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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赴宴 ...

  •   刘宴杨府宣旨回来,心下大快,孰料王月就这么慌慌张张跑过来,他当即眼皮一跳,整个人瞬间不好起来。

      “怎么了?”刘宴沉声问,挥挥手让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退下。王月顾不得行礼,毛手毛脚凑到刘宴耳边:“萧大人自请罢相,龙颜大怒,陛下召武清伯进宫面圣。”

      刘宴一听是这事,心中松了一口气,冷哼一声:“以退为进,还以为你萧寄疏有多大本事,就能一直半分不退呢”,略一思索,他悠悠然说:“陛下答应他可以退,必是不愿他再进,你去,告诉武清伯,举荐宋暮安可无虞。”

      王月并不理解他的吩咐,却不妨碍他连声应是,气没喘匀又为主人扔出的骨头疲于奔命,小跑着离开了。

      刘宴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转身朝乾宁殿走去……

      暗处小宫女采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大一会儿,外出采买的逢恩如法炮制扔掉脏手怕,消息就静静躺在见知堂二楼圆桌上。

      杨吟与两张宣纸大眼瞪小眼半晌始终一言不发。

      知客和一旦倒也不催促,一左一右陪在她身侧,三人一起盘算着魏国朝局变化出神了,玉雕似的一动不动。

      雅间里落针可闻,杨吟突然眸光一闪,最先想明白其中关窍。她一拍桌子站起来,连带着椅子“咣咣”向后退去,打破了长久的沉默,也为三座玉雕注入了活力,知客和一旦偏头看着她,她却意气满满不肯直接道出答案:“可有什么收获,先生可要考较你们功课喽。”

      气氛活了起来,两个傻丫头却有些头大。杨吟对她们掏心掏肺,乱世纷纭,她希望她们有自保之力,常常以见知堂所得消息出难题,督促她们看破艳阳天里的白雪纷纷。

      “一切阴谋阳谋心中有数,余下便是选择和等待,不至于被人心漩涡卷入,一无所知而死。”

      娘亲的劝诫言犹在耳,杨吟一刻不忘,并且把它当做自己处事第一准则,奉为金科玉律教给她的学生们。

      “知客,你先来。”杨吟不容置喙地说。

      “先生”,知客脸上大难临头的紧张一闪而过,敛了神色恭敬一礼,不卑不亢答道:“学生以为萧寄疏或可为见知堂所用。他罢官请辞,不过是以退为进,想对付刘宴罢了。民心不在魏王,天下归心是左相。可若他因此豪赌,回不了朝堂,便是先生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嗯,不错”,杨吟点点头,对着一旦扬扬下巴,示意轮到她了。一旦同样敛去多余神色,恭敬一礼道:“学生以为萧寄疏绝不可为见知堂所用。话是知知姐说的那样,可如此一来,人们常说的情比金坚岂不荒谬,金子早在姐姐三言两语间轻易被摧毁,谈什么天下至坚之物情是也?就凭萧寄疏对魏国一片赤忱衷心,无论回不回得了朝堂,他也不会为我们所用。”

      “知客分析在理,一旦你直击要害,都对,可你们没考虑秋频、秋云他们的想法吧。”杨吟看着两个女孩恍然大悟的表情,小狐狸一样狡黠地笑了。

      翌日,杨府门口知客陪着杨吟登车进宫赴宴。向雨漫病了没能来送她,杨霖一脸担忧地向她招招手,她站在车辕上回头看去,隐隐有些遗憾却还是明媚一笑:“阿姐,你们等我回来,照顾好阿娘。”

      刘宴假皇帝谕旨,私调禁军重重围住宫中仲辞园,只待时机一到把仇人瓮中捉鳖。他躲在暗处,亲眼看到杨吟神色如常由宫人领进园子里,面色阴狠,双拳紧握问边上禁军统领:“都安排好了?”叶筑一拱手:“公公安心,绝对万无一失。”刘宴也不再多说,随意挥挥手让他退下,他便下去重新检查部署了。

      京中三大世家贵女按资排辈以在园中弗海居坐下,吃着点心喝喝茶,奇怪并无一人说话。杨吟不禁纳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只是让她们进宫喝茶吃点心的?杨吟进了屋中,看也不看径自捡着左边最末位坐下。

      杨吟不太敢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因此她这里桌上一应吃食纹丝未动。她端坐着不动声色观望周遭,在其他人看来她就是个一动不动的木头桩子。

      木头桩子不用怎么观察就发现了四道目光聚焦于她,有探寻,有好奇,有渴望,还有一道掩藏在暗中的目光不知道是什么态度,杨吟感觉肯定不会是什么友善的目光,不然完全没必要躲在暗处。

      杨吟想了想,抬头和知客对视一眼,大方地端起一整碟栗米糕向对面的蓝衣女子走去。

      “小妹妹,给,栗米糕,可好吃了。”杨吟嘿嘿一笑,双手奉上一碟软糯香甜的糕点。

      她不知道对面之人是康宁公主——她最讨厌吃各色糕点,腻的人直发慌不说,香软的外表之下包裹着黑心往来,比如眼前这位笑语盈盈的……大姐?不知肚里憋了什么坏水。

      康宁公主冷着脸,上下打量一番杨吟,玩味一笑:“你知道本宫是谁?”杨吟瞳孔一震,这才发现周围十数双眼睛都或明或暗盯着这边看,有些贵小姐甚至借着吃茶点的动作,幸灾乐祸地取笑杨吟。

      杨吟计上心头,不紧不慢拿起一块栗米糕,迎着康宁公主疑惑的目光塞进嘴里,一副好吃得嗷嗷叫的模样,含混着说:“不知道啊”,她低头看着手中糕点:“我叫杨吟,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不过,大概我们并没有同吃栗米糕的缘分,走了。”她抬起头对康宁公主温然一笑,转身回座了。

      康宁公主有些惊讶,杨吟的一举一动实在出乎意料。“怪不得母后让我多注意她呢”,康宁公主心中一哂:“哼,还真是个……做作、有趣的……大姐。”她隐晦地往身后屏风处瞥了一眼——那里空无一人,杨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找到暗中审视自己的诡异目光。

      杨吟短暂打破屋中沉默后,气氛陡然冷了几个度。所有人都端坐着,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康宁公主的目光还黏在杨吟身上,逡巡着似是想要把她看穿。杨吟抬头一看,她一脸玩味让杨吟顿感不妙,她掩饰性拈起一块糕点,眉头微皱假装不经意看向公主的方向,却和煦一笑把糕点塞进旁边侍立的知客嘴里。

      杨吟突然起身,知客以为她要使什么鬼点子报复场中看热闹的贵小姐,没想到她却冲着自己来了,一时躲避不及,满嘴的齁甜直击天灵盖,她有些晕晕乎乎的想要骂街。

      众人惊呆了,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滑过那个荒诞的市井流言——杨府二小姐……原来……真的不喜欢男人!?

      处于谣言中心的二人巴不得把水搅得越浑才好,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贵族小姐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就连公主也是脸色一僵,估计心里同样有了不好的猜测。

      目的达到,不信那幕后之人还不现身。

      知客吞下甜得不像话的糕点,与杨吟相视一笑,杨吟又神色如常坐下挑着不那么甜腻的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为了取信那狗屁公主,她已经吃过这里的吃食,要真有毒自己也有解毒丸可暂压毒性,剩下的便是姜太公钓鱼,坐等鱼儿跳进鱼篓,本小姐一锅炖了他们!

      她低着头,乖乖顺顺吃东西,倒也有几分世家小姐的模样,那人畜无害的样子全不似刚才让人瞩目,好似湿漉漉小狗无处可去,躲在街角呜咽哀嚎,莫名惹人怜惜。

      “喂”,杨吟懵懂地抬头,却见旁边的座位上一位蓝衣女孩好笑地看着她,一手递过一碟栗米糕,一手已经要去拿自己刚刚拿了一块的梅花酥,杨吟心弦一震:这都什么事呀!双手快准狠地抢走那碟梅花酥。公主的手落了个空,顿在半空中半晌才收回。

      “我不喜欢栗米糕,我只爱梅花酥。”

      这是……明目张胆地拒绝本宫!?公主讪讪然收回另一只手,把那碟栗米糕小心放在桌角。

      公主心下了然,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你还给本宫送栗米糕?我也只喜欢梅花酥。”杨吟正要反驳,公主却不给她机会,接着说:“我叫赵倾霜,康宁公主,你可以叫我康宁。”

      友谊的第一步——互相交换名字,有了合适甚至亲昵的称谓,两个臭味相投的损缺不怕拿不下对方。

      公主不理会杨吟的拒绝,一厢情愿想和她成为好朋友。杨吟心中忌惮,不住地思考她是不是自己的第一条鱼,一不留神手里就空了,公主抢走那碟梅花酥,转而递过刚刚的栗米糕:“味道不错的,尝尝?”

      味道不错?你怎么知道?因为你在其中下毒了吧!

      杨吟从不避以最恶毒的心思揣测他人,心中顿时就蹿起火来,认定了她是自己的鱼,笑着抬手就要打翻糕点,再狠狠给小公主一个下马威。

      公主全然不知她心中百转肠,欣喜地望着对面有趣的人儿。

      “康宁”——真正的“鱼”浮出水面,一个尖俏略带威严的声音响彻屋中,屏风后郦皇后在侍女搀扶下端着下来。

      众人可算熬到宴会主人赴宴,纷纷跪拜行礼。

      “起来吧。”皇后无波无澜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起身归座,公主知道皇后刚刚叫她是让她过去,起身后抿唇看一眼杨吟,见她阴沉着脸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轻叹一声绕到屏风后,陪着皇后去了。

      她刚一转身,杨吟的目光追随而来,复杂难言的情绪翻涌其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叫你是她的女儿,而她偏偏是我的“鱼璧”,可怪不得本小姐连坐殃及伤你的心了,咱们绝不会成为朋友的。

      杨吟的目光锋利地瞟了一眼屏风,便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一样坐着一动不动。

      “言娘,你们姐妹几人太不像话,也不知护着康宁,就眼看她被人欺负了?”郦皇后嗔怪着,摸着康宁的脑袋,把她从怀里推出去,看向屏风后的勋贵小姐们,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位清丽女子身上,正是最开始坐在杨吟旁边的杨谭。

      杨谭,字言炎,杨二叔养女,郦皇后外甥女,京中人称言娘,乃是安都一等一的“媒”娘子,出了名的八卦碎嘴,偏生那副好皮囊却是按标准美人的尺寸精雕细琢出来的,尤其那双暗波流转的桃花眼更是勾走多少男女的三魂七魄,外表看去她也只是个行动得宜的温婉勋贵之女。

      京中盛赞其谭言微中,美目顾盼,春秋幻灭。

      ——屋外不知名小鸟叽叽喳喳吵醒美好幻梦,杨谭徒劳地想要抓住哪怕一小块美梦碎片,结果越发刺痛自己,终是前尘成空,此刻难捱……

      杨谭缓缓起身,福了一礼:“皇后娘娘,姐妹们开玩笑逗趣呢,姐妹们可喜欢康宁公主了,哪儿舍得欺负了她去。”

      “呵,瞧你,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那么紧张干什么,过来姨母好好看看。”郦皇后皮笑肉不笑招呼她上前。

      她知道皇后未必真心,然而臣女不敢不尽心,不卑不亢上前至屏风后,又是郑重地跪拜一礼。

      郦皇后目光沉沉投向杨吟,却是不再管跪着的杨谭,笑吟吟说:“杨家二小姐?”

      “不着华彩绝尘俗,略施粉黛倾众生,果如传闻所言好一个美人胚子,怎么不介绍介绍,本宫可还认不得呢。”

      “皇后娘娘凤羽织金,臣女一山间野雉,却是比不得的,既是传闻,皇后娘娘权当听个乐子,不必太放在心上。”说话间,她也是十二分胆大绕过屏风去,竟把跪在地上的杨谭硬扶了起来,继而盈盈一礼:“娘娘谬赞,臣女不慎惶恐,不过谭姐姐和众位姐妹没错啊,何必牵连无辜呢?”

      何必以他人之熬煎彰己之权柄——众人在此噤若寒蝉枯坐弗海居如此,让杨谭长跪不起也一样,无非想要杀鸡儆猴,给杨吟这个乡下回京的弱女一个下马威。

      杨吟面色虽恭敬心中却不齿深宫妇人的小伎俩,悠悠然开口便道破其中玄机——请宴是假,试探打压为真。

      只是,为什么?自己刚以杨二娘的身份回京不到三月,自问并没有什么得罪皇后的地方。那么……其他人唆使?

      “还真像她,管得够宽,本宫一时不察,竟也要被你个小女娃指摘。”皇后满脸不悦,眼神暗示侍立的采月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娘子。

      采月上前就要掌嘴殴打,康宁公主挡过来:“母后,二娘子是我的人,我来。”

      在场众人;“……”

      “采月,何须咱们动手”,她志在必得地笑笑,转向康宁:“你也别凑热闹”,在公主开口反驳之前,她补充道:“不关你的事,况且你担不起。”郦皇后一向温厚端庄,待人接物也是亲切温和,她母仪天下的皇后威严并不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除了偶尔不容置疑地命令康宁抛下情义,成为真正的公主。

      康宁眉头紧皱,无形的压力驯服饶舌的鹦鹉,它只需学会一句服从的话:“康宁明白。”

      “嗯”,皇后点点头,朝着屏风后众人道:“本宫乏了,都退下吧”,采月扶起皇后,她拉过公主便要走。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福了一礼,皇后一走没她们什么事,各自拉着好姐妹八卦闲谈,三三两两离去。

      “言娘”,一个鹅蛋脸、弯月眉的娇俏女孩欣喜喊着:“走了,踢毽子去。”话音刚落,她挽着一个文静秀丽的女孩绕过屏风看到无声对峙的二人。

      杨吟好奇转头看去,两个女孩心里都是一惊,表情凝滞带着隐晦地顾忌。她们偷眼瞧杨谭,杨谭若无其事盯着杨吟,杨吟却打量闯入的两姐妹。

      “至少有两股势力,这鸿门宴对小姐不利……”

      杨吟轻笑目光游移转向杨谭,左手摸向袖中的“莫销魂”——皇后不好动手,几个无足轻重的贵小姐可就……

      杨谭立刻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不善因子,赶在她投毒前赶紧开口:“不是我们,是皇后。”

      杨吟手上动作一顿,转而掏出袖中白兰手绢扔给她:“出了这么多汗,总算决定出卖你主子了?劝你慎言,说话不是在这里。”一边说着,她左右看看,直接坐在皇后刚刚的位子,拿起盘中糕点悠哉悠哉吃起来。

      “你不怕?”杨谭见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饿死鬼难投胎的样子大开眼界。

      “言娘,快走,她疯了。”鹅蛋脸的女孩拉拉杨谭袖子,小声嘀咕说。

      杨吟耳力过人,自然把一切尽收耳中,一口吞下手上的梅花酥,掀起眼皮看向杨谭,嗤笑一声:“走?重兵把守,往阎王殿走啊?”她料定闯入的两个女孩什么也不知道,故意使坏吓她们,目光直勾勾盯着她们:“两位小姐,有胆量啊,快去吧,你俩给我和言娘开路,记住把黄泉路打扫干净了,别被小鬼吃了。”

      “哦,对了,没到阎王殿,不可以……转世……投胎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响过,她抓起碟子里最后一块梅花糕仰头吞下。

      这人心还真大啊,身处危局之中,刀悬颈侧哪能妨碍她纵情任性、风流一乐呢?

      可怜两个无知的女孩听了她的话脸都吓白了,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杨谭。杨谭轻轻摇摇头,示意别相信杨吟的鬼话,转头吼起来:“杨二,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玩笑,皇后把那些小姐请来,专门为你设的宴,你既知何意,还要来?来就罢了,别人都夹紧尾巴生怕不小心死无葬身之地,你呢,真是好样,大……”

      大出风头就罢了,还只会欺负两个小女孩取乐——后半句被一块齁甜的糕点呛回喉咙里没能说完,她咳嗽着瞪向始作俑者,杨吟笑咪咪,扔了空空的碟子,拍拍手一抹嘴边糕点碎屑:“这幕后之人既是皇后,总有个原因,皇后说的‘她’是谁?”

      “凭什么告诉你,你刚刚还想杀了我们呢。”杨谭被她这么一闹,言行跑偏不务正业起来。

      杨吟也不在意,洋溢着比烂柿子还熟的不怀好意的笑,从善如流转移了目标:“两位妹妹好呀,我叫杨吟,怎么称呼?”

      这人总是这样,谁都想招惹,谁也不相信。

      两个女孩显然不想和皇后要对付的人沾边,忌惮地望着她一动不动。好在杨吟也不强求,淡淡一笑转向杨谭:“‘她’到底是谁?”

      杨谭看着微微低头的杨吟,果不其然压抑的失落逼出一圈晶莹伏在她眼睑处。

      “土妞,乡下来的臭丫头,我们才不要和你玩。”——宋府小公子生日宴,五岁的杨吟第一次回杨府,被京中所有贵小姐羞辱欺凌,她也是这般低着头极力掩藏泪水滑过的伤口,不让那抹晶莹化作汩汩盐水,顺着脸颊流进心上的伤口,招来更多鄙夷轻视,心口的伤也会一次又一次刺痛。

      “我不走,我陪你,熬到春暖花开。”——萧府赏菊宴,九岁的杨吟第二次回杨府,她变得让人不认识,用自己的方法走进京城贵小姐圈子里,而我作为当初带头欺侮杨吟的娇矜小姐,自然被她们推为罪魁祸首,成了众人孤立的土妞,没想到杨吟会为我出头,说出那个温暖的承诺。

      此后,她们各自成长,再不敢提那个珍重的承诺,仿若随口一说、随便一听……

      她和第一次见也没长进多少嘛——委屈不知道说,打碎牙往肚里咽,总归不会更狼狈就好。

      我不走,我陪你,熬到春暖花开……

      杨谭上瘾似的不断咂摸这句话中几分真心,心口萦绕千回百转的复杂情绪喷薄欲出,只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不相信我。

      她……不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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