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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   经过一处偏僻简陋的小茅屋,从里面透出一丝比晨星还要微弱的光亮,云飞扬似是想起了什么,驻足停在屋外道“云飞扬深夜造访,不知梁小姐方便见否?”
      少顷,屋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位素面朝天的女子来,虽是穿了一身的粗布补丁衣裳,没有任何装饰于身,却依然难掩她那一身卓然独立的孤芳之气来,女子只道“屋内简陋,只怕怠慢了贵客,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云飞扬只当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于是道“无妨,在下只是路过这里,有话要带给小姐”
      女子微点头道“大人请讲”
      云飞扬道“是令尊要我转告你的,他只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你多多保重自己”
      女子听完,微沉吟道“多谢大人费心了”面上却无半分神情,看不出喜亦瞧不出悲。
      “话既然已经带到,在下就先告辞了”云飞扬思咐着刚才与梁鸿在牢里的一袭对话,只觉在他的眼里,竟看不见半分的父女之情,好像从不曾在意过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为了不让梁小姐太过悲伤,于是在后面又擅自加上了那一句关怀之言。
      “恕民女不远送了”梁梦媛低声诉说着,说完只觉喉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苦涩与凄楚,只是无人诉说。
      清晨的阳光带着舒适的温暖唤醒了世间每一寸大地,丫鬟打了洗脸水来唤新夫人起床,一进门却怔在了那,只见新娘子头顶喜帕,斜倚在一旁,似是一夜未动的样子,真不知该不该就这样走进去。
      正在这头犯难,却瞅见夫人房里的丫鬟心妍从门前经过,大伙儿平日里有什么不懂,都惯请教于她,碰上这档子事,自然也不例外,丫鬟快步上前道“姐姐留步”
      心妍前后瞅瞅并无其他人在此,这才明白过来是在叫自己,忙应声道“小菊,有事吗?”
      小菊四处看看,确定周围再无人之后,才压低声音道“刚刚我去少奶奶房间伺候她起床,谁知少爷根本不在房里,少奶奶也是穿着嫁衣盖着喜帕,原封不动地坐着,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心妍想了想道“不忙,我这就随你一起过去,你且不要将此事声张,看我眼色行事吧”
      “少…少奶奶,您醒啦”二人回去新房时,兰羲和早已换好了另一身衣裳端坐在床前,看不出丝毫不对的样子。
      “这,这怎么可能,刚才明明还……”小菊看向心妍,一脸无辜的样子。
      “快别说了,先伺候少奶奶洗脸梳妆吧”心妍小声道。
      出了房门,刚走出不远就碰上迎面而来的少爷,心妍忙行了个礼道“奴婢恭祝少爷新婚之喜”
      南风只微微点了下头,便擦肩而过了,面上看不出丝毫欣喜之色。心妍直嘀咕道“难道小菊刚刚看到的是真的,少爷一夜都没回房”可是转念一想,又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这桩亲事是少爷亲口向夫人提出的,怎么如今看来少爷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反倒如此冷淡。
      御书房内,皇上立在御案后面,手执御笔书写着一行小篆,字体刚劲有力,下笔独具一格,浑然呈现出一派王者之气。
      当他写到为君者应以仁德治天下时,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望着殿外广袤无垠的苍穹,感叹道“朕算是位仁君吗?”
      “圣上年轻有为,才德兼备,实实是我朝开过以来少见的盛世明君啊”大总管兼御前太监回禀道。
      他心知这些人都是常年侍候在宫中的老人,擅用阿谀奉承之能事,所以并未曾从这一番赞美的话中得到安慰。他想要的,只有心中那份唯一的肯定。
      “启禀圣上,司徒将军求见”负责门外守候的太监道。
      “传”皇上从御案后走出来道。
      “臣司徒南风叩见圣上……”南风正欲行君臣之礼,却被皇上伸手搀扶了起来。
      “何必如此见外,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我从小情同手足,难不成现在硬要与朕生疏了不成”皇上笑言道。
      南风惶恐道“臣不敢”
      看看四周皆是守卫的奴才侍从,皇上道“都退下吧”
      “是”侍从们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二人独自站在这空旷的御书房内。
      皇上慢慢开口“朕今日找你来,是有件烦心的事情想要与你商议一下”
      南风眉头紧拧“商议军国大事从来都是内阁大臣与首辅之职,臣才疏学浅,不敢妄加参详,请圣上收回成命”
      “诶,朕说你行,你就行,若要再在这推三阻四,小心朕罚你”皇上龙颜不悦,但转而即是一脸怒气道“我朝自先祖开朝以来即重文轻武,纸上谈兵者更是多如牛毛,就如这新上任的栗光远,都说他如何了得,能文能武,可朕看他就是个草包,这才刚上任几天,就吃了三场败仗,叫朕的脸面往哪搁,如今边关战事告急,这满朝文武中却没有一人能替朕分忧的”
      “圣上息怒,战事一开,便少不了生灵涂炭,或许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南风道。
      “朕何尝想要大动干戈,你先看看这个吧”说完将一叠奏章交到南风手里。
      合上奏章,南风只觉心中顿时像压上了千金鼎一样沉重。这战况远比想象中更为紧张,原先的三十万兵马已经战到只剩八万多。
      “皇上请放心……”南风刚要劝慰却被皇上伸手阻断了。
      “安慰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朕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有何高见”皇上叹了口气道。
      “微臣心中倒是有位能够替圣上分忧的人选”南风神色郑重地说。
      “哦,是何人,快说与朕听”皇上心急如焚。
      “是微臣的表哥,云飞扬”南风道。
      “你倒提醒了朕,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皇上口中沉吟道。
      看着皇帝怪异的神色,南风硬生生地咽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为官之道不单是要懂得替君分忧,更重要的则是要会察言观色,即便他是皇帝身边的心腹亦不例外。
      南风又陆续向皇帝建议了几位战功卓勋的能臣武将,但皇帝总也挑不出个合心意的来,四个时辰过去了,仍是没能商量出任何结果来。
      又过了些许时候,皇帝许是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朕也乏了,你且退下吧”
      南风躬身道是,然后便退了出去。
      御书房又恢复到先前的寂静,静的仿佛连心跳声也声声在耳,皇帝随手拿起案上的一本簿子,熟练得翻着簿页,一方黄色丝绢赫然映入眼帘。那丝绢是由御用织造上贡给宫里专用的绸缎,本是用于后宫之中位份尊贵的嫔妃娘娘裁剪衣裳,但皇帝却像是吝啬到连半寸也舍不得赏赐给后宫中人。
      黄绢上御笔书写着两个大字,墨色凝重,字迹清逸俊采,每一笔都似乎倾注了书写者满怀的柔情与心思,那是无形中烙印在心底最深层的伤疤,尽管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让它慢慢愈合,可每当无意中碰触,仍是发自肺腑得疼。
      南风从御书房走出来,迎面碰上御前侍候的安公公,两人正要擦身而过时,南风略一犹豫“公公留步”
      安公公回身道“将军可是在唤老奴”
      南风顿觉好奇,四下看看并无其他人在此,不禁打趣道“公公可真会说笑,难不成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不成”
      “呸呸呸,将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只是这最近,万岁爷总喜欢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这不奴才如今也都疑神疑鬼起来了”安公公道。
      南风沉默着不知该不该接下去。
      见此处无人,安公公低声叹息道“近来龙体欠安,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烦劳将军给奴才想个法子,不然这脑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保不住了。”
      南风想了想道“这是多久的事了,太后知道此事吗?”
      安公公四下瞅瞅,方凑近道“圣上一直让下面人瞒着,想来是怕太后她老人家忧心”
      南风这时方才忆起刚才在御书房与皇上对话的那番情景,看样子的确像是抱恙在身。
      见南风沉默不语,安公公又是一声叹息“唉,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完便径自朝别处走去。
      到了晚膳时间,太后宫中派人传话,说是请皇帝一起前去用膳,皇帝神色平和道“告诉母后,朕稍候便去”
      站在一旁的安有乐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皇帝连日来所用的膳食根本不及平日的一半,若是刚刚皇帝拒绝,太后必然心中不快,可是如今皇帝既然答应了,万一到时吃得不香,太后必然会知晓实情,思来想去,怎么着都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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