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坠》黄衣喵斯塔

15、第 15 章

　　呆呆地看着止水消失在树林中的背影，维生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点一滴地抽空，她知道自己的初衷并没有真的想要伤害止水，只是想威胁他一下，可是现在……难道他这回真的生气了吗？一直以为那人是个没有表情也没有感情的面瘫，也完全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真生气了，以他的身手，想要杀了自己也是易如反掌吧。
　　完了，这回真完了，爹娘老糊涂就这么轻易地把我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混蛋，难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吗？哪有亲生爹妈这么狠心，把女儿赶出家门随便塞给这样一人的啊？维生一边这样愤慨地想着，一边又觉得自己对止水的态度是不是也有点过分，双重矛盾在心中纠缠起来，令她烦乱无绪。
　　然而，等了许久之后，止水依然没有回来，这时她才意识到那人可能真的生自己的气，丢下自己不回来了，心中便又升起一股懊恼之意。
　　“他生什么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不过……”维生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抽泣起来。
　　凛炎将已经擦干净的匕首还给维生，安慰道：“好了维生，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不是吗？不过刚才那样确实很危险。”
　　“凛炎，那混蛋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维生一边红着眼一边说道：“可是，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也不想这么对他的。虽然他是很讨厌，可是……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他。”
　　“不要乱说，他不会怪你的，我觉得他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至少昨晚他对我们都很照顾。”
　　“他照顾我们？”维生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嗯，昨晚我醒了几次，看到他一直在生火，每次都说让我多睡会儿，自己却一直没睡，要不然我们哪能睡得这么安稳暖和。我想他就是那种表面很冷，但内心其实是很好的人吧。”凛炎想了想，轻轻抚摸着维生的头发，继续道：“好了，别哭了。我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你想回家，但是既然你爹娘都让你出来了，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很多事情必须自己去经历才会有答案，虽然不在爹娘身边你会害怕、会难过，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就表明你已经长大了，可以不用再依靠爹娘，可以走自己的路了。所以维生，要坚强，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都会陪着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回到你爹娘身边的。”
　　维生擦了擦眼泪，讶异地看向凛炎坚毅而温柔的眼神，哽咽着嗓子说道：“凛炎……谢谢你，凛炎，果然还是你好，比那混蛋要好多了。”
　　“谢什么，等下如果止水回来，一定要向他道歉哦。”
　　“嗯。”
　　见到维生此时已然破泣为笑，凛炎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翅膀，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可以伸缩自如，只不过由于那日掉落了太多的羽毛，翅膀的力量和外形都显得有些单薄。目前不用飞行，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力量慢慢恢复，甚至连他自己都怀疑，以后是不是还需要这对翅膀。凛炎慢慢地收拢翅膀，直至完全隐藏，到最后就和一个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维生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变化，甚至以为自己因为刚哭过的原因而看走了眼，特意站起来走到凛炎的身后想要看看他的翅膀究竟去了哪儿。
　　“羽族的翅膀可以隐藏起来，变得和人类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太显眼，没人能认出哪个是羽族哪个是人类。”凛炎笑着解释道：“所以人类中其实也混杂了很多羽族，只是因为他们隐藏的好，所以才发现不了。”
　　维生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天！那岂不是很乱？遇到陌生人都不知道他是人还是羽族，万一是军队的探子那不就糟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笨，说话做事不用脑子。”随着声音而传来的，是止水的身影。他手中拿着几根树枝，上面挂着十来个新鲜的果子。他将果子一个个摘下扔给维生和凛炎，而手上的几道划痕虽然没有血迹，却明显地表明了那些果子的来之不易。
　　“我哪有笨？你才……”不服输的维生又一次冲着止水叫了起来，但凛炎随之而来的一个眼神，让她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刚才……对不起。我……这些果子我不吃了，就当是向你赔罪好了。”
　　“拿我采来的果子向我赔罪？还是说，怕我毒死你？”止水冷哼了一声，接过果子自顾自地咬了起来。
　　“我，我是真的向你赔罪嘛，”维生咬着嘴唇嗫嚅道：“人家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
　　“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止水从凛炎手中拿起果子塞到维生嘴里，凑在她脸旁对她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这个累赘？如果不想死就有点自觉，少给我惹麻烦。”
　　看着她想吃吃不进，想吐吐不出，想说话又不能说的样子，止水得意地说道：“吃吧，吃饱了还要赶路。”
　　“对了，我们到底要到哪儿去？”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凛炎不禁产生了疑问。
　　“喀琉米斯。”止水特意将目的地改成那里说给他们听。
　　“什么？那么远的地方吗？”维生听后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问道：“为什么要去那里？就不能到别的什么地方吗？比如说去帝都……”
　　“不行！”维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止水非常干脆地打断了，“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去帝都？”维生对止水的话简直一头雾水，“难道去那里会死人啊？到底为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止水没有理会维生的问题，却在心里兀自笑了一下，当然不会死人，相反的，他们正是要往帝都去，只不过中途会多绕点路，由南向东行进一段再转回帝都。至于神殿那里，止水也只能祈祷现任长祭司祝岚能处理稳妥。
　　才这么想着，他便随手从包袱中拿出一块布扔到凛炎头上，示意他把头发包起来，随后拿起裹得严严实实的权杖，催促二人赶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