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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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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透了。
林未躺在沙发床上，盯着自己前两天修花瓶时被碎瓷片划伤，还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感觉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不是那种舒坦的泡温泉，是像一块被扔进卤水里的五花肉，从里到外都被浸染得变了味儿，还他妈是自己主动往锅里跳的！
自从商珩出差回来，林未就觉得自己不太对劲。
具体表现为：
第一，他会下意识记住商珩的喜好。比如咖啡要深度烘焙不加糖，煎蛋要单面溏心，洗澡水温度偏高等一系列龟毛要求。甚至有一次商珩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他就鬼使神差地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度。
第二，他开始在意自己在商珩眼里的形象。以前穿着破洞老头衫满地跑也无所谓，现在居然会偷偷把商珩给他买的那几件“工作服”熨平整！虽然熨得皱巴巴像咸菜干。
第三，也是最可怕的一点——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期待商珩回家。
当门口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他会像个听到主人脚步声的狗子一样，瞬间竖起耳朵，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手里的活计，其实余光全黏在门口那道身影上。
“林未，你完了，你彻底没救了。”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痛苦地捂住脸。
基友还在群里孜孜不倦地追问进展。
【基友1：未啊！同居生活刺激不？有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比如酒后乱性？浴室滑倒？】
【喂：乱你个头！性你个头！老子现在是他家的田螺姑娘！】
【基友3：田螺姑娘最后不也嫁给小伙子了？你这思路很对嘛！】
【喂：……滚啊！】
这天下午，林未正在跟一个网络喷子进行激烈的骂战。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消息显示是他妈。
他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通常他妈这个点找他，准没好事。
果然，电话一接通，他妈热情洋溢的声音就炸响在耳边：“未未啊！妈妈跟你王阿姨到市里来了！正好路过你学校附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酱牛肉！你快下来拿一下，我们就在你宿舍楼下！”
林未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宿、宿舍楼下？！
可是他早就搬出来了啊！而且他现在这副德行，怎么能让他妈看到？！还有王阿姨！那个小区著名大喇叭！
“妈……我、我不在宿舍……”林未舌头打结。
“不在宿舍？那你在哪儿？图书馆？那我们给你送图书馆门口？”
“也不是……”林未急得额头冒汗，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二楼书房的方向。商珩今天在家，似乎在开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
“你这孩子，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到底在哪儿？快说！我和你王阿姨等着呢！”他妈语气开始不耐烦。
林未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告诉他妈自己在商珩这儿？那他妈和王阿姨能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外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盘问！不说？看这架势，他妈能直接杀到学校广播站寻人！
就在他进退两难，差点要脱口而出“我在朋友家”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他身后伸过来，拿走了他的手机。
林未猛地回头，只见商珩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会议，站在他身后。他穿着家居服，脸色平静，对着电话那头，用他那特有的、沉稳而令人信服的语调开口：“阿姨您好，我是商珩。”
林未：“！！！”
他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他妈更加热情甚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激动的声音：“啊？商……商珩？未未跟你在一起吗？”
“是我，阿姨。”商珩语气从容，“林未现在在我这里，我们一起做一个课题项目，暂时住在我这边，方便讨论。”
林未目瞪口呆地看着商珩面不改色地扯谎。课题项目？讨论？他们俩一个文学一个商科，讨论个毛线球的课题？！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好好好！你们年轻人搞学习要紧！要紧！”他妈的声音简直能甜出蜜来，“那……那酱牛肉……”
“谢谢阿姨，您太客气了。”商珩从善如流，“这样吧，您告诉我具体位置，我让司机过去接您二位过来坐坐？正好也让林未尝尝您的手艺。”
林未疯狂用眼神示意：不要啊！让她们来这还得了？！
商珩却像是没看见，继续用那种无可挑剔的礼貌语气和他妈敲定了见面地点和时间，然后才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断，林未就炸了：“你疯了吗？！让我妈来这儿？！她看到我们住一起……不对，她看到我住你这儿，还不得……”
“不得什么？”商珩把手机递还给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们不是在‘做课题’吗？”
林未一噎。
“还是说，”商珩向前一步，逼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你心里有鬼，觉得我们不像是在‘做课题’？”
林未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冰凉的岛台上，心跳失序，嘴硬道：“谁、谁心里有鬼了！做课题就做课题！”
“那就好。”商珩直起身，唇角微勾，“去换身衣服，准备一下，迎接阿姨。”
命令下达完毕，他转身上楼，留下林未一个人在原地懵逼。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林未经历了人生中最兵荒马乱的时刻。
他先是手忙脚乱地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行李塞进储物间角落，造成一种“临时借住”的假象。然后疯狂打扫卫生。虽然平时也很干净，但此刻他看哪里都觉得不够完美，恨不得把地砖缝都抠出来洗一遍。
商珩则显得气定神闲，他甚至抽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几样精致的茶点和新鲜果盘。
当门铃响起时，林未感觉自己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满面春风的林母和一脸好奇打量四周的王阿姨。
“阿姨们好，快请进。”商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也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站在林未身边，姿态从容。
林母和王阿姨一进门，便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小商啊，真是太麻烦你了！还让我们过来，没打扰你们讨论吧？”林母笑得见牙不见眼。
“没有打扰的，阿姨。”商珩表现得无可挑剔，引着她们在客厅坐下，亲自倒了茶，“我和林未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林未像个背景板一样坐在旁边，看着他妈和商珩相谈甚欢，感觉自己像个误入高端商务会谈的傻子。
期间，林母好奇地问：“小商啊，你和我们未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以前都没听他说起过。”
林未差点想冲过去捂住他妈妈的嘴。他妈妈哪里都好，就是有个坏习惯，喜欢省略字数。可这句话字一省略就变了意思，听得他瞬间想原地升天。
“也没多久，”商珩拿过茶壶，给林母加了点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未未在写作。”
“当作家吗？”林母眼睛瞬间亮了，继续问道，“有什么作品啊？”
林未瞬间绷紧了神经，紧张地盯着商珩。
商珩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优雅，然后放下杯子，目光平静地看向王阿姨，又瞥了一眼紧张得快要同手同脚的林未，唇角微扬：“作品啊，”他顿了顿，语气自然得像在谈论天气，“挺多的，阿姨可以去搜一搜。”
林未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只有林未知道，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他那篇作死的同人文和如今这诡异的“同居”生活！
趁着他妈和王阿姨去卫生间的间隙，林未压低声音对商珩咬牙切齿：“你刚才胡说什么呢！”
商珩侧过头，靠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只有两人能懂的戏谑：“怎么？我说错了？难道我们不是……从你‘想当我爸爸’开始的？”
林未：“！！！”
他就知道！这变态永远忘不了这一茬！
他气得脸通红，却又无法反驳。
林母和王阿姨坐了一会儿，看到自己儿子一切安好，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拉着商珩的手千叮万嘱“多照顾我们家未未”，看商珩的眼神简直像看亲儿子。
送走两位大神，门一关，林未虚脱般地靠在门上，长长舒了口气。
商珩站在他对面，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演技有待提高。”
林未瞪他：“比不上商总您，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是吗？”商珩挑眉，一步步走近他，直到两人几乎鼻尖相抵，“我觉得，‘做课题’这个说法，很合适。”
他的目光落在林未因为紧张和气愤而微微泛红的脸上，眼神深邃。
“毕竟，”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我们正在研究的，不就是……‘人类情感与行为模式的非线性关系’吗？”
林未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他看着商珩近在咫尺的脸，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他自己此刻慌乱无措的影子。
研究？
研究你个鬼！
这分明就是一场针对他林未一个人的、单方面的、降维打击式的……驯化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