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暗恋我》吾名大虚

29、出事

　　一响贪欢，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

　　卓望古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意识还沉溺在昨夜的温存中。他皱了皱眉，想绕过身边人的身体去摸那恼人的声源，手臂刚动，腰间就被拧了一下。

　　“嘶……” 他含糊地哼了一声，还没完全睁开眼，脸颊上又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啪”

　　他这才彻底清醒，捂着脸，抬眼看向已经半坐起身的楚晚。晨光勾勒着楚晚睡眼朦胧的脸，身上红痕遍布，惹人怜惜。

　　卓望古立刻嬉皮笑脸地抓住楚晚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亲指节，语气黏糊：“好楚晚，打轻点，你手疼不疼？我给你揉揉腰好不好？昨晚……”

　　话没说完，就被楚晚略警告地瞥了一眼。

　　楚晚用力抽回手，眉头紧锁地拿起那支响个不停的手机，快速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随即按下接听键，十分不满：

　　“我昨晚的通知，今天上午所有事务优先联系助理，发下去是看不见吗？”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楚晚的神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

　　“嗯？” 他发出一声短疑问，随即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大概是动作牵动了某处，他扶着腰，极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拧得更紧。

　　卓望古见状，跟着跳下床，凑过去扶住楚晚，手自然地覆上他的后腰，力道适中地轻轻揉按，同时担忧地低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

　　楚晚却已经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我会亲自向您解释。”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双手捧住卓望古的脸，两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楚晚看着卓望古担忧的眼睛，低声说：“没事，别担心。我会解决。”

　　楚晚似乎时间很紧。

　　卓望古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衣着，忍不住提醒：“外面降温了，再加一件吧？”

　　楚晚没应声，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匆忙的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快步走向门口。

　　送走楚晚，卓望古也没什么胃口，从冰箱里翻出个冷面包，慢慢的啃着。直到这时，他才猛地想起，自己的手机好像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他找到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提示音如同爆豆般疯狂响起，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的数量惊人，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通知栏。

　　连绍，宋以辞，王韵祺，助理，母亲……

　　卓望古愣住了，这才过去一晚，发生什么了？

　　还没等他理清头绪，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连绍的名字。他刚接起，还没来得及“喂”一声，连绍劈头盖脸的怒骂就通过听筒炸了过来：

　　“卓望古，你他妈是弱智吗？！”

　　卓望古被骂得懵了一下，火气也上来了：“连绍！你一大早发什么疯？打电话就为了骂我？”

　　“我骂你都是轻的！” 连绍咆哮着，“你昨天晚上回家是不是没关门？！楚晚急着过去找你，是不是也没把门关紧？！有个狗仔一路跟到你家门口，蹲了半宿，你俩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啊？！”

　　卓望古的心脏猛地一沉。

　　“我……” 他支支吾吾。

　　“幸亏阿北！” 连绍声音因情绪激动而颤抖，“他和韵祺不放心你，说要过去看看。结果到了你家门口，发现门虚掩着，他们给你关好门下楼，就在楼道里撞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拿着专业相机，正躲在角落打电话！阿北和韵祺觉得不对，偷偷靠近听了几句——那狗仔拍到了你和楚晚在客厅里的照片！正打电话勒索楚家呢！”

　　卓望古只觉得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照片！

　　“阿北和韵祺呢？！” 他一把抓起手边的车钥匙，甚至顾不上换掉家居服，赤脚就冲向玄关，胡乱往脚上套鞋子，“他们没事吧？！我……我马上过去！对不起，连绍，我……”

　　“现在知道急了？！” 连绍怒道，声音里满是后怕，“那两个傻子！上去就要抢人家相机！那狗仔手里有家伙，给阿北头上开了个口子，流了不少血！韵祺为了护着阿北，手上胳膊上也擦伤了！幸好动静闹大了，保安及时赶到把人制服，现在两个人都送去医院处理过了，没大事！但我告诉你卓望古，阿北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卓望古心如刀绞，语无伦次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连绍，都是我的错……”

　　“照片呢？！” 他想起最关键的问题。

　　“狗仔还没来得及把照片大规模散出去，只作为筹码发给了你妈和楚家老爷子。” 连绍强压怒火警告他，“那狗仔已经被警方带走了，但事情已经捅到两边长辈那里了！卓望古，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找楚晚！楚家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家老爷子那关不是那么好过的！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卓望古挂了电话，终于明白了楚晚早上接电话时骤变的脸色。

　　厚重的书房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空气里弥漫着陈年书卷、上好徽墨和檀香味道，这是楚老爷子最常待的地方。

　　楚晚径直走到书房中央，没有丝毫犹豫，屈膝跪了下去。

　　他目光平视前方，落在书桌后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椅背的雕花上，等待着。

　　片刻，楚老爷子拄着拐杖，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脸色苍白的楚父楚母。

　　房门再次被无声地掩上。

　　楚老爷子踱步到楚晚面前，审视着他。

　　“楚晚，” 老爷子缓缓说道，“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聪明，自律，顾大局，识大体。楚家这一辈，没人比你更让我放心。” 他的拐杖轻轻点地，“我原以为，你会是那个最懂规矩，也最能守住规矩的人。”

　　楚晚颤了一下，依旧没有出声。

　　“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事？” 老爷子的语气陡然转厉，拐杖重重砸向地面，“和一个男人！还是卓家那个曾经出了名的纨绔！在家里，做出那种……那种不知廉耻的举动！还被拍了下来！楚晚，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楚家的脸面、你父母的期望、列祖列宗的规矩，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父亲……” 楚母忍不住轻声开口，哀求着，“小晚他……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楚老爷子转身看向儿媳，冷笑一声，“糊涂到让人把照片寄到我邮箱里？糊涂到让整个楚家沦为笑柄？！这不是糊涂，这是狂妄！是放肆！”

　　楚父紧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语气沉痛：“小晚，你爷爷说得对。这不是小事。且不说……你们两个都是男人，这……这有悖常伦。单说你和卓望古，你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是楚卓两家！多少眼睛盯着？你们这样，置两家的声誉于何地？你让卓家怎么看你？让你江阿姨怎么想？还有……你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你这样，不是往他心口上戳刀子吗？”

　　楚晚感觉自己像一个绷紧的弦，要断不断。

　　“爷爷，爸，妈，” 他哑声说道，“昨晚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行事不密，留下了把柄，给家里带来了麻烦和风险。这一点，我认错，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他顿了顿，抬起眼，迎向楚老爷子凌厉的视线：“但是，关于我和卓望古……不是一时糊涂，也不是冲动。”

　　“呵，” 楚老爷子震怒，“不是冲动？那你告诉我是什么？是深思熟虑？是离经叛道？还是你楚晚觉得，楚家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非要找点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做？！”

　　“父亲！” 楚父低喝一声，阻止老爷子激烈的言辞，担忧地看着儿子。

　　楚晚握紧了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因为，在我心里，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纨绔，也不是什么对手或兄弟。”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

　　“我看着他从一个被宠坏的少爷，一点点咬着牙爬起来，站稳脚跟。看着他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拼尽全力，可以忍受委屈，可以扛起他从未想象过的责任。也看着他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崩溃无助，却又能擦干眼泪，挺直脊梁，面对所有的明枪暗箭。”

　　楚晚的语速很慢。

　　“他有很多毛病，冲动，莽撞，有时候幼稚得可笑。但……他比任何人都真实，比任何人都重情义，也比任何人都更能牵动我的情绪。”

　　说到这里，他喘着气，咽下哽咽。

　　“爷爷，您教我大局为重，教我承担责任。我从未忘记。但您也说过，人活一世，总要有些值得坚守的东西。” 他的目光坚定，看向楚老爷子，“对我来说，卓望古，就是那个我想要、也必须去坚守的人。这不是离经叛道，这是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完全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荒唐！” 楚老爷子怒斥，“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放弃楚家对你的栽培，放弃你该承担的责任？！楚晚？！你的理智呢？你的冷静呢？！”

　　“我没有放弃责任。” 楚晚摇了摇头，“我会继续做好我该做的事，为楚家，也为……我和他的未来。至于理智...”

　　他微微垂下眼睫。

　　“在遇到他之前，我或许拥有您所说的理智。但在遇到他之后，我才明白，有些东西，比理智更重要。比如，不想看到他受伤，不想看到他难过，不想……失去他。”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楚母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楚父也神色复杂，眼中交织着震惊、不解。

　　楚老爷子看着楚晚，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

　　“所以，” 楚老爷子下了最后通牒，“你是打定主意，要一条路走到黑了？哪怕今天，我要用家法，让你记住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代价？”

　　“如果……这是您认为必要的话。” 楚晚低下头，“孙儿……甘愿领罚。”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书房内的空气被抽干了。楚母的哭声压抑下去。楚父别开了脸，不忍再看。

　　楚老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拿着拐杖愤怒的敲向地面，就在他让门外捧着藤鞭的老管家进来，准备实行家法的时候——

　　“哐当！！！”

　　书房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重物撞击的巨响，以及佣人惊慌的阻拦声！

　　楚晚猛地转头，震惊的看着身后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