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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跨年 ...

  •   闾烽正在闾家老宅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奢华香水与各种顶级Alpha、Omega信息素混合的味道,令他烦闷不已。

      他是这场家族年会绝对的中心。旁支的亲戚、攀附的友人、合作的伙伴,无一不带着谄媚的笑容上前,说着千篇一律的恭维话,明里暗里希望能从他指缝间漏出点利益,或者将自己家适龄的Omega推到他面前。

      他的母亲,一位风韵犹存、气质卓绝的贵妇人,正领着一个看起来温婉柔顺的Omega,“阿烽,这是李氏集团的千金,刚从艺术学院毕业,信息素是罕见的鸢尾花香,和你匹配度初步测算也有65%呢,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

      闾烽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冷漠地扫过那个面带娇羞的Omega,对方在他目光下微微瑟缩了一下。

      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感到一丝厌倦。

      符合他审美的Omega?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Omega能入他的眼。

      就在这时,私人终端传来特殊提示音,那是他前不久才申请的,目前只有一个联系人。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信息来自那个被他备注为“麻烦”的名字——秦墨。

      发情期?
      闾烽微微挑眉。倒是会挑时候。

      他几乎是立刻找到了脱身的完美借口。

      他抬手打断母亲尚未说完的话,语气冷淡:“妈,我有急事,需要立刻处理。”

      闾母一愣,显然没料到儿子会在这种场合中途离席:“什么事能比家族年会还重要?阿烽,你这个年纪,也该考虑找个合适的Omega定下来了,就算匹配度不是顶尖,家世、品貌总要相当。”

      闾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冷笑:“我要去见的人很着急。”

      他目光扫过母亲和那位李家千金,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至于合不合适的标准,我自己会判断。”

      闾母被他眼神中的冷意慑住,一时语塞。

      她这个儿子,从小性子就冷硬难测,心思深沉得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看不透。

      她眼睁睁看着闾烽朝主位上的父亲微微颔首示意,便径直转身,大步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

      “阿烽!”闾母追了几步,在廊柱旁压低声音,“你这个时间去见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把他带过来呢?”

      她敏锐地察觉到儿子刚才看信息时,眼神有一丝极细微的变化,快到她捕捉不到。

      闾烽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他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他的身份,和我们不一样。”

      这句话更是勾起了闾母极大的好奇心。

      她看着儿子消失在转角处的挺拔背影,心中暗忖:身份不一样,还能和闾烽做朋友,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她有预感,儿子口中的这个朋友,她迟早会见到。

      能让这个对谁都冷漠疏离的儿子称之为朋友,甚至在家族年会中途离席去见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闾烽自己驾驶着车,驶离了位于帝都核心区域、戒备森严的吕家老宅。

      车载导航定位的终点,是帝国理工大学附近一家看起来连星级都评不上的小旅馆。

      当他一身剪裁精良、价格不菲的手工定制正装,推开那家庭旅馆的玻璃门时,正在前台看光视节目的老板娘差点惊掉了下巴。

      “先、先生,您……您找谁?是不是走错了?”老板娘结结巴巴地问,眼睛不受控制地在闾烽俊美却冷硬的脸上,以及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衣着上打转。

      闾烽面无表情地核对了秦墨发来的房间号,声音没什么起伏:“306,姓秦。”

      “是、是有一位秦先生入住……”老板娘连忙点头,还想说什么,闾烽已经迈开长腿,径直走向狭窄的楼梯间,拒绝了她的引路。

      踏上老旧的楼梯,闾烽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和淡淡霉味混合的味道。他有些后悔没有换身便装再来,这身打扮在这里显得过于扎眼。

      找到306房间,他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过了几秒,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远处不时升起的节日烟花,透进些许明明灭灭的光亮。

      秦墨就站在门后,身上只穿了简单的衣服,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更显眼的是,他脸上戴着一个略显滑稽的黑色眼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秦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喘息。

      闾烽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挑得更高了。

      这Omega,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太灵光?在这种环境下,戴不戴眼罩有什么区别?

      他反手关上门,落锁。房间内顿时陷入更深的昏暗,只有窗外烟花的微光偶尔勾勒出家具和彼此的轮廓。

      秦墨循着声音和空气中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的、带着冷冽苦艾酒气息的Alpha信息素,无助地向前伸出手,身体摇摇欲坠。

      闾烽没有立刻回应。他解下束缚着脖颈的领带,随手将昂贵的西装外套扔在旁边那张看起来就不太干净的椅子上。

      然后,他走到窗边,唰地一声拉紧了窗帘,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源,房间内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

      他走到床边,坐下。柔软床垫的下陷让秦墨紧张地瑟缩了一下。

      闾烽开始缓慢地、有控制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冷冽、强势、带着酒精般微醺与苦涩的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潮水,逐渐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将Omega紧紧包裹。

      秦墨发出一声近乎啜泣的、解脱般的叹息。

      那强大的Alpha信息素,如同甘霖浇灌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缓解了他体内灼烧般的空虚和躁动。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味道,身体本能地想要靠近那份冷冽的源泉。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秦墨在黑暗中摸索着,啜泣的声音带着哭腔。周先生不让他发出声音,他真的忍不住想要更多。

      闾烽释放信息素的动作微微一顿。黑暗中,他看不见秦墨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份濒临崩溃的渴望与无助。

      他原本以为,只需要像之前在医疗舱那样,用信息素进行外部安抚即可。

      他垂下眼眸,沉默了几秒。然后,他俯下身,一只手扶住秦墨微微颤抖的肩膀,引导他侧过身,另一只手拨开秦墨后颈柔软的发丝,露出了那个微微鼓起、散发着不正常热度的腺体。

      指尖触碰到那片肌肤时,秦墨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闾烽能感觉到掌下身体的紧绷和脆弱。他放缓了呼吸,苦艾酒信息素更加浓郁地笼罩住秦墨,他低下头,冰冷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那片发烫的腺体。

      秦墨浑身剧震,呼吸骤然急促。

      闾烽不再犹豫,小心地露出尖利的犬齿,对准那脆弱的腺体,缓缓刺入。

      “嗯……!”尖锐的刺痛与随之而来的、被强大Alpha信息素强行注入的饱胀感,让秦墨控制不住地仰起头,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

      闾烽微微皱眉,想起之前秦墨要求的“不能发出声音”。

      他动作迅速地拿起刚才解下的领带,团了团,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秦墨因喘息而微张的嘴里。

      “呜……”秦墨猝不及防,被那带着冷冽香水和Alpha自身气息的布料堵住了声音,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他误以为这是标记过程中必要的步骤,是某种“止咬器”,便顺从地轻轻咬住,努力压抑住喉咙里即将溢出的更多声音。

      临时标记的过程并不长,但对于初次经历、且身体异常敏感的秦墨来说,却仿佛度过了很久。

      他感受到属于周先生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腺体,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所到之处的燥热被一点点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填满的安心感,以及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悸的臣服欲。

      他浑身脱力地颤抖着,在标记完成的瞬间,几乎软倒在床上。

      闾烽拔出犬齿,舌尖轻轻舔舐过腺体上细微的伤口。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释放着安抚性的信息素,一只手有节奏地、带着些许生疏地轻拍着秦墨的后背。

      体内的热潮正在缓缓退去,但初次被标记的强烈生理反应和Omega的本能,却让秦墨陷入了一种半清醒半迷离的状态。

      他不再感到难以忍受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植于基因深处的、对标记他的Alpha的依赖和眷恋。

      他无意识地、遵循本能地向着身边那个强大而温暖的信息素源头靠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吕烽的腰,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对方带着寒意的衬衫里,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

      闾烽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习惯于与人保持距离,更不喜与人有过分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此刻,怀中Omega的身体柔软而温热,带着一种刚刚被自己标记后的、独特的气息。那是一种清淡的、如同晨间山林里沾染了露水的嫩叶般的味道,与他自身冷冽的苦艾酒信息素奇异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冷香。

      他低头,在黑暗中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秦墨得寸进尺般,整个人如同八爪鱼一样缠绕上来,手臂收紧,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对方的身体。嘴里还无意识地咬着那根价值不菲的领带。

      闾烽任由他抱着,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有些硬邦邦的床头。

      窗外的烟花声似乎渐渐稀疏,偶尔有一两声遥远的车辆鸣笛传来。狭小、简陋、黑暗的旅馆房间里,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相比较老宅里那令人窒息的觥筹交错、虚与委蛇,此刻这种被一个陌生Omega全然依赖地拥抱着,听着对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奇异混合信息素的感觉,竟然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的平静。

      他甚至在这片黑暗与宁静中,生出几分模糊的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开始透出蒙蒙亮的灰白色时,怀里的秦墨呼吸变得彻底均匀绵长,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他紧紧缠绕的力道也松懈下来。

      闾烽轻轻掰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将他小心地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

      沉睡中的秦墨,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只剩下些许运动后的红晕,嘴唇微张,看起来比平时更显稚气和无害。

      闾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衬衫,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他没有再看床上的人,径直走到门边,悄无声息地打开门离开。

      走廊里依旧空无一人。他快步下楼,穿过前台时,对那个依旧目瞪口呆的老板娘视若无睹,推开旅馆的玻璃门,走进了帝都冬日清晨凛冽的空气中。

      他驱车驶离这片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区域。

      闾烽握着方向盘,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逐渐苏醒的城市。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新年夜晚,会是在那样一个简陋的小旅馆里,抱着一个不知道他真实姓名和身份、甚至戴着可笑眼罩的Omega度过。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反感。

      或许,是因为那只Omega身上散发出的、与自己信息素交融后形成的特殊信息素?

      他记得之前医生曾提过,他的信息素可能与Omega的信息素匹配度意外的高?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在意。一个意外的插曲而已,等这个Omega的腺体完全恢复,他们之间这荒谬的联系自然会结束。

      只是……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还能隐约闻到车内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了苦艾酒与晨露清风的奇异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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