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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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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上瘾了？
林未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词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怀里那几包“贡品”薯片扔出去。
他抱着购物袋，像抱着一窝烫手山芋，亦步亦趋地跟在商珩身后进了门。玄关的冷空气扑面而来，稍微浇熄了他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燥热。
奖励？
毯子？
这他妈是什么魔鬼逻辑链？！他林未是那种为一包薯片就能折腰的人吗？！
……好吧，如果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再加几包别的口味尝尝鲜，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暂时低下他高贵的头颅。
但！这绝对是糖衣炮弹！是资本家腐蚀无产阶级意志的毒药！
林未一边在心里疯狂划清界限，一边动作麻利地把那几包薯片藏到了沙发床底下最隐蔽的角落——绝对不能让商珩发现他如此珍视这份“奖励”，那太丢份儿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未陷入了一种极其拧巴的状态。
他依旧每天吭哧吭哧地打扫卫生，但眼神总忍不住往商珩身上瞟。看他喝咖啡时微蹙的眉头，看他接工作电话时冷硬的侧脸，也会注意到他偶尔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时轻颤的睫毛……
观察！这都是为了积累素材！林未拼命给自己洗脑。等以后他逃出生天，就把这段魔幻经历写成纪实文学，名字他都想好了——《我在死对头家当保姆的那些年》，绝对爆火！
但当他深夜再次摸出手机，点开那个“商阎王の罪证”备忘录时，打出来的字却渐渐变了味儿。
【73.沙发睡着不舒服，下次加一层毯子好像会舒适一些。】
写到这里，他再次猛掐自己大腿。
这都写的什么东西！林未！你清醒一点！你这是在写观察日志还是在写变态日记？！赶紧删掉！
他叹了一口气，把打出来的字一个又一个地删除。
这种精神分裂般的生活，在商珩宣布要出差两天时，达到了顶峰。
“冰箱里有准备好的食材，按时吃饭。”商珩一边整理行李箱，一边头也不回地吩咐，“卫生记得保持原样，我回来会检查。”
林未站在一旁，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嘴上却硬得很：“知道了商总，保证把您这无菌实验室维持得跟您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商珩拉上行李箱拉链，直起身，目光在他脸上停顿了两秒，那眼神深邃，看得林未心里发毛。
“最好如此。”商珩淡淡地丢下三个字，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门“咔哒”一声关上，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林未一个人。
突然的安静，让他有点不适应。
他一个人在客厅里转悠了两圈，平时觉得逼仄的空间此刻竟显得有点空旷。没有商珩那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他反而觉得……不得劲。
“毛病！”林未骂了自己一句，决定享受这难得的自由。
他 先是把音响开到最大，放他最爱的死亡金属，然后在光洁的地板上来了段即兴的抽搐式舞蹈。接着，他翻出藏在沙发底下的薯片，盘腿坐在地上，咔嚓咔嚓啃得欢快，碎屑掉了一地——反正商珩不在，等他回来前收拾干净就行！
然而，死亡金属吵得他脑仁疼，薯片吃多了也口干舌燥。狂欢了不到一小时，他就觉得索然无味，悻悻地关了音乐，认命地拿起吸尘器清理地上的碎屑。
晚上，他对着冰箱里商珩准备好的食材，发了半天呆，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最后，还是默默地拿出来，按照旁边便签上写的简易步骤，给自己做了顿饭。
可恶的资本家的字写的还挺好看的。林未把便签扔进垃圾桶里时默默地想。
按照商珩的配方做出来的食物的味道……居然还不错。
他一个人坐在巨大的餐桌旁，听着自己咀嚼的声音，第一次觉得这房子安静得有点过分。
他忍不住点开微信，找到那个几乎没聊过天的“商阎王”的对话框。手指在输入框上悬停半天，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食材快吃完了。】——太像要钱的了，pass。
【你什么时候回来？】——太像小媳妇盼郎归了，pass！
【一路顺风。】——太刻意了，pass！
最后，他愤愤地锁上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
关心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林未就算是饿死在外面，或者从楼上跳下去摔成肉饼，都绝对不会关心这个可恶的资本家！
第二天，林未百无聊赖，鬼使神差地摸进了厨房。看着那些锃光瓦亮的厨具，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试试修那个花瓶？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但脚却不受控制地走向沙发，从底下摸出了那本《瓷器鉴赏与修复入门》和那套粘合剂。
他坐在地板上，把碎瓷片一块块铺开，对照着书上的图解，笨拙地尝试拼接。这活儿比想象中难一万倍，碎片边缘锋利，胶水黏糊糊地沾了一手，拼了半天，连个雏形都没看出来。
“操！这什么破玩意儿！”他气得想把书扔了，但看到商珩那张便签上力透纸背的“修好它”，又莫名地憋了口气。
他林未，绝不能被人看扁！尤其是被商珩看扁！
于是，他跟那堆碎瓷片杠上了。一整天，除了吃饭上厕所，就趴在地板上研究。眼睛看花了，脖子僵了，手指被碎屑划了几道小口子，但他居然……慢慢摸到了一点门道。
当第二天傍晚，他终于勉强用胶水把最大的一块碎片粘合起来，虽然歪歪扭扭，裂缝明显，但至少能看出是个花瓶底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半成品”，左看右看，嘴角忍不住上扬。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商珩发来的微信。
只有两个字，一张图。
【图片】
图片拍的是机场的夜空，模糊的灯光，看不出什么。
文字是：【延误。】
林未盯着那两个字，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能想象出商珩皱着眉，不耐烦地坐在候机厅的样子，有点想笑。
手指比脑子快。
【活该！谁让你平时压榨我，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送成功。
林未：“！！！”
我草！他发了什么？！他居然敢这么跟商珩说话？！他是不是疯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撤回，却发现已经超过两分钟了。
完了完了完了！商珩回来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他抱着手机，像等待最后的审判。然而，几分钟后，商珩回复了。
也是一个字。
【嗯。】
林未盯着那个“嗯”字，反复看了三遍。
就这？没生气？没嘲讽？也没给他加任务？
这不符合商阎王的风格啊！
难道……出差把他的毒舌技能也带走了？
又过了一天，林未正对着那个修复进度缓慢的花瓶较劲，门锁响了。
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把花瓶和工具藏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商珩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的目光扫过客厅，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地板上的碎瓷片和那个歪歪扭扭的“半成品”上。
林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商珩没说话，走过去，蹲下身，拿起那个花瓶底看了看。他的指尖拂过粗糙的粘合处，目光停留在林未贴着创可贴的手指上。
“还行。”他给出了和评价林未炒青菜时一样的两个字。
林未悬着的心猛地落了下来，甚至还有点隐秘的得意。看吧，小爷我也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但商珩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炸毛。
“就是丑了点。”
林未：“……”靠！他就知道！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商珩站起身，脱下外套，随口问道：“这两天，一个人在家干什么了？”
林未立刻心虚起来，眼神飘忽：“没、没干什么啊，就……打扫卫生，吃饭，睡觉。”
“是吗？”商珩挑眉，走到音响旁边，手指在落了一层微不可查灰尘的接口处轻轻一抹，然后举到林未面前，“死亡金属？”
林未：“！！！”
他妈的！这人是侦探吗？！
“我……我就听了一小会儿！”林未垂死挣扎。
商珩没再追问，只是走到沙发旁，用脚尖踢了踢沙发底下露出的半包薯片包装袋：“存货还够？”
林未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商珩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似乎低笑了一声，很轻，但林未听见了。
“晚上想吃什么？”商珩一边松着领带往厨房走，一边若无其事地问。
林未愣在原地，看着商珩自然的背影，心里那锅温水，咕嘟咕嘟，彻底沸腾了。
这感觉太诡异了。
像是……外出归家的主人，随口询问自家宠物想开哪个罐头。
而他这只宠物，不仅不想着挠他一脸，反而可耻地……有点期待今晚的罐头口味。
甚至有点想欢呼雀跃的感觉。
林未麻木了。
他好像……真的被泡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