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囚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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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武眠风只觉的喉间一甜，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那体内的剧毒也随之去了七八成。“咳咳。”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只是一发声喉咙仍旧火辣辣地疼。
武眠风呆在原地，不是他不能动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动。内心已经由开始的焦急、伤痛变成现在的冰冷、麻木。要去找到黄药师跟他说个明白吗？不用了吧，他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了那个女人，选择他的妻儿，而如果自己真的消失了的话，那女人应该也不会将他怎么样吧，毕竟那个女的是真的爱他，从头到尾多余的就只有自己••••••
“哈哈哈哈！”武眠风一阵狂笑，原本就受了重伤、毒素未清的身体因为情绪失控而暴走，一下子竟然使得全身经脉逆流，出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
“啊——哈哈哈哈！”全身剧痛的武眠风仍在大笑出声。痛？有什么可以比自己的心更痛！只见那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竟然像是退了色般迅速变白，眨眼功夫就全部变成了如霜似的白。
“啊——我的头！”乱窜的气息冲向武眠风的头部，终于使他停止了狂笑，痛苦地抱头呐喊起来••••••
照顾冯蘅回房躺上床休息后，黄药师渐渐恢复了冷静，察觉出不对劲来。当他迅速回到武眠风所在的地方后，却发现那里早已没了武眠风的身影，只剩下一滩黑色的血迹。寻遍了岛内所有竹舍草屋也都不见他的踪影，黄药师心中一凉，马上跑到岸边，看到岛上小船还停靠在原地后稍微松了口气，想了想便往两人经常幽会的那个山洞跑去了。
“眠风？”当看到洞口那个满头白发的少年正是武眠风时，黄药师震惊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他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洞中的武眠风没有理会黄药师，只是独自靠在洞中石壁上，面朝洞内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黄药师激动地向洞中走去，谁知离洞口两丈时，洞中的武眠风突然发难，顺手捡起一根枯草就向黄药师掷来。那覆上内力的枯草就像一枚利器，深深没入黄药师落脚的前方半寸不到。
黄药师心中一惊，刚才见武眠风使用九阴白骨爪时就知道这家伙武功不凡，如今再看这投掷枯草的内力，更是与自己不分上下。黄药师心中一愣，竟然有些不确定了起来：“你真的是眠风？”
“我当然不是你口中的眠风。”只见洞中的白发少年将头转向了黄药师，那原本清澈无忧无虑的灵秀双眼多了层沧桑和魅惑。
黄药师见了内心一震：明明就是眠风，为何感觉都变了呢？突然脑中一个激灵，一辈子第一次惊慌道：“你的记忆——”
“哈哈哈，拜你夫人所赐，我的记忆回复了，东邪！”白发少年的语气饱含嘲讽，是对他也是对自己，看着惊慌失措的黄药师好一会儿，随后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洒然道，“我只记得自己为了师兄而跳海殉葬，然后便在这里了。现在我既然没事了，跟你道个别，我要回去了。回全真教的老巢去。哦，船借一下不介意吧。”
黄药师颤声问道：“你、你说你恢复了原来的记忆，那么、那么岛上的记忆呢？我们的——”
周伯通哈哈笑道：“哈，忘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只知道现在我要走了。”
说谎！两人心中都知道这是个蹩脚的谎言，一个逃避过去的滥借口而已••••••
周伯通与呆滞的黄药师擦身而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保重！”
“站住！”黄药师站住了身体，看向周伯通，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准离开。我、不、准。”
周伯通停住了脚步，看向黄药师，脸色一冷道：“如果我一定要离开呢？”
黄药师执起玉箫指向周伯通，说道：“除非你能够打败我！不然不准你离开这石洞一步。”说完便身法灵动，一招兰花拂穴手便招呼了上来。
周伯通脚下也动了起来，脚下金雁功不停，随手一掌朝黄药师打来，使得竟然是桃花岛的劈空掌。
“忘了？”黄药师心中五味聚杂，知道周伯通是故意说自己忘了武眠风的一切，也知道他想斩断与自己一切纠缠，知道自己并不一定能够将他强留桃花岛，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对眼前这个人放手的••••••不死不休！
周伯通虽说表面上又回到当初一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乐天样，可是内心却惨笑不已：没想到这七年里的生活竟然融入了自身的骨血之中了。一边与黄药师对招，一边小心不再使用桃花岛的武功。
“怎么？嫌我桃花岛武功上不了台面吗？”见周伯通不再使用桃花岛招式后，黄药师语气难掩愤怒，“我倒要看看你师兄王重阳的功夫你到底学得了几层？”
一听到师兄的名字，周伯通心里一沉：师兄已经不在了，自己回不回全真教又如何呢，与之比起来这个山洞——看了眼与自己对打的黄药师，脑海里又浮起两人初次那一晚的回忆••••••
黄药师又一记弹指神通向周伯通击来，周伯通欲出掌迎接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任由那记招式打中自己。
中招后的周伯通稳住身形，笑着对着黄药师说道：“东邪，你赢了。我就留在这个洞里了。”
黄药师先是一阵呆愣，随后叹口气暗道：明明是你自己要中招的啊，不是我囚了你的人，只是你自己囚了自己的心。虽说如此，他还是对周伯通说道：“我黄药师发誓，有生之年只要你能够打赢我，我就放你走！”
说完便径直往回走去，远远听到周伯通的自语声：“发誓？你的誓言到底有几个能够做到的呢？”
黄药师心中一痛，想起了在这个洞中自己向他许下的誓言：
“那你要一辈子和我呆在岛上，不准出岛！”
“嗯。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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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无力地躺在床上，之前五天五夜的难产早已耗尽了她所有心神和体力，她已经无力说出任何话语了，即便见到了眼前那个久不曾谋面的丈夫。
黄药师穿着一身异常宽大的青衣长衫看着床上一直瞪着自己的冯蘅，缓缓说道：“其实新婚之夜我就知道你非完璧了，后来更探出了你的内功，知道了你就是那位绝情谷谷主的离家娘子、铁掌莲花裘千尺。”
看到裘千尺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黄药师继续缓缓说道：“想知道为何我没拆穿你真面目吗？因为当我得知你杀了我那原配又用药控制冯家的时候，我心中愤怒不已，不想轻易放过你，也有意防着你，即使我们十年来‘恩爱’不断，却仍旧不曾育有一男半女。谁知你竟然会用到求子药。”
看了眼满眼含泪的裘千尺，黄药师不忍地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只是可惜了——那求子药想必你也知道，成败各占五成，若是男婴，自然母子平安；若是女婴则——”
裘千尺绝望地看向丈夫怀中的女婴，泪流满面，已经身心衰竭的她突然像回光返照般，开口说道：“我、终究是——赌输了。”
黄药师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若是你生了男孩，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的。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我不知道吗？是你向眠风下的毒吧，而且你还扬言要毒死我，所以眠风才一路追杀你的，不是吗？还有玄风、超风的叛离，也和你有关吧。”
奄奄一息裘千尺惊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黄药师看了裘千尺一眼，继续道：“桃花岛有个秘密，除了我没人知道。那就是这些在桃花岛上忙碌的哑仆。你们只知道十聋九哑，以为这些口不能言的奴仆听不到话，却不知道这些奴仆原本都是些杀人如麻的恶人，是被我抓到这里奴役的。他们虽不能言却能听、能写，而且身负武功的他们听力往往比寻常人还要灵敏。”
“原来••••••”裘千尺苦笑一声，“任我机关算尽最后还是败给了一个男人。”
“夫人••••••其实，比起受你威胁而背叛我的冯家我的原配冯氏，你确实让我更加在乎几分，至少你为了得到我甘愿冒险为我生下孩子，让我心存感动。”黄药师的眼神虽冷淡却很澄净、没有欺骗也犯不着对着即将死亡的人说谎，“我黄药师此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是你，最后的女人也只有你。”
“可是••••••却不是你最爱的人••••••对吗？”意识到自己死期将至，裘千尺慢慢闭上了眼睛，算了，有他黄药师这句话她此生足矣••••••
东海某岸口，一名穿着儒衫的青年坐在一家茶铺上，旁边走来一名家丁打扮的壮汉，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庄主，事情小人已经打听好了。”
儒衫男子原本悠闲自得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快说。”此人正是被黄药师赶走的三徒弟陆乘风。自他们几个师兄弟被赶走一年不到的时间，江湖上突然传出了黑风双煞两恶徒，经打听后才知道这黑风双煞就是盗经书叛师门的陈梅两人，两人行事狠毒而被江湖上的正义之师追杀。陆乘风因为担心在岛上的师父师娘以及老五，而一直派人在岸边暗中监视着桃花岛的船只。
壮汉家丁低声回答：“这五个月来共有三趟船只出入过那个岛，第一次是半年前，据说是接一个稳婆上岛。”
稳婆？师娘生了！陆乘风忙问道：“找到那个稳婆了没？有没有什么消息？”
家丁回道：“找那稳婆打听过了，给一个妇人接生，谁知那妇人竟是难产而死，而生下的那名女婴眼看也是活不了了。”
陆乘风心中一痛：师父、师父一定伤心欲绝吧。
家丁继续说道：“这第二批船是紧跟着第一批送稳婆回来的，买的是些上好的棺木，可是奇怪，竟然有其他人也关心这件事来。而那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具看到的人说，那裘千仞当时对着空棺还流了泪呢。”
陆乘风不解地想：铁掌帮帮主裘千仞？难道他是家师的朋友？这倒也不是不肯能。对着家丁问道：“那么第三批船只呢？”
“第三批船只是一个月前，一个哑仆过来添置些生活用品。”家丁看了看陆乘风的眼神，知道主人要自己如实汇报，继续说道，“除了柴米油盐外，还有很多小孩子的衣物，都是些女婴穿的。”
陆乘风皱眉一想，随即喃喃自语道：“师父果然医术精湛，竟然能有办法将垂死女婴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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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驼山庄。
一位白衣少年正躲在思欣院一隅哭泣，而旁边正站着一名中年美妇轻拍少年肩膀小声安慰着：“克儿，你叔叔只是希望你将武功好好练好，所以才会对你严厉了些。别哭了，这世上他是最最爱你的，比娘亲更爱你啊。”
“嗯。”少年暗暗低下了头。敞开的衣襟下面仍旧可以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痕。
施施心疼地抚摸着少年的头发，心中叹气：这孩子长得愈发像锋儿小时候了，只是这童年却比他这“叔叔”还要苦上几分。锋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内心真的只想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吗？
一阵琴声幽幽飘来，旋律一会儿轻松欢快，一会儿委婉绵长，一会儿又悲戚愤怒。施施听着琴声不住摇头，轻声自语道：“他又在想那个人了••••••”
青山之上已不见当初那位长身玉立、气宇轩昂的大理国主了，只有一位长相俊美、却一脸平静沧桑的僧人一灯。
“主人，刘妃又来看您来了。”朱子柳走到一灯面前小声说道，“据说她这些年来一直寻找着杀害小主人的凶手。”
屋外传来了几人的打斗声，想必是刘妃不满渔樵耕读四人的阻拦，执意要见一灯而与其他三人开始动手了。
一灯双眸半合，说道：“随她去吧，贫僧已经不理尘世了，不见也罢！”说完就向内屋走去。
只听屋外又传来刘妃的叫喊声：“王，若是来此求见您的不是我，而是周伯通，您是见也不见？”
一灯的步子顿时一停，心中苦笑一下：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放开一切红尘俗世了，没想到一听他的名字，心中还是无法平静••••••俊眉微皱，加快了步子，离开了。
终南山活死人墓内。
如今古墓派的掌门已经易主，据说原本的掌门人林朝英嫁给了丐帮帮主后，她的侍女接管了古墓派，还将两名弟子收到了门下代为教导抚养。谁都没见过那名侍女的模样，只知道极少出古墓的她总是带着面具，穿了一身宽松的青色男装长袍••••••不过那两位弟子倒是见到过，虽说才十岁，却是两个天仙下凡般的绝色少年。
“龙儿，莫愁人呢？”王重阳眉头微皱，“他又赌气离开了？”
二弟子龙儿轻声叹了口气，“师父，师兄只是一时想不开，会回来的。只是龙儿有一事不明白，师父待龙儿很好可是对师兄却似乎——”
龙儿心中纳闷，总觉得师父平时老针对着师兄、偏袒着自己，不要说师兄心中愤愤不平，连他这个受偏袒的都看不过去了。
王重阳叹了口气，他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每次责骂莫愁后自己也是难过万分，自己不该将师弟去世的错归罪于自己的儿子，他是无辜的，不是吗。自己与他不得相认让他一出生便没有双亲，已经够对不起他了，还要处处为难他——
再看看龙儿，当时洪七公将他送来的时候只说是河中捡到的。河••••••再看看他的神态眼眉，越看越觉得和师弟有七分相像，越看就越觉得他是师弟的重生转世，怎能叫自己不偏袒他呢？就好像当初护着师弟一样••••••
“师父，龙儿这就去将师兄找回来吧。”见王重阳沉思着，龙儿建议道。
“嗯，你去吧。”
桃花岛上。
一个粉刁玉琢的三岁小女孩跑着扑进了一位一身青色长衫的俊美男子怀里，“爹爹，蓉儿回来啦！”
青衣男子脸上一脸慈爱，微笑道：“怎么样，玩得开心吗？爹爹没骗你吧，那人很会玩啊，以后蓉儿就去和他一起玩吧。”
小女孩满意地点了点头，咯咯笑道：“嗯。只是洞里的那个老爷爷说了，他说最近伙食不好，要蓉儿找黄老邪改善一下伙食。爹爹，那老爷爷说的黄老邪是你吗？你明明不叫黄老邪啊。”
这个馋嘴的混蛋！黄药师暗骂一句，随后叹了口气，对女儿说道：“蓉儿，你爹爹在江湖上的名号叫东邪，那是这人给爹爹起的外号。还有——这个人不是老爷爷。”
小女孩不解地问道：“怎么会，他不是老爷爷为何头发都变得雪白雪白的啊？”
黄药师心中一痛，皱眉沉声道：“反正他不是老爷爷就是了，他比爹爹还要小上很多岁，你称他老爷爷倒是将他辈分给提高了。你以后就叫他老顽童吧。”
发现黄药师的语气一下子僵硬了很多，小女孩乖乖点头道：“嗯，知道了。”
黄药师温柔地摸了摸女孩头上的羊角辫，说道：“爹爹做些红烧狮子头，你下次跟他玩的时候带去吧。”
“爹爹要做红烧狮子头？”小女孩眼睛发亮地看着黄药师，似乎那也是她的最爱。
看着小女孩的样子，黄药师不禁笑了一下，喃喃道：“你们还真是相像啊。”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囚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