了半晌又走了出来,手中俨然拿了一个白色包袱
辅德一看情状,便知主子这是要走,不免也急了“公子,您这是……”
“去告诉李元昊!少爷我承受不起他这般滥杀无辜!这便走了,从今以后,再不想看见他!”说完,泽璇一把掠过辅德手中的披风,踏风而去!
辅德便见一抹亮丽的白影在风中掠过,一眨眼便消失无踪了!辅德一下子便失了镇静,公子这一走,他这条小命,算是也要与昨夜那人一道完了!
西夏王宫,国主李元昊一下朝便见暗卫统领倪醪跪在御书房门口
“出什么事了”倪醪是他派去看着泽璇的,就怕他出事!如今这样,李元昊便知,定是泽璇出事了
“狼主,公子走了”倪醪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是让李元昊大惊!到头来,他还是走了
“什么?!你们怎么不拦住他?!”李元昊大怒
“我等武功都比不过公子,若要相拦,必尽全力。但昨日公子旧疾复发,身体未愈,吾等实在是不敢与之动手”
李元昊听着也觉有理,便暂压了火气又问“可派人跟着了”
“属下前来之前,已命五名轻功较好的暗卫跟着公子,随时禀报其行踪。他们的轻功虽不及如影随形那般高超,但勉强跟着,该还是行的”
“那便好”倪醪这样的安排也算周全,李元昊思量片刻,便对着一旁的贴身大太监道“去把左右二相给朕叫来,朕在御书房见他们”
“是!”应完,大太监便匆匆跑了去找人
李元昊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碧空,眼神不由凛冽几分“泽璇,你休想逃出我李元昊的手掌心!”……
大漠塞北,黄沙漫天
展昭带着一队白家商贩从此处路过。白家的生意早在白锦堂上一辈,也就是他们爹爹那一辈,便已做大到了中原以外。这一片常有贼匪出没,商旅经过并不安全,以往都是白玉堂带人随行保护,自他走后,展昭便替了他
展昭正带着马队行进着,黄沙地里突然便杀出了数十名手执大刀的贼匪,乃是这一带猖獗有名的黄沙盗
展昭临危不乱,自是命其余十几名家将保护着商物。一声龙吟,巨阙出鞘,闪入杀阵!
对方虽是人多,却都是些只懂得乱砍滥刺的粗犷之人,哪比得上章法得当心细如尘的展昭
不过多时,便已消去大半,展昭却犹是游刃有余
对方一看自己人数骤减,不免急了,竟是出了杀招
只见剩下的贼匪纷纷扯下腰间围着的一圈东西,一抖开,竟是带着倒钩的丝网。一阵甩动,倒钩相绞,倒连成了一张大网,朝着展昭当头罩来
展昭自是要逃的,只是那大网罩来的同时,那数十人亦同时出剑,生生扰得他动弹不得!
而一旁的家将们也是万分担心,他们多想上前帮忙,但他们一走,这商货、贾贩必会遭到那些贼匪的攻击,这损失可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这时展昭脑中则在急速的思量着,这网是万万困不得,如是被困,定会被那与之同来的利刃刺成蜂窝不可!展昭在这一刻想到了白玉堂。玉堂当初,不就是被困铜网阵中,受下了那万箭穿心吗?!
只有避过这大网才行,这便要直迎向那刺来的尖刀了!
正当展昭凝起十二分气力,准备冒险一搏之时,忽然一声刺耳的裂帛之声,生生拦下了展昭的身形
一道白影随着那震裂大网的掌风而来!展昭在这一刹那忘记了呼吸,那一袭白衣外衬披风之人,其身形与他心中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有多像?!他虽头戴纱笠,那隐隐绰绰的容貌却是让展昭失神
“当心!”随着那人一声大喝,展昭已被他拉着躲开了横刺过来的一记狠刀
“你这人当真是蠢,这般杀阵之内,竟还有心思发呆!呵,少爷我佩服”
那熟悉到入骨的声音,令展昭再一次失神!
忽的腰间一空,紧接着那声霸道的声音传来“借剑一用!”
四年了,画影已是四年未尝出鞘!
今朝拔剑而起,寒光凛冽,堪然刺目!就见冷光一闪,已然是三名贼人命丧画影之下!
展昭就那么站着,忘记了动作,痴愣地看着眼前那人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风姿
那随风而起的白衣披风,那四年前被血色浸没的灼灼其华,仿佛又回来了!
激战结束,满地狼藉,那人身上却是滴血不沾,一身白依旧皎洁透彻
“还你!”画影归鞘横在二人中间,展昭却是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玉堂”展昭忽然开口唤道
一惊,随即一皱眉“你认错人了吧!我叫泽璇!”
“玉堂!你一定是玉堂!玉堂你当真没死!你回来了!”展昭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拥住眼前之人。方才那惊鸿一瞥,已然使他自以为早已化作死水的心湖荡起万般涟漪!
泽璇连忙以剑相抵,阻止想要上前的展昭“真是个疯子!少爷我还是快些走了的好!”说完,泽璇便将画影往展昭怀里一扔,真就踩风而去,头也不回
展昭转身看着泽璇离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展爷,那人真是二少爷吗?”一名家将上前问道。别说展昭,他们也觉得难以置信。那人的言行举止真是与白玉堂太像了!
“一定是的!这世上,除了他白玉堂,还有谁能令画影再现此等风采!”展昭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笑得如此满足与欣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