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坠》黄衣喵斯塔

20、第 20 章

　　三人拐过街角，来到了一个小胡同中，那里有一户人家的院子中正晾着衣裳。真是阔气的人家呢，每件衣服都那么好看，不过居然连个守门的都没有，真奇怪。这么想着的维生灵机一动，立刻跑进去将挂着的衣服扯了下来，逐次分给凛炎与止水。
　　换上一身崭新的鹅黄色的维生显得非常文静可人，她将头发整理了一下，又打了桶井水将脸洗干净，焕然一新地走出院子，来到了凛炎他们面前。她催促着二人赶快换上衣服，免得再被人看不起。凛炎比划了一下手中的衣服，虽然大了些，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新的，就毫不犹豫地套了上去，只剩下止水拿着手中的衣服迟迟无法穿上。
　　“喂，衣服是穿的，不是看的，你不喜欢这衣服吗？”维生略带得意地嘲讽着。
　　“是我穿的吗？”止水把衣衫拎到维生面前晃了晃，随即在凛炎与维生之间爆发出了一阵轰然大笑。维生更是笑得弯下了腰，一蹦一跳地围着止水绕了好几个圈子，仿佛倾刻间就已经忘了自己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事了。那分明是一件女人穿的衣裳，虽然藕色并不太艳丽，但那宽大的裙摆和精致的绣花，却怎么也不是一个男人应该穿的。
　　“将就将就吧，反正，你长得也……也挺好看的。”维生一边说着，一边想忍住笑，但只要一看到那件衣裳，维生又立刻笑得满脸绯红。
　　或许是笑的太大声惊动了院子中的人，一个男人大叫着从里面跑出，看到他们身上的装束，立刻返回屋内。三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到回过神时，就看见他男人手拿长棍向他们跑来。
　　“糟糕，被发现了！”维生低叫一声，立即拔腿就跑。
　　“妈的，穷疯了是不？青楼的衣服也偷！”后面的人不停咒骂着，象征性地追了两三步后就折回了，似乎并不愿和他们多纠缠。
　　三人此时也放慢脚步走出巷子，来到了一条人流并不太多的大街上。一停下来，就发现肚子已经发出了“咕咕”的抗议声，于是三人边走边向两边张望，在大街最显眼的位置赫然发现一家规模不大，但生意却很红火的客栈――如意坊。
　　止水依旧拿着那件衣裳，然而当他一踏进门口就迎来店小二像赶瘟神一样的驱赶时，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身上的这件衣裳已经非常破烂脏旧了，而祭司服也随着包袱的丢失不知所踪，如果想要进去，唯一的办法只能穿上这件女装。他极不情愿地将衣服穿上，虽然短小不合身了点，但也算有个干净的模样了，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再一次踏进客栈门口。
　　这次换来的不是店小二的冷眼炮轰，而是众人惊艳的目光。当他与维生凛炎一路走进去时，不断有人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止水一脸厌恶地接受着人们的注视，而一旁的维生与凛炎却是捂着嘴笑个不停。
　　望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食物，维生不由得十指大动起来，也顾不上女孩子家的矜持，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维生伸了伸懒腰，心满意足地看着凛炎和止水，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并唤来了店小二。店小二满脸堆笑地接过银子，咬了咬，便揣进了兜里，领着三人去了厢房。
　　穿过大厅时，一个放肆的笑声猛然从三人身后暴发而出，他们不由得回过头，只见一大群人围在桌子边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随着一个男人的叙述，人群中不时地暴发出阵阵笑声。出于好奇，维生挤上前凑到人群中，从人与人的缝隙间钻了进去，看到了那个坐在桌边正夸夸其谈的人。
　　那人年纪不大，长得没什么特色，他一脚跷在椅子上，手里拿了只杯子，夸张地做着动作，说累了就喝一口，然后继续说。“你们可是不知道，虽然只是条幼年的鲲，但长的那叫一个漂亮！哎哟，这世间还真找不出这么好看的女人，要不是她下面是条鱼尾巴，老子真恨不得立刻分开她的腿。”
　　“丁老二，你小子成天就想着玩女人，连那种鱼不鱼、人不人的怪物也不放过啊？”一个肤色黝黑的男人笑过后冲着他嘲讽道。
　　“呸！你懂个屁！就是怪物才更带劲，妈的，要命的是分不开啊。” 被称作丁老二的男人双眼一瞪，反驳道：“只能看不能碰，他妈的害得老子只能上窖子解馋，那些个庸脂俗粉，看着就恶心。”
　　“哈哈哈，就你这德性，窖子都不让你进！”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惹得维生也夹在其中笑得前俯后仰。
　　她又往前挤了挤，还想多听些，却被止水一把拖住。止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叫丁老二的男人，恨不得冲上前去揍他一拳。但一想到自己行事不能太张扬，硬是忍住了火气，将维生往回拖。但是维生根本不理会止水，她扭了扭肩膀，擅自拔开人群，来到了最前面。
　　眼见维生这样，止水忍不住对她说道：“跟我回去。”
　　“等等嘛，反正不急，让我再听会儿。”维生随便丢了一句，“你也来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维生反手拉着止水凑了上去，听到那人继续说道：“不瞒你们说，那条鲲可真是一个国天色香。”
　　“是天香国色。”一个人在后面插了一句，这句话又惹得众人一句狂笑。
　　“鲲？鲲不是生活在海里的吗，怎么会到陆地上来了呢？”维生低声地问了止水一句。
　　“哼，谁知道。”
　　“八成是用了卑鄙的手段。”
　　维生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那鲲一定很可怜，居然落在这种人手里。”
　　止水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陡然间凌厉了起来，拉起维生就往外走，他已经不想再多听这些人的胡闹，那些话每一句都让他作呕。但是刚准备要走，那个眼尖的丁老二突然像中了什么邪似的，把说到一半的话给吞了进去，反而放下杯子朝着他们叫了起来。
　　“哟，这是哪儿来的俊俏娘们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向止水他们走来，围在身边的人纷纷让出道来，并行动划一地看向止水和维生。
　　止水停住脚步冷冷地扫视了丁老二一眼，拉起维生继续向人群外走去。才刚迈步，丁老二就立刻冲上前去，伸出手挡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眯缝着双眼看了看维生，又瞧了瞧止水，最终把目光落到了止水身上。
　　“两位小娘子长得可真俊啊？要不要陪哥哥喝一杯？”说着，便不怀好意地伸出手往止水的脸上摸。
　　但他的手只伸到一半，就立刻被维生紧紧地将手腕抓住了。
　　“小娘子，你这是干什么？想要哥哥疼，也不用这么心急吧？”丁老二虽然被抓住了，却还是忘不了耍贫嘴，他一边叫，一边借机往维生身上靠。
　　见他如此厚颜无耻，维生想都不想就一脚踢上了他的肚子，踢得立马跪倒在地。
　　维生俯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兄弟，本小姐就讨厌你这种王八蛋，光是听你说话就够恶心了。至于我妹子嘛，可是从小娇生惯养的，想要摸她的脸，你就等下辈子吧！”随即一用劲，就将他的整条手臂在身后绕了一个大圈，疼的他哇哇乱叫，但维生并没有罢休，直到绕到听见骨头咯咯作响才放手。刚一放手，那人揉了揉手臂，抡起拳头就朝维生挥来。维生伶俐地一个躲闪，滑向丁老二身后，轻松地避过了他的拳头。不等丁老二回过身来，就一脚横劈在他背上，劈得他整个人扑在了桌子上。
　　旁人见状，没一个敢上前为丁老二出头，任由他不停地怪叫着，他们纷纷向四处散开，只剩下丁老二被维生按在桌子上乱叫：“姑奶奶，我的祖宗哟，你就饶了我吧，我……我可再也不敢了哟。”
　　“你要再敢，看我不拆了你的骨头！”维生戏谑地说着，松手放开了丁老二。
　　吃了亏的丁老二赶紧佝偻着身子向外跑去，正当他要夺门而出时，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跑都跑不出那一道门坎。他惊恐地回过头，迎上了止水冰冷而狠厉的目光，使得他几乎要跪地求饶。止水松开手，但那道目光却震慑得他无法动弹。
　　“小娘子……不，不，大姐，您还想怎么样啊？”
　　“你说的鲲，在哪里？”
　　止水一开口，丁老二瞬间就愣住了，全身像结了冰一样僵硬。男人？这两个字像闪电一样闪过他的大脑，让他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抽搐了一下面部肌肉，他愣愣地傻笑起来，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城东”后，就像见着鬼似的疯狂地冲了出去。
　　止水伫立在门口，脸色逐渐恢复温暖，维生上前一把拉过他，半是调皮半是认真地说道：“妹子，该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