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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好,还是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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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刀锋贴着肉,轻轻一滑,血就涌了出来,木木地看着那些鲜艳的颜色,妖狐无声哭泣的脸就浮现在了眼前。不痛,真的不痛,可为什么眼眶会觉得刺刺的?忘了,也好吧。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再找只母的做伴,过几年生一堆小的………可恶,为什么我要忍不住掉眼泪!是我害得他毁了数百年的修行,是我伤得他哭都哭不出声,如今他还有机会忘记一切得到快乐,为什么我还要心痛得掉眼泪!
“九华?很疼么?我已经用法术帮你减轻疼痛了,你怎么还一脸要哭的样子?”朔月轻问。
我咬着唇摇摇头,他看着我,久久地看着我,然后垂眼开始结印。施术时的朔月会很认真,心无杂念的他那时会显得非常的圣洁而高贵。不似平常那样沉静,而是宛如一柄出鞘的刀,锋芒毕露。我的右手按在左腕上,看着先前放出来的血在三曜苍老的声音中随朔月的手势结成一个圆形法印,朔月大喝一声“去”,那个印就平平放大数倍,向浮屠之门当中的那个圆印去。血嵌进阴刻的图形中,沿着纹路流入那个鬼面张大的口中,鬼面上原来空洞的双眼,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门“隆隆”地缓缓开启。
“这到底谁设计的那么变态的开门方式!”拿活人的血来当钥匙!
“你的母亲,音羽。”三曜随我们一起进了浮屠之门,“为了不让问世有机会复活,她让我用她的血做成了这三道封印。”
我听了,停下脚步:“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帮我们解开封印?”音羽要封住问世活路的原因我知道,不就不让灭族之人好过么,可是……
“他们当时要随便抓一个血蛟人不都可以解咒?”
“蛟族已灭,哪还有活下来的人。”这话听起来比希特勒迫害犹太人还恐怖,鸡犬不留!
我又想起影羽那张可怖的脸,问他:“影羽的脸,嗯,我是说他的容貌还能恢复么?他的法力是怎么样学到的?”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前一个我可以回答,后一个涉及个人隐私,我不能回答。”
“哦,那就答前一个吧。”
“不能。”
我呆了一下,轻道:“啊,是吗?”仇恨是怎么样让一个人下那么大决心的我真不太明白。对于没有经历那场浩劫的我来说,所能给予的怕是只有同情与怜悯,但这两样绝不是影羽所需要的。唉,也不知道嘲天追上他了没有,真没想到那么霸气的嘲天会是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影羽受了不少苦,但嘲天是不是就是那个可以改变他一生的人呢?
七生之门与唤生之门是两扇透明的门,不必进去,在门外就可以见到最后一扇门内,放在祭坛上被一团红色的光包围着的洗灵盏。它就那样静静地悬在一座金色的U型圣器中。站在门前朔月昂起头道:“三曜。”
我似乎听到了三曜的叹息,但很不确定,因为他又开始在念那些我听不明白的话了。朔月把上了我的手,不知是不是流泉握久了所以沾上了寒气,他的指比平时还要凉。第二次放血后,我开始轻微地眩晕了,青岚悄悄地站到了我身边问:“不要紧吧。”他的神情好别扭,明明在关心我,眼却似不敢看我一样看着前方。我笑了一下,没有扶上他的手继续追随着朔月的脚步。
两扇门明明看来很近,可是走起来却像没完没了,我开始出汗,不过是冷汗,心里越来越不舒服,抬手拭了一把汗,手还搁在额边就看到了朔月偏过的半边脸:“怎么样,累了么?”
看着他的眼,我摇摇头:“不,不累。”
他停下脚步为我拭了一下额头:“坚持一下,拿到了我们就休息。”
我把头摇得像拔浪鼓:“没关系,真的,我们走吧。”他听了朝我笑了一笑,全身不良症状就像被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扇到了,全飞到九霄云外,我还大步地赶到了最前面。后来想想,那时还真应了一句“赶着去送死”的话。
进了唤生之门,我已不能走,青岚将我扶坐在了门边靠着墙休息。朔月看着洗灵盏有压抑不住的激动,抢上去就要拿,却被光壁弹开。他转向三曜问:“这是怎么回事?”
三曜说:“这是最后的护障,是我加上去的。它用了我大半的精神力支撑,解开它我就会永远地消失。”
朔月背对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到他冷冷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个先知,但是有时候预知到未来却是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我只能看着它发生,不能干预它的结果。有因才有果,这一切都是宿命。唉~~~~~~~~!”
我不喜欢和尚,而现在我讨厌我人又多了一种——“先知”。因为他们都是说话说半句留半句,听得痛苦;做事又太有“奉献精神”,看得痛苦!
朔月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三曜道:“你明明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却故意要对一切视而不见。放心,我会解开那个护障。我已活得太久,以后会如何我已不想再看。”
他掀下自己的风帽,我看见他额心那颗菱形的绿宝石发着璀灿的光芒,翠得像妖狐的发。它无声的粉碎化为一串串有形无质的咒符溶解了那道护壁,三曜随之消散。唯独我听到他走前的一句呢喃:无止境地给予只会让你一无所有。
回过神来,朔月已拿下了洗灵盏,走到了我面着,蹲下身子将它举到我面前:“九华,你看,我们拿到了。”
他在笑,可我从没觉得他的笑会那么令人毛骨耸然,不是吓人,而是让人觉得有妖气!那个洗灵盏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杯子,不太相信它能救得活问世。
“朔月,既然拿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的头晕得不行,说几句话都喘。
他放下手看看我,问:“九华,再等等,再给我一点你的血好么?”他拿着杯子又凑到我面前。
他的要求我从来也拒绝不了,拿着流泉再放了半盏血给他,但不太明白他要用来做什么。他接过血道:“想问我用来做什么是吗?”
我点点头,他笑眯了眼,将他自已的手咬破,把血滴进洗灵盏道:“我要属于我的力量。”
对于他的话我还没来得及消化,盏里的血开始变化:整个洗灵盏又发出通红的光,盏中的血就像煮开了一样,不停的翻滚起来。光芒越来越炽,逼得我别开眼,只听到液体滑过喉咙的声音。我一惊,回头看见朔月退了几步,站得笔直,一丝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下,诡异得让人害怕,我不禁再往墙上靠了靠。他看着我一笑,远远抛开了手中的杯子,两手在胸前结印,口中默念着咒语,然后他额前的那块墨玉颤颤地浮了起来。我瞪大了眼,想要抓住青岚的手,一侧头才发现他抱着碎梦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看到朔月,听得“崩”一声,那块墨玉竟然崩碎了!墨玉之下的肌肤裂开一道细缝,从那道细缝中发出细细的金光,就像那日在罗湖村他封印那头怪兽时所见的一样!光越来越炽,裂隙越来越大,那里竟长出一只火红的天眼!更让我吃惊的是几道裂帛之声后,“呼”的一声,朔月的背后伸出了两支黑色的翅膀!他足尖一点,振翅又飞退了几步。那像坠天使一样的黑羽、火红的天眼、唇角残余的鲜血,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朔月么?
我双手藏在身侧握紧成了拳,瞬也不敢瞬地看着他:他满意地展了展翅,又敛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向我走来,危险得让我头皮发麻!
“朔…朔月,不把它拿…拿回去么?”我看着被他抛远的洗灵盏结结巴巴的问。
他答道:“那个,用过一次之后就没用了,拿回去也救不了问世的。”
嗓子发干,就算想吞口水也只有吞咽的动作而已:“为……为…为什么?”我的脊柱已完完全全贴到了墙上,朔月再次蹲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说:“九华,你还记得么?妖狐曾提到过天禁城中的禁宫,说里面住了一个妖怪。你知道是谁么?”他额上天眼的光已没有了就像一个画上去的装饰一样,我看见他黑眼中的人摇了摇头,他轻轻道:“那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妖怪。同你一样,我也是个禁忌之子,是问世□□他的姐姐所生下的罪孽之子。他把我的母亲当成你的母亲□□了她,我的母亲在第二天逃了出来,可在她生下我时,我们被找到了,他杀了我母亲,而我被囚入了绯云宫,囚了500年,直到长老院的那些人发现我对法术很有一套就让我当了圣元将军为他们卖命。你说,问世有什么理由让我去救?我不但不会救他,我还要颠覆整个元界,一统大陆!可是………”他凑近了,柔软的唇抵在我的唇上说:“九华,我爱你。”
心里大大的哀莫让我掀不起一丝的欣喜,但心仍大大地震动了一下,这句话是我一直想听到的,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轻啄了一下,拿过我手中的流泉抵上我的喉咙,磨着我的唇说:“我爱你,真的,我爱你。但我一定不能有弱点,所以,让我亲手杀了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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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赶上约定的更新啦,的确,还有几章要完了。哈哈,难为一直跟来的亲,谢谢你们的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