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大人，您的仙君又跑了》未满十八岁

25、殿下，你醉了

　　自那日“书房灾后重建”与“烧烤夜袭”后，云清发现自己与凤临之间那该死的“共鸣”，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微妙。

　　她不仅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凤临力量的波动，甚至偶尔能捕捉到一些极其模糊的情绪碎片。

　　比如她批阅文书时不耐烦的躁动，或者看到某个将领犯蠢时那无语的翻涌。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适，就像自己的内心世界被强行凿开了一个小孔，被迫接收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噪音”。

　　她只能加倍地用修行和整理事务来麻痹自己，试图忽略那无处不在的“存在感”。

　　这日深夜，云清刚结束一轮调息，正准备歇下，一股极其强烈、带着灼热酒意的情绪波动，猛地通过共鸣冲击她的心神！

　　那感觉……是凤临？

　　她喝醉了？

　　而且情绪极其低落，甚至有种不符合她人设的脆弱和迷茫？

　　云清猛地从榻上坐起，眉头紧蹙。

　　她本能地不想理会，这妖王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但那股汹涌而来的负面情绪是如此强烈，搅得她心神不宁，根本无法入定。

　　就在她烦躁不已时，清幽阁的门被“哐当”一声撞开了。

　　凤临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红衣凌乱，发髻松散，她的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酡红，手里还拎着一个几乎空了的酒坛。

　　她周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那双总是闪烁着戏谑或威严的红瞳，此刻却蒙着一层水光，显得有些迷离和……委屈？

　　“云……云清……”她口齿不清地喊着，脚步虚浮地朝云清走来。

　　云清立刻起身，警惕地后退，冷声道：“陛下喝多了，请回自己寝殿休息。”

　　“休息？呵……”凤临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自嘲。

　　她走到云清面前，几乎要扑到她身上，被云清勉强扶住。

　　“本王……睡不着……心里……堵得慌……”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她身上曼陀罗的香气，扑面而来。

　　云清被她靠得极近，能清晰地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似乎沾着未干的湿意，心中莫名一紧。

　　“陛下有何烦忧，应与重臣商议，与小仙说有何用？”云清试图推开她，却发现醉酒的妖王沉得像座山。

　　“商议？有什么用……”凤临靠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带着醉后的含糊和前所未有的坦诚。

　　“他们……他们都说本王行事乖张……不顾大局……说本王……不配为王……”

　　云清愣住了，不知该做何言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凤临。

　　那个总是嚣张跋扈、自信满满的妖王，此刻竟像只受伤的幼兽，在她面前露出了最柔软的腹部？

　　“可是……本王不在乎！”凤临猛地抬起头，红瞳直勾勾地盯着云清，带着醉后的执拗。

　　“本王就是要随心所欲！凭什么……凭什么都要按规矩来？

　　仙界有仙界的规矩……妖界……妖界就不能有妖界的活法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积压的愤懑：

　　“那些老家伙……整天就知道……就知道拿什么上古盟约、种族利益来压本王……烦！烦死了！”

　　她说着，竟像个孩子般，用力捶了一下云清的肩膀。

　　“还有你！”凤临的矛头忽然指向了云清，手指几乎要点到她的鼻尖。

　　“你这个冰块脸，仙界派来的探子！

　　整天……整天就知道天规天规！规矩规矩！看着就让人生气！”

　　云清脸色一沉，刚想反驳，却被凤临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可是……可是为什么……”凤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困惑。

　　她再次靠回云清肩上，喃喃道：

　　“为什么你帮本王整理书房的时候……本王会觉得……挺顺眼的呢？

　　为什么你吃本王给的肉串时……本王会觉得……有点高兴呢？”

　　云清浑身僵住，心跳漏了一拍。

　　凤临却打开了话匣子，醉意朦胧地继续嘟囔：

　　“还有，那次在幽影潭，你明明那么弱，还非要跟来，差点被蛇咬……

　　笨死了……

　　可是，你采到凝露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还有落日之森，你假装是本王的内子，明明气得要死……还要配合本王演戏。

　　哈哈哈……真好玩，你脸红的样子，比平时那副死人脸好看多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将那些云清以为她根本不在意、或者只是当作玩笑的细节，一一抖落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敲打在云清冰封的心防上。

　　“你说……我们为什么就……就不能‘心意相通’呢？”

　　凤临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云清，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困惑，“要是能相通……是不是……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云清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双迷离的红瞳里倒映着自己有些失措的影子。

　　听着她这些醉后的“胡言乱语”，感受着通过共鸣传来真实无比的情绪。

　　云清别开脸，声音干涩，试图将她推开：“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回！”凤临耍赖般抱住了她的胳膊，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她微凉的衣袖上。

　　“这里……有你的味道，凉凉的……舒服。”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竟是靠着云清，就这么睡着了。

　　云清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臂被凤临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她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臂，能闻到那混合了酒气和曼陀罗香的味道。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凤临平稳的呼吸声，以及她自己有点失去规律的心跳声。

　　那些醉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挺顺眼的……”
　　“有点高兴……”
　　“还挺好看的……”
　　“为什么就不能‘心意相通’呢？”

　　原来……她并非全然无视，也并非只有戏弄。

　　在她那副玩世不恭的表象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压力。

　　至于别的……

　　云清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安然入睡的凤临，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张扬笑意的脸，此刻在睡梦中显得柔和而无害。

　　她第一次，没有立刻产生推开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