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青蛙的心脏还在跳。”
辛宜春用镊子指着解剖盘。白行简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南常青已经跑出去吐了两回。
“我操啊……”南常青捂着肚子跑回来，“这生物课他妈还让不让人活着啊？我看这堆动物内脏快吐了。”
“得了吧，”辛宜春说，“你就是太胆小了，我中午吃的还是麻辣青蛙，怎么就我没吐？”
白行简：“牛逼。”
南常青：“牛逼。”
下课后。学生们涌向水槽洗手，橡胶手套扔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是谁被某个人的解剖刀绊倒，大喊了一声“卧槽”。
白行简本来就被动物内脏吓得要死，又听到喊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
给了南常青一巴掌。
南常青：“？卧槽你他妈干啥！”
辛宜春：“……”
白行简：“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
南常青照着白行简的头来了一巴掌。
辛宜春简直快被气笑了。
……
大概是上午第四节下课。
楼道里有人打架。是两个高三的，为了抢热水瓶。暖瓶胆炸开的声音很脆，玻璃渣子溅了一地。值班老师冲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的鼻子已经流血了。
“围观的看什么看！不知道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会引发踩踏事故吗？都散了！”
人群散了。
“听说是为了抢最后一点热水才打起来的啊……”
“高三就是惨。”
……
放学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校门口的烤冷面摊子还亮着灯。老板娘在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快要收摊了。
“姐，烤冷面现在还卖吗？”
“卖卖卖，最后一单。”老板娘重新点火，道。
白行简他们从网吧出来，每人手里夹着烟。看见辛宜春，白行简把烟掐了。
“春儿，等你好久了。”
“值日。”辛宜春说。他看见南常青的手指被烟熏黄了，“少抽点。”
“压力大嘛。”南常青笑。
烤冷面好了。辛宜春接过纸碗，扫码付钱。老板娘数了数零钱，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把剩下的面饼子和鸡蛋装进去。
“唉，明天不来了。”她说。
“为啥啊姐？”白行简听到这话有点急，“我老爱吃你家的了，我还想着之后毕业了也来呢。”
“城管要整顿，不让摆了。”
他们坐在马路牙子上吃。韩寄之突然说：“听说马上要分班了。”
“早知道了。”白行简嘴里塞得满满的，“我学文，理科难死我了。”
“春儿你呢？”
“理。”
“为啥？你文科比理课好多了啊。”
辛宜春用竹签挑着面饼：“理课好找工作。”
旁边的理发店还亮着灯。旋转灯柱转得很慢。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边走边数钱。数完了，他靠在电线杆上点了支烟。
烟味儿飘过来。辛宜春皱起眉。
“呛。”他边咳边说。
“啥？”白行简问。
“烟味儿。”
那个男人听见了，看过来。他眯起眼看了会儿，突然笑了，用着一口光山方言：“学生娃儿鼻子还挺灵。”
白行简他们也站起来了。男人看看他们，又看看辛宜春，咧嘴笑了。他伸手想拍辛宜春的肩膀，辛宜春往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
声音不大。但很冷。男人愣住了。
一道影子从旁边插进来。何以书推着自行车，横在辛宜春和那男人中间。
“你回去。”何以书说。他看着那男人，没看辛宜春。
“你他妈说什么老子就听什么？何以书，你胆子可真……”
“你回去。”何以书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啐了一口，晃晃悠悠走了。
“你怎么在这儿？”辛宜春问。
“路过。”何以书说。他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T恤。
白行简他们识趣地先走了。路灯下只剩下他们两个。
“没事少管。”辛宜春说。
“没管你，我顺路。”
辛宜春懒得搭理他了。推着自行车就走。何以书推着车跟上。
两个人推着车并排走，车轮碾过坑洼路面发出单调的声响。路灯坏了一盏，下一盏又隔得远，中间那段路黑的厉害。
“你跟着我干什么。”辛宜春先开口。
“路这么宽，你家的？”何以书说。
“……”
路过一家古茗，玻璃门上贴着招聘启示：招店员，16～30岁，月薪3500～6000，月休四天。红纸黑字，在灯光下很扎眼。
何以书瞟了一眼。
“你要去？”辛宜春说。
“不去。”
“一天站八小时，确实不适合何大学霸。”
“总比解剖青蛙强。”
辛宜春被气笑：“解剖青蛙得罪你了？”
“没。就是觉得你下手挺狠。”何以书转头看他，“心脏都掏出来了，还能面不改色。
“不然呢？哭一场？”
“那倒不用，”何以书移开视线，“只是觉得你适合学医。”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辛宜春接话，“而且解剖和学医是两码事。”
“都是动刀子。”
辛宜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何以书侧过头看他，“就是好奇，你对谁都笑，怎么就对我不笑。”
“你比较特别。”
“什么特别。”
“特别欠。”辛宜春面无表情地说。
何以书乐了，肩膀微微耸动，“行。”
两个人等着绿灯。
“班主任上次发的卷子，那道题，”何以书突然说，“辅助线不是那么画的。”
“我知道。”
“知道还画错？”
“……我乐意！”
“你乐意就好。”
“……”
辛宜春彻底无语了。
……
到家后。
辛宜春手机震了一下。□□班级群里有人问物理作业，刷屏刷得很快。他往下翻，看见何以书在十分钟前在群聊内发了条消息
【H：看群文件】
辛宜春点开群文件，最新上传的是一份PDF，文件名是“辅助线的六种画法”。上传人：H。
他盯着文件名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窗外有猫叫，不是阿梨。辛宜春起身走到窗边，看见楼下的流浪猫在翻垃圾桶。他转身去厨房拿了火腿肠，开创扔下去。
猫叼着火腿肠跑了。
他回到桌前，重新点亮手机，下载了那个PDF。打开第一页，工整的手写体，配着清晰的图示。第六种画法旁边有一行小字：这种最省步骤，但容易错。
辛宜春关了文档，打开和何以书的聊天窗口。
【Liora：多管闲事。】
发送成功。
与此同时，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跳了出来。闪烁了很久。
【H：怕你丢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