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相公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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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香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两人再也不用呆在情无涯底，虽说仙界早已容不下二人，但世界这么大，总有二人的容身之处。
陵香的记忆就跟身体的复原一样，一天天恢复。如今她已经记起了凤舞的大半记忆，然而陵香的记忆依旧占主导地位，虽然她已经分清了自己对繁锦的感情不是爱情，但依旧不能马上接受师傅，或者说前世的哥哥，已经是自己夫婿的事实。
两人坐在一条轻舟上，船尾到船头不过三四米。渔夫只管划船，唱着渔歌。陵香抱膝而坐，出神的盯着清澈的河面。这份悠闲惬意背后又是怎样的惊涛巨浪，先不论仙魔两界因为二人变得怎样的混乱，就说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已是让人头痛。
陵香拥有两世记忆，却没有一世是能与眼前此人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故事变了，名字换了，感情没有淡，纠缠没有断，甚至伦理依旧是阻碍两人的最大原因。
可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在一起了，成亲了。就算被天理不容，就算被全世界遗弃，至少他们还有彼此。陵香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她已经爱师傅到了可以抛弃全世界的地步了吗？这份情究竟是她的还是被前世凤舞左右的？
她到底该如何对师傅说呢？说她不确定自己的爱情，不确定这样拉他下水，是对是错？靠在船沿的师傅白衣不染纤尘，真不敢相信，如此俊美清冷的师傅居然已是自己的夫婿。
那天的自己真是太大胆了，怎么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师傅娶自己呢？看来在她的本质里就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冒险因子。或许她是用凤舞的身份大着胆子才敢开口，可是明明她的意识也是并存的，究竟是她纵容了自己的前世，还是她心理早遗留了师傅的影子。
不知不觉，两人的视线对到了一起。陵香来不及收回的眼神，就这样撞进了陵仓碧水一般的眼眸。
“额…师…傅，你不会后悔吧？”陵香一时来不及反应，将心理的疑问问了出来。
“后悔什么？”
“嗯…就是…就是…你…娶…我……”后面的‘我’字几乎听不清楚。陵香第一次羞红了脸，她什么时候在陵仓面前露出过这般女儿态。
陵仓本无表情，看了她这样，反而眉目之间变得柔和许多。“不后悔。”
“若你觉得委屈，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嗯？不后悔！师傅你刚说不后悔吗？”
“香儿，你该叫我相公。”
“相…公…”
陵香几乎又变得迟钝了，反复琢磨这两个字真的是师傅口中轻松说出来的，而不是她意淫的。
看到师傅清澈的眼眸里还有自己的影子，陵香不想去追问刚才是否听错了，她或许因为凤舞的缘故占了师傅天大的便宜，可是谁让她偏偏想将错就错呢！
当陵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顺从的就着陵仓伸过来的手，依偎到了他身边，与他一同欣赏船下出双入对的鲤鱼。比起平时的冰冷，他的怀抱竟是如此的温暖。
船夫看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真心的笑着转过头，划着他的船，歌声喜悦而朴实，悠远而绵长。
魔界仙界皆在寻找这两人，可是谁又会想到，他们能如此淡看云卷云舒，一叶扁舟，相依于天地之间。
是夜，陵香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淡雅茅屋，屋里唯一一张木床，在淡淡灯光下，变成了烫手山芋。她跟师傅要同床共寝吗？
以前自己在昏迷中姑且不管，如今她可是清清醒醒的，叫她怎么好意思！虽然师傅的怀抱跟他的表情截然相反，让她流连忘返。可她终究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在这良辰美景，难免让人想到洞房花烛夜。她自以为自己看过许多武侠小说，认为自己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性格中的豪爽，也让她大胆的成为了师傅的新娘。可是这一刻才迟到的紧张似乎跟以往的经验没有任何相关的。
她踌躇着走到床边，侧首瞄了瞄身边正在宽衣的陵仓。为何他竟能如此坦然，难道只有自己在难为情吗？
陵仓褪下外袍，便回首看向陵香。眼神中是为何还不宽衣解带的疑惑。
“需要为夫帮你吗？”
“额…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陵香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衣服，几乎是瞬间就钻进了被窝，躺在了里侧。以至于没有看到陵仓在她将衣服几乎脱光时，露出的惊讶和灼热眼神。
陵仓其实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没复原，想帮她脱下外衣然后睡觉。可是她竟将衣服脱了只剩肚兜和亵裤，这种穿着才是最致命的，要露不露，欲遮还羞。
陵仓吐出一口长气，手指一弹，桌上的灯熄灭了，茅屋瞬间陷入了寂黑。轻轻拉开被子，侧身躺于外侧，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与紧张。
一个时辰过去，身边的人似乎依旧没有放松，甚至神识还很清醒。陵仓无奈的叹一口气，伸手将身侧的人拉入怀中，然后淡淡的说了句。“快睡吧，不要胡思乱想。”
手中的触感柔软而温暖，细腻丝滑，本还有些僵硬，可是渐渐的也就完全放松了。不碰她，她睡不着。如今碰了她，她倒是能安然入睡，可自己又怎么睡得着！他的定力在这徒弟面前，几乎荡然无存了。
只用力抱紧怀中娇小的身子，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过了许久才静静睡去。
自从两人同床共寝后，陵香已经敢明目张胆的偶尔吃吃她师傅的豆腐。什么叫一回生二回熟，她倒是贯彻的很彻底。
当两人变装走在热闹的市井中时，陵香敢拉着她师傅的手东看看西摸摸。当两人品尝地方名菜的时候，陵香敢任性的将自己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吃的据说是特产的东西喂进她师傅的玉口。当她尝试穿长裙，却因为不会系带子的时候敢叫她师傅帮她系繁复的衣带。总之她已经慢慢能将师傅和自己的地位对等，距离拉近。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特意纵容的，他总是带着淡淡的却很满足温柔的神情，接受她的任何亲近和无理要求。
若没有后来人的打扰，或许他跟她就这样过一世，也未尝不是幸事。
两天过后，未央和缕衣首先找到了他们。当时陵香正穿了一条红底黑裙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因为是才买的长裙，又因为她几乎没穿过长裙，所以时时绊倒。陵仓看她第三十五次差点摔倒后，不畏惧夏天酷热，将她强行背在背上。一路上备受瞩目，皆惊叹此二人天仙一般，人间难得几回闻。
如此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后果便是，直接招来了未央和缕衣。
当二人恭敬的站在背着陵香的陵仓面前时，陵香明显感觉到来自未央身上的杀气。而缕衣只是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之后再不看她。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淡淡的声音，失去了往日陵香所熟悉的温度和宠溺。冰冷，淡漠，疏远，傲然，威严，无情。
“师傅，请随徒儿回去，别一错再错。我们不能没有师傅，青瑕山和仙界更不能没有战神。”缕衣的恭敬的挡在了前面。
“你们回去吧，为师如今只想顺着自己一次。”
“师傅，究竟陵香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背离整个仙界？”
未央愤愤不平，痛恨的眼神差点就能将陵香凌迟。
“是仙界容不下我们。”
未央和缕衣一时无语，仙界确实容不下他们。东海因三公主的事，让青瑕山给个交代，昆仑和蓬莱一向以青瑕山马首是瞻，如今青瑕闹出这样的仙界丑闻，几千年的名誉几乎扫地。不过对于外界的解释，玄商还是偏向陵仓的，说是陵香勾引了师傅，大逆不道，有辱师门，天地不容……
并且许多青瑕的弟子不知大殿内发生的事，只知后来陵香带着身受重伤的战神回天外山的一些片段，便四处说，当时战神受伤过重，陵香深得战神真传，法术自然不低。很可能是她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术迷惑了战神，才导致他与她一同犯下这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
对面未央和缕衣依旧没有动，看得出他们也左右为难。
陵香看气氛尴尬，僵持不下。便让陵仓放她下来，稍微将长裙挽起一些，微笑着看向对面两人。
“师兄师姐别来无恙。”
“哼，我们跟你无话可说。”未央一时没压制住脾气，几乎就要骂陵香不知羞耻，猪狗不如。脸色铁青，几乎不想看到陵香的脸，奈何师傅就在她身边，她没有胆量发泄所有的不满。
“师姐，许多事有因才有果，你怎就知，如今我与师傅的缘分，没有你的功劳呢？”
“你什么意思？”
“师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未央疑惑的望着陵香，本不打算理会陵香。本想好了许多方法说服师傅跟她回去。可是如今情况早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师傅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陵香。
陵仓并没有阻止未央和陵香的单独说话，他了解陵香。若她接受认定了一件事，便会全力以赴的完成。她有自己独特的思考方式，有自己的见解，不是任何人可以随便左右的。
未央与陵香走到了偏僻的山坡上，从山坡上可以看到街尾依旧毫无动作的陵仓和缕衣。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冷，似乎也没怎么开过口。
如今夏热正浓，站在街角的陵仓遗世独立，看着只叫人如沐春风。陵香不禁感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凉爽之意。
“你究竟想说什么？”
未央已经很不耐烦，几乎想立刻拿下陵香带回青瑕山让掌门师叔将她关入无极之地。
陵香收回远处的目光，开始正视眼前的师姐。她脸上的表情跟她的想法一览无疑。“师姐一定希望我从世上消失对吧？”
“哼，不错。”
“可是师姐你有什么资格来拆散我跟师傅呢？”
“你说什么？我凭什么？凭我是你师姐，凭你大逆不道。”
“是吗？难道没有一点私心吗？难道你没有别的企图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
“是吗？比如几年前师姐画的那幅画，画中人的背影很熟悉呢。若让别人看到会觉得谁比较可耻呢？是偷偷摸摸的你，还是正大光明的我？”
“你……”
陵香淡笑着围着未央转了一圈，黑色的裙摆荡出惑人的幽光。突然陵香脑里闪过之前跟洛殇的赌约。他难道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局面。他早就看出了未央喜欢师傅吧，怪不得他要自己抢走未央的一切。抢走师傅就是对未央最大的报复，洛殇居然连这些事都能预料到。
虽然一直知道洛殇居心不良，可是如今让她不安的是，如果将来洛殇要伤害师傅怎么办？他在自己体内始终是一个祸患，必须想个方法除去他才行。凭他复仇的执念，他怎么可能放过师傅！
“师姐，如今你当从未见过我跟师傅，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兰若仙子。你的未来依旧阳光明媚。”
“……”
未央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被陵香轻易猜出的慌乱中，突然她又想到连陵香都知道了，师傅那样敏锐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原来师傅不是不能接受师徒相恋这份感情，而是对她从未有过任何除徒弟以外的情感。
看到未央惨白的脸色，陵香知道自己狠心了些，可毕竟是解决事情最快的方法。叫一个人绝望便是打破她所有的幻想和希望。
缕衣冷静理智得多，在他第一次知道陵香就是师傅收的小徒弟时，他心里隐隐有一种危险不安的预感，时隔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他的预感灵验了而已。原来那时，她在师傅心中就是不一样的存在，所以当别人在震惊的时候，他反而是落下了一颗心头大石，这么多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的轻松感。同时为师傅的处境和他们的将来担心。
“师傅打算抛弃整个仙界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为师的选择吗？”
“……师傅永远都是缕衣的师傅。”
……
陵香回到陵仓身边，只来得及捕捉缕衣鉴定的神情，以及对她不再是冷淡一视同仁的神色，而是略带了一丝柔和。
未央和缕衣走了，按理说她应该安心不少才对，可是总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相公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