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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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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又带女人回来了,在那个逼仄阴暗的卧室,女人嘶哑的叫声,男人恶心的荤话...
妹妹背着书包回到自己房间,说是房间其实是几块铁皮在院子角落拼搭的棚,遮不了暴雨,挡不住狂风,也阻挡不了老男人醉酒后的暴力。
从床底最里面纸箱掏出手机,那是姐姐上次回家给她的,二手的杂牌手机,她很少使用,怕被老男人看见,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姐,生日快乐。”给姐姐发了微信过去,她又把手机塞回箱子,归回原位。
从书包里翻出今天改的卷子,上面画着几个大大的红叉,她借着天光努力理解着错题,卧室的声音连绵不绝,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过了17年,不对,是18年了。
天渐渐暗了,卧室有开合的声响,老男人和女人出去了。
妹妹把板凳搬到门口,吃着前几天买的面包,很干很噎,就着水咽下去,天空有几颗星很亮。
应该是姐姐给老男人打了钱,他好几天没回来,妹妹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未读信息2。
“微信转账500元”
“你也生日快乐,我过几天回去带你吃好的。”
妹妹开始期待姐姐回家,她已经一年没见过姐姐了。
姐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五官有些扭曲,三白眼看着渗人,有点驼背。
姐姐说这是姐夫,住在村东头,妹妹乖乖的叫了人,姐夫给了她一个有些鼓的红包,里面有2000元。
晚上吃完饭姐夫走了,老男人还没回来,姐妹两挤在一张床上,妹妹话不多,蜷缩在姐姐胸口睡觉,稍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姐姐伸手轻抚着妹妹的头发,那下面藏着一条难看的疤,是5年前妹妹挡在姐姐面前,被老男人用啤酒瓶砸的。
妹妹不安的往姐姐怀里钻,破旧的衣衫遮不住她身上的淤青,姐姐沉默的看着棚顶,难以入睡。
姐姐说她现在在做直播,问妹妹要不要一起去,妹妹答应了,收拾好几件褪色的衣服,牵着姐姐的手走出了门。
风吹过,哗啦啦啦,是试卷刮蹭到铁皮上的声音。
三人一起离开了这个阴暗沉闷的村庄。
城市是喧嚣的,繁华的,光明的,姐妹俩一开始住在狭小的地下室,姐姐每天晚上去姐夫那里直播,妹妹每天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妹妹没问过姐姐在哪直播,也没问为什么没带自己一起,因为姐姐早晨回家时身上总是黏腻不堪。
有一天姐姐突然对妹妹说要搬家,姐姐笑着,却感觉要哭出来,妹妹说好。
她们搬到了市中心的合租房03卧,姐夫也住在这,在02卧,姐姐说平时她就在姐夫屋里直播,现在搬过来妹妹可以一起播了。
入住第一晚,妹妹见到01卧的男人,穿着西装,梳着背头,他听到姐夫喊他“老板”。
姐姐说他是直播平台的老板,老板很亲切,晚上下厨请他们吃了海鲜生腌,这是妹妹第一次吃生腌,很腥,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
姐姐开始带着妹妹白天直播,唱唱歌跳跳舞,有时候播吃播,没什么流量,晚上姐姐去姐夫的房间,妹妹自己睡觉。
这一天姐姐说要跟姐夫出去办事,今天不用直播,给妹妹转钱了就走了。
妹妹点了外卖在房间窝了一整天,直到天黑姐姐也没回来,有人敲门,是老板,他给妹妹拿了瓶豆奶,说是姐姐怕她不吃饭特意嘱咐。
妹妹接过道谢,老板却不走,说要看她喝完才好跟姐姐说,妹妹喝了。
一阵窒息,妹妹大口喘气睁开眼,发现老板正掐着她的脖子,她抓住老板的手拼命挣脱,老板看她醒了,兴奋得眼球凸起,掐的更加使劲,眼看妹妹脸色发紫才放开手。
妹妹扶住脖子,浑身卸力,瘫软在床上,老板狞笑着解下皮带说:“果然还是醒着带劲!”
眼花耳鸣,恍惚间好像看见老男人拿着啤酒瓶向她砸去,又好像看见姐姐背着包让她好好读书... ...
迷蒙之间有人在说话,妹妹想睁开眼,却只能睁开一个小缝,好像有些重影,她看见两个老板在说话。
“照片拍了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说着他拿起手机对着妹妹拍了几张“好了,还是哥细心。”
“她的证明办好了,你拿着。”
“谢谢哥,你最近不用给我找了,这女的比他姐带劲,都不会哭,哈哈哈哈。”
听到姐姐,妹妹眼前模糊,喉咙干疼,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姐姐回来了,看到妹妹浑身是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不停的说对不起,她不该出去,然后冲到老板房里破口大骂,然后是老板的声音,姐姐的尖叫,姐夫的声音... ...
妹妹只觉得很累很累,她想拉住姐姐,不想让她受伤,可她只能躺在床上等到脸颊青紫的姐姐。
日子跟以前没两样,伤好之后,老板又变成那副亲切的模样,下厨请她们吃饭,只是这次见到了老板的哥哥,姐夫叫他主任,真巧,他和老板也是双胞胎,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主任戴眼镜。
主任是第25精神病院老城分院的主任,他说:“04卧明后天会搬来一个女孩,你们就按之前的流程来,精神病证明下次拿过来。”
然后主任看向你和姐姐笑:“你们两的精神病证明放在01卧柜子里,想撕也没关系,医院已经存档了。”
老板也在笑,妹妹看着他的脸想到了巨花马兜铃,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04卧搬来了一个女孩,看起来是大学生,风华正茂听说直播能赚钱就来了,然后姐姐就带着女孩和妹妹一起直播。
跟以前一样,她们白天播,跳舞唱歌。
不一样的是,妹妹晚上也开始直播,她记得那天姐姐带她第一次晚上播,在03卧室,姐姐熟练的跟弹幕上打着黄腔,收着礼物,然后脱的只剩三点式,有人要求妹妹也脱,妹妹学着姐姐照做了,姐姐的表情僵硬,难堪,但她没有转过头看妹妹一眼,就像之后装作不知道妹妹出入01卧。
没过几天,老板下厨,妹妹知道,女孩也要开始晚上直播了,那天主任也来了,女孩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还在跟主任道谢,谢谢他介绍这个赚钱的门路。
妹妹看见老板拿出了豆奶,她伸手抢先拿过来,说想喝,老板警告的看了看她和姐姐,又拿了一瓶新的给女孩,女孩接过了,也逃过了这个夜晚。
第二天女孩撞见妹妹从01卧出来,惊讶的捂住嘴,用气声说:“原来你是老板娘啊!”
妹妹看着她清澈的表情,笑不出来。
女孩没有逃过老板的魔掌,04卧里安装了许多摄像头,从她入住那天起,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她哭过闹过,最后被送到了二楼,那里妹妹去过,五六个人连在一起直播。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04卧住过多少女孩,妹妹已经记不得了,她只知道老板对她没什么兴趣了,她跟姐姐也没那么亲密了。
她经常坐在客厅喝豆奶,有时候会晕过去,有时候不会,为什么要喝呢。
主任升职了,他之前是副主任,现在转正了,他在市中心的饭店订了包间,他们五个人。
姐夫姐姐都送了礼物,妹妹也不例外,她送给主任一只笔,这支笔有个机关,一按就会弹出一小节刀片。
主任接过打量了下,像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直接把刀片按了出来,姐姐一下就慌了,妹妹面无表情的看他摆弄着笔。
气氛变得紧张,主任轻蔑的笑了:“很精致,我会戴着上班。”
妹妹想象着那个小小的刀尖划破老板主任的颈动脉,她知道位置在哪,生物课学过,鲜艳的红会喷溅而出,那会有多痛苦,会比啤酒瓶砸破脑袋痛吗。
又有一个女孩住了进来,但她好像是个意外,因为她有工作并不知道直播,老板看上她了,她长得很清纯,呆呆的,很好欺负的样子。
姐姐接触她,邀请她一起直播,她一开始不同意,后来还是被姐姐说服,被金钱吸引。
和之前一样的流程,女孩想要逃跑,她想从厨房跳下去,可下面是一张血盆大口,里面是肮脏的老鼠和可怜的蟑螂,妹妹心情很坏,因为老板又对她起了心思,但她还是提醒了女孩一句。
到了饭局,其实不难看出女孩的防备,但药下在了筷子上,可能是老板太急于下手,怕妹妹再搞破坏。
没融入液体的药效发作得要慢些,妹妹把豆奶塞给女孩,豆奶也许是下了药,也许没有,看
女孩的运气。
老板天天在女孩房里,里面的声响从咒骂变成求饶,再变成了痛苦的闷哼声。
终于老板有事出去了,妹妹想给女孩一支药膏,但主任来了,看见一片狼藉的房间,他交代姐夫收拾好,然后进了女孩房间,女孩房门被拆了,妹妹在客厅一览无余,主任只看了女孩一眼便走了。
姐夫叫来了保洁,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妹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年纪的女性,虽然她没被禁止出入,但是她总觉得外面的阳光太刺眼。
女孩当着妹妹的面把纸条塞给了保洁,保洁哎呦一声刚想说话,就看见妹妹冲她眨了眨眼。
妹妹送保洁出门,在她口袋塞了一百块钱,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当着女孩“嗑哒嗑哒”按了两下笔,把她的笔拿走了,。
警察来了,老板拿出了精神病证明,原来证明是做这个用的。
女孩被警察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了生气,妹妹觉得她跟之前的女孩没两样,要认命了,可她眼神中除了麻木,居然还有恨。
妹妹又在客厅喝豆奶,她坐的位置正对女孩的床,她看见女孩的眼睛亮了。
时机要到了,妹妹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小刀,是上小学的时候妈妈买给她的,用来削铅笔,这么多年她一直枕着睡觉,有些钝,但应该也能用。
成功迷晕老板后,女孩居然用小刀割他的根,一下一下,仿佛能听见刀片划开肉的声音,很痛快。
椅子砸在老板身上的时候,看见红色在地板上蔓延开的时候,妹妹只感觉血液沸腾。
女孩进精神病院了,主任是她的主治医生,不知道她能不能逃出去,因为主任很生气。
老板进了医院,重伤一级、五级伤残。少了个零件他的精气神大不如前,明明也用不上,每次都只敢迷晕、拍照,威胁后才掏出来。
出租屋只剩姐夫姐姐和妹妹,主任忙着在医院折磨女孩,只回来过一次,他用妹妹买的笔划向妹妹,但这次姐姐挡在了前面,笔从她的额头划到下巴。
直播平台停了,老板不在,有些人趁机跑了,有些人还想着捞金,妹妹一个人呆在出租屋,等着。
第25天有警察上门,那是妹妹住进出租屋第一次站在阳光下,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