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精和跟屁虫》涂星觉

10、第 10 章

　　“袁铮，别再做了，快来吃饭！”江司宁站在门框下提醒道。
　　袁铮熄了火把锅铲丢进洗碗池里，放在围裙扣上的手顿了顿，冷着脸指挥道：“江司宁，你过来帮我解开。”
　　江司宁走到他身后，整个人被笼罩在巨大的身影下，见他系了个蝴蝶结的扣子埋头笑了笑，伸手解开帮他脱下挂到墙上。
　　江司宁主动夹起牛肉块送到他碗里，缓和气氛道：“干嘛冷着脸？我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嘛，能不能好好吃饭？”
　　袁铮听着他略带撒娇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严肃命令道：“不能有下次。”
　　“知道了，快吃饭吧。”江司宁有时候真想不明白，明明是他比袁铮大几岁，却总是莫名其妙的被袁铮教育，关键他还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袁铮夹起自己的拿手好菜也送到他的碗里，“你快多吃点。”
　　鲜红翠绿的辣椒炒肉香辣可口，拌饭刚刚好。
　　江司宁边吃边想，袁铮怎么会知道他的口味。
　　江司宁出生在南方自小爱吃辣，可这件事他很少跟人提起，来到京北的这些年饮食习惯也跟着改了不少，极偶尔才会去吃一次重油重辣的火锅。
　　袁铮追问道：“怎么样？”
　　江司宁还没完全咽下，含糊不清道：“嗯很好吃。”
　　袁铮满意地笑了笑，“知道你喜欢吃辣的，这是我让大姐出差特意带回来的特产，下次我从家里拿点油辣子、火锅底料给你。”
　　江司宁听到是袁铮大姐带回来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不用给我带。”
　　“江司宁，你能不能别跟我客气，我给你，你就收着，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会给你。”
　　“好，那替我谢谢你的大姐。”
　　“甭想着谢了，快吃饭吧，再多吃两碗。”袁铮现在极度想把江司宁养胖点，看他整天那么大的工作量，就这瘦弱的小身板怎么撑得住。
　　江司宁捧着笔记本电脑盘腿坐在棕皮沙发上，回着工作邮件。
　　“你少工作一会儿能怎么样啊？”袁铮伸手摘下他的眼镜丢到茶几上，又道：“你又不近视，又不是老花眼，带什么眼镜？”
　　江司宁抬头看他，“防蓝光，看久了眼疼。”
　　“眼疼就休息，别工作了，走睡觉去。”袁铮抢过他的电脑，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进了卧室。

　　厚重的窗帘如同一道深蓝的夜幕，将屋子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一道极细且坚定的光线透过狭窄的缝隙挤了进来，在木色地板上妆点闪闪发亮的色彩。
　　光束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外面的澄澈的明亮，里面是安静的等待。
　　袁铮身穿深色运动套装，额头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汗珠，他脚步很轻的走到床前蹲下身，静默地注视着他多年来一直期待的人，正躺在床上睡的香甜，小半张脸埋在被下，鼻息轻柔，看得他心里顿时也暖暖的。
　　半晌，江司宁眼皮动了动，脑袋歪向一旁，藏在被下的手探出来，在枕边一阵摸索。
　　袁铮见他要醒了，背过身去走进浴室。
　　手机屏幕的蓝光照亮在江司宁眼上，他迷迷糊糊半眯着眼，没能适应强光似的微蹙着眉头，看到屏幕上的数字后，眉头紧了又紧，他掀开被子，急急忙忙的踩上拖鞋，快步走到洗漱间。
　　一进去，扑面而来一股温热而潮湿的复合型香气，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上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水雾，隐隐约约透出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形，温热的水汽从夹缝里丝丝缕缕地溢出，哗哗的水流声砸落在地面发出稀碎的回响。
　　江司宁感受到他整个人被一种温暖的、私密的氛围所笼罩。
　　他想应该是袁铮在里面洗澡。
　　他站在洗漱台前一动不动地观察起了自己的外表，把剃须泡挤满半张脸，清爽的柠檬香弥漫在鼻腔四周，不知想起什么竟出了神。
　　袁铮推开淋浴间的门道：“你起来了？”
　　江司宁看向镜子里的他，闷声“嗯”了一下。
　　袁铮穿着合身的浴袍，发丝带着细小的水珠，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擦干。
　　江司宁拽下挂在墙上的毛巾递给他，“快擦擦吧，别感冒。”
　　袁铮接过随意地在头发上胡拉两下，上前两步贴紧江司宁的身体，下巴的胡茬滑过他的耳际，把半湿的毛巾重新挂好在墙上，拿起台面上放置的泡沫剂凑近闻了闻，用富有磁性的嗓音问道：“我能用吗？”
　　江司宁顿时觉得耳边火燎燎的，一手握紧着牙刷在口腔里乱窜，一手端着漱口杯，视线落到一角，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和他，“能，你用吧。”
　　他加快了洗漱的节奏，被迫简化步骤，两个大男人挤在同个洗漱台前让他不由自主冒出奇怪的想法。
　　等袁铮换好衣服走出来，江司宁正坐在餐桌旁慢慢悠悠吃着早饭，单手在手机屏幕上点触。
　　袁铮拉开凳子面对他坐下，问道：“怎么又不着急了？”
　　江司宁喝下口小米粥不紧不慢道：“吃饭这件事又急不得，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
　　袁铮笑了一声，塞进一口温热的猪肉包子，缓了缓道：“今天不能送你去上班了……我大姐让我去恒亿报到，晚上要是回来得晚你就先睡吧……”
　　江司宁点点头，“好。”
　　两人一同离开，分别两路。

　　一进公司，Erin笑眯眯的调侃道：“江总，你来公司真是一天比一天晚了，是不是因为嫂子回国，还恋上家了。”
　　江司宁很少跟手下的人提起自己的私事，只是Erin自他公司起步就一直跟着他，或多或少知道些，也没把她当外人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分手了。”
　　“什么！分分分……分手？可可可是嫂子在你办公室呢！”Erin调低分贝惊呼道，嘴唇微颤，舌头也跟着打结。
　　“什么？”江司宁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快步走向办公室。
　　静语，她怎么会来？
　　这么突然……
　　江司宁推门而进叫道：“静语。”
　　苏静语稳坐在沙发上，手指翻动着新版杂志，听声抬头微笑道：“司宁。”她站起身继续道：“我这样称呼你还习惯吗？”
　　江司宁微笑着看她，语气平静道：“你想怎么称呼都好。”
　　“我突然到访，吓了你一跳吧。”
　　“的确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
　　“司宁，其实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想了想京北还是不太适合我，这段时间有幸能够陪陪家人、朋友已经很满足了，之后我打算回欧洲，可能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你……会想我吗？”
　　“嗯会的，要是有机会我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是啊，你把时间都留给了工作，以后多为自己着想一些吧。哦对了，上周末我在博物院碰到了何煦师兄，他提起了我们的事，我想……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
　　江司宁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竟有这么巧的偶遇，脸色依旧平静道：“是我们见过了。”
　　“我真没想到他会来京北。”苏静语看向他轻叹一口气又道：“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来京北谈生意，是挺正常的。”
　　“司宁，我知道有些话不该我来说，但何煦他，虽然我不比你了解，可是我自认为还算了解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带着过去的滤镜去看他，所有人都会变，你们早些年是志同，但想必道路并不合。”
　　江司宁眉眼绽开，露出春风般的笑容，抚平了她略显心急的情绪，温柔道：“静语，谢谢你的提醒，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江司宁心里很清楚谁是真的为他考虑，谁又是带着目的而来。
　　江司宁岔开话题聊起其他事，苏静语频频提起两人在欧洲留学的往事，对她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好时光，虽然一去不复返，但依然留存于心。
　　两人谈话正欢，江卓阳总是不合时宜的走进来，一会儿送来两杯热拿铁，一会儿又送文件、请教问题、汇报工作，倒有种赶人的意思，苏静语心领神会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江司宁叫住他问道：“卓阳，你这是怎么了？你平常可不这样……”
　　江卓阳像个被父母抓包的孩子，有些犹豫地开口：“袁铮让我这么做的。”
　　袁铮？
　　他可真是无处不在。
　　江司宁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让你盯着我？”
　　“是。”江卓阳轻易地把袁铮出卖了。
　　江司宁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和他站在一边了？他用什么收买你了？”
　　“没什么。”
　　只不过是送了csgo全系列的皮肤而已。
　　既然他拿了人家好处，肯定要替人办事，这道理他明白。
　　江司宁心里猜到一二，但也没想揪着他不放，“好吧，下次别这么做了，对客人很不礼貌。对了今晚汪叔不用来接你了，我送你回去正好陪爷爷吃饭。”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想到袁铮这些幼稚的伎俩既让他欣喜也让他头疼。
　　太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