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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大帐内,云飞扬正襟危坐在一张长案后面,身旁的弓架上挂着一张一丈多高的弓弦,此刻他正手捧着士卒刚刚送来的右相亲写的加急文书。
      边关的战事才刚刚得到平息,朝中又发生如此大事,云飞扬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做何筹划。
      改朝换代本是极平常的事情,可是一旦选错了继承者,那么百姓将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统治下,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
      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若是战事一开,他只要坐收渔翁之利便可,但他却并非无胆鼠辈,只顾一时之安之人。
      他此生最大的理想便是能够辅佐一位有道明君,帮君主治理出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王朝。
      右相司马大人是他的启蒙恩师,他本该毫不犹豫,倾力相助,但顾忌到此时正值乱事之秋,人心亦难测,故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亲赴京师将此事从长计议,到时太子若真是一位值得效忠的明君,他必尽心辅佐,若是昏庸无能之辈,为了顾忌天下苍生,他也只好舍个人利益以保万民苍生为首任了。
      夜风在帐外呼呼地刮过,风声,狼嚎,在这暗夜里形成一道特有的交响曲。
      一个黑影“嗖”地一声闪进将军的大帐内,她的身形极为敏捷,如同林中雀鸟,能来去自如。
      “你干嘛”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已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擒住,面纱也在瞬间被扯下。
      云飞扬的表情略带意外,却也并不发怒,看得出他与此人相熟,否则怎会容他这身打扮出现在自己的营帐中。
      “你知不知道你抓得人家好痛啊”这声音听来清脆悦耳,是属于年轻女子特有的声音。
      云飞扬仍是不语,只是放松了手腕上的劲道。
      “不玩啦,不玩啦,跟你这个木头人,一点也不好玩”黑衣人撅着嘴,从他手上挣脱掉。
      想来他是默许她这样做的,否则以他的武艺,别提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是对阵百十个彪形大汉,也是绰绰有余。
      黑衣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四下打探之后,随手拿起桌上一碟糕点吃得津津有味。
      看样子她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倒也毫不客气。
      黑衣人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盈盈笑语道“别这么拘束,坐呀”
      云飞扬唇边扯起一丝弧度,落座道“姑娘倒是反客为主了”
      他对她的态度已是非常客气了,要不是念在上次帮忙找冰蟾的份上,这军营重地,岂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黑衣人吃饱了,随手扯掉了头上包着的黑巾,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马上如同得到释放般尽情的披了下来,如同黑色瀑布般显眼。
      “你们汉人就是麻烦,是你说可以常来看望你的嘛”黑衣人理直气壮道。
      云飞扬现在真是欲哭无泪,他是告诉过眼前这个女子,若是有空可以来此,当时也只是看她实在哭的伤心,才如此安慰的。
      不料,如今她就像膏药一样紧紧地黏住了他,一个月最少来个七八次,而且专挑夜深人静时现身,若不是他几次三番手下留情,再多来几个,恐怕也都有来无回了。
      云飞扬此刻真恨不得收回之前所说的话,可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便只好晓之以情,大之以理道“姑娘所言句句在理,可是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难免引人误会,为保姑娘清誉,还请姑娘今后少来的好”
      一番话说完,半晌无声,气氛只觉异常尴尬。
      他对眼前的女子并无恶意,也不反感,只是碍于世俗礼教,才有颇多顾虑。
      黑衣人仰头不语,夜幕低垂,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悲,只听半晌后,她才微微回神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你不必这样迁就我,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说完,便一溜烟儿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云飞扬有些懊悔,是否自己刚刚说话太重了,等他意识到,追出帐外,早已不见了她的影子。
      黑衣女子沿着河岸游走着,她的眼底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她故意走的缓慢,就是希望他能追上来。可是等了许久,他也没能来。
      她失望的钻进了重重地夜色中,一个懵懂少女的心就在此时悄悄地绽放开来。
      黎明刚至,校场上已经站好了一排排斗志昂扬的士兵,每一个黎明的到来,对他们来说都意味着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这群常年驻扎在关外的士兵,有的已经年过半百,有的还不到而立,但是不论他们有着怎样不同的过往,他们的未来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守护他们共有的家园,为了这个共同的理想,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对生命的意义有着独特的诠释。
      “杀杀杀”鼓声震天,英气如虹,这是一个用无数鲜活生命筑起的堡垒。
      “报,元帅到”话音刚落,一个蓄着络腮胡子,满面威武的男子从帐外走了进来。
      “父亲一路辛苦,快请上座”云飞扬起身让出营中主位。
      流云地处中部地带,北临西宛,南靠后楚,东西又各挨着乌桓,蒙族两个外族部落,地域上就形成了很大的缺陷,好在当年先祖开创流云之时,也是顾虑到这点,故而带领一干勇士打下了西凉关,筑起了几丈高的铜墙铁壁,这才形成了一道天险。
      至于南北西三面,则放了重兵把守,十几年来也都一直相安无事,云飞扬带领的部众便驻扎在这东部靠近乌桓之地。
      “父亲,莫非你也收到了恩师的书函?”云飞扬坐在旁边的位置道。
      “为父虽没有收到左相的书函,但是却从探子的来信中了解到了京师此刻的动静”云元帅说着将一封已经拆开的信件递给云飞扬。
      云飞扬细细看着信函上的每一句话,只见他的眉头越拧越紧,眼看就要变成一道小小的沟壑。
      他原以为京师此刻只是局势有些紧张罢了,万万没想到,情况比他想象中要严峻的多,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看来恩师书函中所提到的只是假象而已”云飞扬不安道。
      云元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而今先皇已去,我等理应辅佐一位明主以慰先皇在天之灵。明日你就乔装混进城内,先多方打探一下,稍候为父再传书于你共商大计”
      云飞扬默默的看着帐外浑圆的一轮明月,一场不可避免的冲突终于即将拉开帷幕。
      只是不知最后依然能站立在那光辉舞台上的赢家会是谁?
      远处的天边,繁星点缀下的苍茫大地,一只雄健的苍鹰在夜幕底下低回盘旋,那双锐利的鹰眸直勾勾地望向安扎在方圆几十里空地的营帐处,在夜色的掩映下,射出一道幽蓝的光芒,在此夜深人静之时,看上去极为瘆人。
      马蹄声响,风吹过了斜阳,云飞扬带着一小队人马,乔装成一行过路的商旅,走在人烟稀少的栈道上。
      “诶,这马怎么不走了”行走在最前面的男子朝胯下马儿挥鞭驱赶,奇怪的是此马只是嘶鸣,任凭主人如何发号施令,它也不肯再迈向前一步。
      数次尝试无果后,领头男子骑马折回队伍后方,对着一名相貌平平的男子恭敬地说“公子,这马不知何故,据不肯前行,属下觉得此地定有异常,故来请公子定夺”
      这名长相实在平庸至极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乔装过后的云飞扬。
      他的师父本是位隐士高人,十年前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收他为徒,但在拜师之前却一定要他发誓今后绝不可在旁人面前提及关于他的任何事,虽说那位高人脾气是古怪了点,但所授之术却是真才实学,其中一样便是易容之术,易容之后,就算是与之最亲近的人,也难辨真假,另一样便是世间绝无第二的挽弓射箭之术。
      也正是凭借着后者,云飞扬才能在后来的军旅生涯中崭露头角,逐渐受到朝廷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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