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迫的漂亮男人》旺旺旺旺旺

9、鱼戏莲叶

　　杨铵麒收起嬉皮笑脸的姿态，稍微坐正。他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叠照片递给奚瑜，“这是我爸。”杨铵麒手指搭着照片中间的男人介绍道。

　　照片里中年男人五官端正，气质儒雅，脸上噙着随和的笑容。身侧站着几位同样衣冠楚楚的青年，像是在交谈什么。

　　“临江省的前一把手，刚被调升首都不久。”

　　杨铵麒垂足张膝，一把揽住奚瑜的肩膀，他举起那枚玉石对着灯看了看，随手塞进奚瑜怀里。“这菩萨像送你了。”

　　“我要求不高，你和我爸上次床，也不用真上你自己琢磨，拍些私密照片发我，我就帮你摆脱薄鸿熠。”

　　奚瑜捡起被他扔在黑色大理石茶几上的照片，手指攥紧，指甲埋进肉里。就被杨铵麒掰开，“我爸是穷苦出身，你手上有疤他会以为我故意找他茬。奚瑜听话点，松开。”

　　“他这人最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杨铵麒絮絮叨叨，“他觉得他是个好官，作为官家老爷自然处在云端，顶上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该有特权。”

　　“他不想做皇帝，但如果给他把霍光，张居正的椅子我想他什么都愿意做。”

　　杨铵麒手臂向下环住奚瑜的腰，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上点着。

　　“对了，你知道我小叔家情况吗？我爸那点门道都是跟薄家学的。”

　　“薄家在西南的祖宅，侍从都得跪式服务。薄老太爷那叫一个会享受，堪称慈禧再世，吃喝用度不是最好的不用。人老了嫌西南湿气重，变天骨头疼，便花大价钱给自家改了气候。”

　　“我爸又没人家祖宗基业，请不起人让自己当皇帝当权臣。他一赘婿也没法在我妈面前叫板，只能找我事，我忍他很久了。”

　　杨铵麒向后仰躺，连脚带鞋交叉支在茶几上。“说实话把你送出去挺亏的。”杨铵麒的手放在奚瑜睡衣裤子上，只要轻轻一拽就能把他衣服扯下来。“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呢。”

　　“要不要和我睡一觉？”

　　杨铵麒撑起半边身体，注视着奚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他陷进奚瑜深邃黝黑的眼里，陷进他垂眸时微颤的眼皮，陷进他眼尾内敛的弧，陷进他脸上所有。

　　见奚瑜不做声，杨铵麒觉得自己仍有机会于是晓之以情道：“我上中学时好历史，跟着考古队去过现场。”

　　“刚去那几天运气差，没怎么出东西。就三号坑一块玉料，一条红玛瑙手链。大概再过了四天，九号坑有个好东西，工作人员拿刷子扫了半天都没见轮廓以为出了个大件。我一听这消息可开心了，饭都没吃扔了筷子就凑过去，你猜怎么着？”

　　杨铵麒停顿等奚瑜回答，奚瑜附和：“我不清楚。”

　　杨铵麒接道：“是一颗头骨，骨缝里还掺着沙子。其实那骨头长得挺漂亮的，美人成白骨啧啧啧。”

　　“我当时就想，你说人终有一死，活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开心快乐吗，像我有钱就花，没钱就四处找乐子多好。”

　　杨铵麒又说：“吕不韦把赵姬献上去的时候不也睡了吗，我们这是行古人之所为，一桩美谈啊。”

　　杨铵麒很会讲故事，奚瑜想。他口才课的钱一点也没白花。

　　一八年蓝台有款爆款唱歌比赛，获奖的人歌唱得不一定好听，但讲故事的水平绝对业界一流。

　　论比惨没人能比过他们，癌症慢性病像初始属性一样被随机安装到各亲朋好友身上。以远房亲戚为数轴原点，关系由远及近为正方向，严重程度逐次递增。

　　一则好故事亦是商人营销的精心手段，总有人能把路边狗尾草包装成温室兰花，大行现代版“指鹿为马”。

　　杨铵麒就是这样做的，他先给奚瑜灌输及时行乐的观念。

　　再说吕不韦的逸事降低说教感，无非是想给情色披上文艺的袈裟好让人放弃抵抗进入极乐世界，立地成佛。

　　奚瑜从怀里取出普贤菩萨像对着灯左看右看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那菩萨手持如意，坐在六牙白象上，白象肚中的色根成块聚在一起，周遭还余些毛刺，想要向外拓展。

　　杨铵麒攥住奚瑜的手腕，手指强硬地插进他的手指中。“这是一尊能够实现愿望的菩萨。”

　　“奚瑜，我就是能实现你愿望的菩萨。”杨铵麒低声耳语。

　　奚瑜抽回手，盘腿靠在沙发上双臂环抱着身体，叹息道：“世界上哪有什么菩萨。”

　　杨铵麒脸色惊变，急忙抬手堵住他的嘴，“不知者无畏，不知者无畏。”嘴里念念有词。

　　“你信佛？”奚瑜不确定地问，杨铵麒点头说：“我们的结合会在佛祖的注视下……”

　　话没说完，电梯门就被人破开。来人一身黑色雨衣，雨水还顺着衣服“滴答滴答”往下流，身旁站着个穿酒店制服的年轻男人，神情错愕的在三人之间来回往复的看。

　　薄宪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拍在男人身上，拉开杨铵麒，一脚踹在他胸前。

　　“老子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奚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制服工具人拉离战场，工具人对着薄宪挤眉弄眼，“我去，好兄弟加油，爆锤小三！”

　　薄宪看了眼奚瑜就被杨铵麒逮住机会，左脸被打了一记重拳，嘴角渗血。

　　杨铵麒没有反驳小三，而是将矛头对给所谓正宫问道：“他身上纹你名字了，就是你的人，你发什么疯呢？”

　　听到这话，薄宪突然就不气了。“妈妈。”薄宪叫道，见奚瑜看向他，薄宪扯了扯上衣领口，一个英文字母卧在心口是大写Y，瑜。

　　奚瑜向后退了一步，他没有将名字刻在别人身上的兴趣。这种标记方式，奚瑜只在肉猪上见过，还是一枚质检合格的蓝章。

　　薄宪掏出手机对着杨铵麒的脸拍了张照片，“杨铵麒，要不是我小姑，你以为你够格见到我？”

　　“哪怕你在临江省是龙，也得给我盘着。”

　　他拍了拍杨铵麒的脸，“我等你爸来香潭山请罪，记准我妈妈的脸，对着他道歉，他不愿意原谅你，你就去死吧。”

　　杨少爷一点狠话不放，一直见缝插针抓机会，两人很快又扭打在一起。

　　酒店制服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奚瑜沉默，刚走上前，薄宪就停下动作，眼睛直勾勾追着他。杨铵麒趁机补了几拳也没唤醒薄宪的理智。

　　奚瑜拉了下薄宪的衣袖，薄宪竟然就跟着他的动作起身。

　　他企图向奚瑜证明自己不是无脑莽夫，“你放心，我有分寸。”

　　“杨铵麒他爸虽说升职了，但那是因为上头已经开始怀疑他这一党一朋，所以把他爸调离临江，要查他手下面这群人。我爸也是因为听到风声才去疏通关系没来见你。”

　　“你放心，我们家底绝对干净。”

　　杨铵麒听见这话一点也不意外，奚瑜恰好站在两人中间，他伸手勾住他的衣角，拧成麻花再松开，乐此不疲。他的身形被奚瑜挡住，薄宪还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等到薄宪把目光投射回杨铵麒身上时才发现这厮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胸口一脚鞋印明显外脸上只有一点红痕。

　　反观自己嘴角渗血，面颊肿起，他和杨铵麒比竟然破相了。

　　难怪杨铵麒要给他补上那几拳，薄宪捂住脸冲奚瑜喊：“疼……”

　　“妈妈好疼。”他几乎是抱着奚瑜走出房间，站在电梯里面。肩头伤口裂开，薄宪哼都没哼，脑袋还埋在奚瑜颈肩蹭了蹭。

　　奚瑜揉揉他的发，“杨铵麒知道他爸要进去吧。”奚瑜道，“那他和我说只要我陪他爸就帮我是什么意思？”

　　薄宪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痛击杨少爷的机会：“他在骗你。”

　　“薄宪，以他的能量没有办法瞒过你爸吧。这发展好熟悉啊，要是如他所说的我真拍成了，有人一查，我该怎么从他爸这艘泰坦尼克号上下来，又想让我陷进去，没法反驳也没人信我说的话。”

　　“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很好玩吗，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怎么骗人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