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嫌丢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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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投资合作邀约畅谈会后的第二周，在西图尔特二十周年的庆典派对上，万靖当着最权威的媒体面前，首次宣布更换合作商，公开宣称今年将和Turbo投资集团合作推发最新研发的新品。
Turbo也正式走进奥城投资界的宣传文章里。
而最先受到直接冲击的就是谢淮舟，在明珠集团的股东大会上，谢淮舟第一次受到了公开指责。
即将断了最新资金链的明珠大楼也被媒体嘲笑为“私生大楼”，风评一落千丈。
作为西图尔特最大的股东，谢氏集团自然少不了要接受多方散户的质询。
总助办各通电话络绎不绝，上一秒接了这个，下一秒那个已经打了进来。
燕飞炀再次接起了多年合作盟友的来电，“是啊，老板已经同意了的，嗯？当然了，这跟我们的合作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和萧氏集团已公开的合作仍然会继续推进下去。未来？未来谁说的准呢？商场上瞬息万变。好的，有事再见。”
二十多年来，一向坚如磐石的“谢萧”合作联盟首次出现了变动，一些嗅觉敏锐的人显然察觉到了异样，各显神通，迂回打探。
已经应付完十来个“友好问候”，燕飞炀瘫在椅子上。
不说他们了，就连老板自己，不仅要加班加点拍板定下所有方案，还要赶在最佳宣发前期，劳心劳累地安抚住所有股东。
他实在搞不懂，老板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必要呢？
正琢磨不透的时候，燕飞炀手机里就收到了总助办私密群里的最新消息。
【淮舟少爷好像动用了相当多的非公开资金，让某个海外暗查组留心国燕幼儿园。】
看到“国燕幼儿园”这个名字，燕飞炀目光一顿。
最近能牵扯到“国燕幼儿园”的，也只有那个男Omega的孩子了。
难道是之前的那波探查行动走露了风声，让谢淮舟也留心这个方向了？
燕飞炀知道那个孩子是赵先生的绝对要害，如果能借谢淮舟之手，让这两人斗在一起，那赵先生是不是就没有精力，再搅出事情来影响老板了？
这样不稳定的男Omega，这样蠢得要死的侄子，要是能一下除掉两个，岂不是一举两得？
但是——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闪过老板连日工作到深夜的身影，自从万靖那儿回来，总裁办公室的灯就没熄过，就为了尽快推进西图尔特和Turbo的合作，让这次合作能够安稳落地。
他要瞒下这个消息吗？
不，燕飞炀猛地晃晃脑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进办公室，跟一直埋头签字落实文件的谢燮，如实详细地报告了这个信息。
听到赵先生的名字，老板签字的动作确实慢了下来，但是没停下来，还在一目十行地浏览过文件，一份又一份，马不停蹄地签字。
燕飞炀暗叹自己大惊小怪，老板怎么会为一个男Omega多次失态。
“老板？”燕飞炀装模作样地问：“要我干涉吗？”
“没必要，”老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很冷淡，“随他去。”
果然，西图尔特的事情，老板肯定是另有深意，绝对不是那些人说的，只是为了一个男Omega而已！
燕飞炀抱着一大摞文件，心满意足地离开总裁办公室了。
门阖上的下一秒，谢燮立刻拂开办公桌面上跟海一样的文件，拿起手机，无视过所有消息通知，精准无误地点开了一个金闪闪的兔子头像，直接拨过去视频通话。
金闪闪的兔子头像晃动了两秒，很快就亮了起来，接着电脑键盘、咖啡杯映入镜头。
“有事？”金闪闪兔子右下角的麦克风亮了亮。
谢燮直接开门见山，“谢淮舟在查国燕幼儿园。”
镜头那边拿咖啡的手一顿，沉默了片刻，才出声，“好，我知道了。”
谢燮点点头，“嗯。”
对此，她也不再多言。
谢燮能明显察觉到，赵微不想她过多知道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自从那天从他卧室离开之后，两人好像就一直这样。
她要是不说话，他也就不说话。
她问，他就答。
为了这次合作，两人都特别忙。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是从谁开始的，两人开始觉得说话浪费时间，打电话也浪费时间。一忙起来，但有事要找对方，就直接拨通对方的视频通话。
事情聊完之后，就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开着，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隔着手机屏幕，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居然也能诡异得和谐。
谢燮凑近手机屏幕，看了看，“人呢？”
“不是在这儿？”对面发出一阵翻动文件纸的声音，簌簌的。
谢燮单手托住脸，低声，“那我怎么还是看不到你呢。”
“嗯？”
对面好像伸手把手机往远处挪离了一点点，现在镜头里面已经完全露出了整个电脑、电脑左上方的一盆绿萝兰、各色的花，还有办公桌上的全景。
赵微的办公桌上文件和书摆得并不规整，反而零散、随意。
他左手胳膊肘撑在办公桌上，掌心托着脸，右手还在划着触摸盘，看着像是在看电脑屏幕。
他今天穿着一件海蓝渐变色的圆领宽袖羊毛针织衫，里面内搭一件很显目的正深蓝色牛津纺的衬衫，整个人看着别提多温柔了。
谢燮含笑地摇了摇头，轻声，“还是没有呀。”
对面似乎很无奈，起身，从电脑后面抽出一本厚重的大部头专业书叠在手机下面，提高了手机屏幕的视角。
一张五官精致、凌厉的脸闯入了镜头，凑得很近，脸的主人微微歪头，还在调试手机角度，“现在看见我了嘛？”
“……”谢燮喉结滚了滚，“嗯。”
赵微见她终于能看见了，也不再弄手机，坐下来，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十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
镜头里面是一张瓷白的侧脸，还有那双手，赵微十指都是短甲，手上没有什么手饰，只有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只运动手表，右手食指上一只菱形的戒指，戒指上是一枚蝴蝶形状的银钻，闪闪发光。
谢燮就这么安静、悠闲地看着。
“怎么不说话？”赵微突然出声。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从蓝屏反射到他眼镜镜片上的光看来，他还在做投资报告书。
要不是现在只有她和他两人，她都差点以为是天外来音了。
“确定这不会打扰到你？”谢燮问。
赵微很快地摇了摇头。
谢燮眨了两下眼，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看向落地大窗外，看到了青色的天，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对了，奥城今年可能会下雪。”
“雪？”赵微问。
谢燮点点头，“是啊，天气预报都这么说。”
“你会滑雪吗？”她问。
赵微摇头，“报了滑雪课，但是没有去。我今年不学滑雪了，没时间了。”
谢燮：“什么时候报的课？”
“大一。”
谢燮：“……”
不过，她又想到他大学那段时间是和谁在一起，不甚自然地挑了挑眉，很快就改了口，“那明年开春教你学开飞机怎么样？到时，我的新飞机就要到了。”
对面敲键盘的手一滞，扭头，对着镜头，看她，“你会开飞机？”
“是啊，”谢燮笑着，“怎么这么惊讶？”
“没，”赵微摇头，“只是觉得像您这么日理万机的人，应该没时间玩这些。”
谢燮：“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道。”
对于谢燮的教学邀请，赵微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似乎是做累了，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就问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介意做这个家主吗？”
“介意？”谢燮重复他这个用词，一时间没理会他的意思。
“嗯。”他没有看她，但还在执拗地等着她的答案。
谢燮凝望着他垂眸的侧脸，沉默了一分钟，最后还是诚实，“不介意。事实上，不仅是不介意，更是相当喜欢。只有坐上了这个位置，我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真好。”他像是做出了某样决定似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其实我很羡慕谢总，我真希望我也能喜欢自己的现状，但是……”
他想说，他很想回去继续读大学，很想做一个普通人，去念自己最喜欢的哲学和文学专业，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他不喜欢做投资，他不喜欢数学和金融，他最讨厌跟人社交。
可是当年，谢淮舟要他死，要把他赶尽杀绝，不肯给他一丝生机，他走投无路，是恩师和Turbo重新施舍了他一条命。
他们所托，他不能不去做。
但是，谢淮舟现在又盯上了他的孩子。
赵微想，还是因为他目前的动作太慢了，慢到让谢淮舟有这么多小心思搞小动作……他食指内扣，死死掐着虎口。
“赵微？”对面的谢燮轻声喊他。
赵微突然凑近手机屏幕，直勾勾地盯住了她眼睛。
谢燮好像是让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小跳，没生气，反而问他，“怎么？”
“话说，谢总，”赵微双手交叉，压着下唇瓣，提着唇角，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镜头另一边端正的女Alpha，“您那些朋友知道您现在跟一个单身爸爸勾搭在一块儿嘛？”
谢燮定定地同他对视，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赵微呢喃，“果然。”
就在他眼里笑意越来越冷时，她还在紧紧地盯着他，她的声音也越来越轻，跟哄人没有什么两样。
“单身爸爸，无非离异、丧偶，两种可能。赵微，你是属于哪一种？”
他听见她这样问他。
赵微确实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还能被她反将一军，顿了一瞬间，才继续，“我是哪一种？”
他眼底的冷笑不减，甚至更深了一些，“姑姑你难道不是最清楚？”
见谢燮一时颇为意外的脸色，又瞧她没再说话了，赵微瞬间就咬紧了后槽牙，把脸绷得紧紧的。
他就知道！
但是下一秒，他又想到，这能怨她嘛？肯定不能，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怪他？他哪有那么多的错！
要怪就怪谢淮舟，该死的贱人，他无比愤怒地想。
都快渗出的怒气让他白皙的面皮活色生香。
“你在生气。”谢燮突然说。
“……”
赵微下意识又要冷笑了，但一想到面前的不是外人，又飞快地压下了，可右眼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眯起，身子朝镜头前倾，露出丝丝凶气，“我气什么？最要生气的不该是谢总吗？身为颇具美名的堂堂家主跟一个不清不白的前侄婿纠缠在一块儿，不嫌丢脸？”
他还要好多尖酸刻薄的话要说呢，最好马上把她给吓跑！
让她再也不敢来招惹他。
正费尽心思，想要措辞时，就见视频对面的女Alpha，也学他凑近了手机镜头，狭长眼眸微微眯起，翘起脸来，刚刚好特别不羁嚣张的模样，扬唇含笑，“不，我觉得刺激死了。”
“……”
“……”
赵微舌尖上满腔的恶毒话，一瞬间又生生地吞了回去，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不嫌丢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