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决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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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色说：【“看样子他们找到他了？”】
凛无法隔着通信设备看出太宰治此刻的心情。
她做出决定。
“我要去找他们。”
也许连太宰治自己也没觉察，这条信息带着一点求助的意味。
凛的确不知现状如何，缺比谁都要清楚会是如何。
她也曾经历过背叛——尽管羊的事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立场不同的友人，该如何同从前一样和睦相处呢？
偏偏安吾并非有心。
——或者该说偏偏他有心，才会在卧底的时候和不该产生情感的人有了联系。
现在，命运将他们推到决断的岔路口，是该继续，还是放弃。
既然太宰已经决定带着织田作叛逃，为什么要走到无可挽回？
快步往lupin跑去，凛忽然想起刚刚在电影里看到的一句话。
“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
气喘吁吁推开木门，熟悉的三人组合依旧坐在吧台，气氛却比从前沉闷许多。
空气里紧绷着一根弦，随时可能断掉。
平复下剧烈的呼吸，凛朝他们走过去，正好听到坂口安吾带着期盼和苦涩的乞求。
“……等到我们不必纠结彼此立场的时候，我们再来这里……”
“别说了，安吾。”
织田作之助打断他：“别再说了。”
死寂，吧台陷入了坟场一般的死寂中。
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从远及近。
凛读不懂空气一般入场，打破了僵局。
她极其自然地在织田作之助旁边加了一个板凳，坐下的时候还不忘揭穿某人老底：“很违心的谎言呢，太宰。”
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但粗略扫过几人情绪，凛也差不多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顾太宰治骤然僵硬的身体，她瞄准了下一个受害者。
“……安吾先生，不必如此悲伤。”
“他们不是想和你绝交。”
“太宰的话是因为很在意你们，被朋友背叛当然会很不开心，越是强调他不在乎，说明他越是在乎，不知道你听过这句话没？”
“——对了，你不会现在都还没正式道歉吧？难怪太宰这么……”
某宰科不明生物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不阻止，她还能抖出更多，眼疾手快地上前捂住了凛的嘴，按在她脸上的力道大得惊人。
【“炸毛了。”】
不知为何，千色似乎很喜欢欣赏太宰治的破防时刻：【“你再说下去他要入水自杀了。”】
“……凛酱，有些话说出口要考虑后果哟～”
他笑眯眯地说。
身后绽放出黑色的百合花，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凛没有试图反抗，顺从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怕他没看懂，又点了点头。
太宰治这才勉强放过她，依旧站在她身边，大有一副凛再说出什么和他有关的事就冲上来捂嘴的架势。
色彩在太宰治松手的瞬间重新回归，凛对千色感叹：【“太宰的异能，好厉害。”】
坂口安吾现在很凌乱。
与友人诀别的悲伤心情被凛搅了个干净。
想起刚刚她说的话，他忍不住看向太宰治，后者却怎么也不肯跟他对视。
是口是心非吗……他们真的会原谅他吗？
他还有资格吗……？
凛继续说：“织田作的话，也不是对你失望的意思……”
“他明白你们立场的差别，都是无可奈何的结果，继续下去只是徒增痛苦……所以选择结束。”
“如果结束和继续都痛苦，为什么不继续？何况你们不是真的想结束吧？”
凛看向织田作之助，灯光把她黑色的眼瞳染上一片暖意。
她没有笑，却让他想起了家中的孩子，想起他们欢笑的样子。
一阵怔忪过后，织田作之助问出了他的问题。
“你怎么也叫我织田作了。”
不，现在怎么看也不是好奇这种问题的时候吧……
坂口安吾眼睛抽了抽，一种熟悉的，哭笑不得的无奈出现在他身上——那是以往他们在这里聚会时他经常有的一种情绪。
太宰治笑出声来，像被人抽去了骨头，奇怪地扭了一下：“讨厌啦，明明是人家发明的织田作的说～”
“因为太宰这么叫，听多了就记住了……抱歉，冒犯到你的话我会改口的。”
凛说。
“人家是因为这么叫织田作很有趣喔，对吧对吧，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不，如果你喜欢的话也这么叫吧……是吧。”
最后一句是回应太宰的，他甚至还严肃思考了一下，点头认同了。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坂口安吾感觉自己是一条鱼，被钩子钓得不上不下。
但是那三个人已经聊起来完全无视他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也不敢主动搭话，怕友人的冷遇，更怕因此连和好的可能都被葬送。
就在他如坐针毡的时候，凛和织田作之助已经从打折聊到了特辣咖喱，期间伴随着太宰治撒娇想要再吃一次蟹肉的声音。
“安吾喜欢吃什么呢？”凛自然地把话题抛给他。
即便如此，热闹的场合也瞬间冷寂下来。
“……安吾锅。”
坂口安吾垂着眼睫，不敢看他们的反应。
凛认真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那么，下一次邀请你们一起来我家做客吧。”
看了眼时间，凛起身告辞：“我答应孩子们不晚归，那么，就先告辞了。”
直到凛消失在lupin门口，太宰和织田作之助都没有答复。
沉默了一会儿，坂口安吾握了握拳，终于下定决心，起身对着二人郑重地鞠了一躬。
“为我一直以来的隐瞒深感抱歉，很感谢凛小姐的帮助，但我也知道自己无颜奢求什么……”
“能和你们做朋友，我很开心，再次抱歉……麻烦你们帮我转告她，晚饭的邀约恕我无法前往……”
还是沉默。
坂口安吾闭了闭眼睛，慢慢直起身子，对二人点头，攥紧手提包准备离开。
“……安吾喜欢安吾锅，同类相残吗？不管听到几次都很好笑。”
太宰治阴阳怪气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硬生生让坂口安吾停下了脚步。
“让凛酱伤心的事我可不做，要说自己说。”他摆手拒绝，脸色还是臭的不行。
坂口安吾从没觉得太宰治贱兮兮的话如此动听过。
失而复得的情感排山倒海地压过悲伤——和他的友人一样总是嚣张得不可理喻。
他们是他最好的朋友。
鼻尖发酸，坂口安吾点了点头，怕被看到狼狈的样子，快步离去了。
织田作之助喝了一口酒。
就像他不问为什么太宰治执意要跟安吾决裂一样，现在他也不会问为什么愿意释放和好的信号。
他再次语出惊人：“原来太宰喜欢凛吗？”
不然为什么不做会让凛伤心的事？
话音落下，沉滞的空气在太宰治身边再次运转起来，他笑得捂住肚子倒在织田作之助身上：“……哈哈哈哈是的是的，我超喜欢凛酱的哈哈哈！……”
—
“今天的午餐是蛋包饭。”
房门推开，幸介接过银手里的托盘。
“姐姐！”
咲乐迫不及待扑过来抱住她的大腿。
银完美传承了凛哄孩子的习惯，熟练地揉了揉她的头，声音带着浅浅笑意：“中午好，今天也活力满满呢。”
送饭的任务被三人自然接过，亲和力满分的银和敦很快融入了其中。
咲乐作为五个孩子中唯一的女孩更是喜爱和银接触，一见面就要扑上来贴贴。
“芥川哥哥今天没来吗？”
幸介倒是出乎意料地喜欢龙之介，比起其他孩子的畏惧和害怕，更多的是崇拜和向往。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看上去和织田作一样厉害！”
银笑了笑：“哥哥在楼下，委屈一下吧。让我来陪你们玩吧？”
幸介闻言有一点失落，很快也被游戏吸引过去，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咲乐坐在银怀里，用甜甜的声音撒娇想要听故事。
银的故事凄美又哀伤，带着淡淡的温馨。
——那不是美好的童话，很残酷，却也温暖。随着她垂眸微笑，总给孩子们一种感觉，这些故事也在诉说他们。
失去了所有，可是生活还在继续。
现在的每一天也很幸福，未来也一定如此。
“……小精灵找到了自己的梦，她轻轻捧起一轮弦月，拥入怀中，再次入睡。”
“……她的嘴角带着甜蜜的微笑，大概是做了一个美梦。”
一直安静低头的优忽然递给银一本画册。
少女安恬闭眼，沉睡在一片荷叶上面，他紧张而期待地攥紧了书页：“就像这样吗？”
“是的，就像这样。”银笑道，“很美的画呢。”
优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腼腆克制的笑。
故事讲完，年纪最小的克巳快要坐不住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积木：“接下来玩这个！”
银自无不可，征询过所有人的意见，大家同意了这个方案。
随意组合手里的木块，银的目光更多关注着孩子们认真专注的神情。
她心中塌陷了一块，懂了凛平时看向他们的目光。
她猜自己现在，也是那样。
看着孩子们，像在看着一株株植物。
真是不可思议啊，明明只是小小的种子，却能长成现在的模样。
而他们还可以拥有更多可能，你可以看到希望……
像春天。
脚步声自门外响起，银悄悄站起身开门，没有惊动他们。
门外，龙之介还是平时那副表情，眼睛却因为激动微微扩大着。
能让他这样波动，只有一个人。
“姐姐说时机到了，我们今天去游乐园。”
终于来了，为了姐姐的认可，成败在此一举！
银有所预料地点头，朝屋里走去，看着孩子们拍了拍手：“出门玩的约定可以兑现了。”
“大家先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吧！”
“好耶！”
他们像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各自散开，无情抛弃了即将完成的拼图，兴奋地讨论起要带什么好。
银问：“姐姐还说了什么吗？”
龙之介郑重点头：“姐姐让我们好好玩，在下会严格执行的。”
银：“……”
该说不愧是哥哥吗。
—
不是节假日，游乐园的人不算多，却依然能隐隐的笑声和尖叫声。
咖喱店老板领着他们进入园区。
他注意到大家眼里的新奇，忍不住摇头笑了。
都还是孩子啊。
中岛敦和克巳一起发出了惊叹。
敦兴奋地拉住身旁人的衣角：“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呢！”
被拉住，龙之介臭着脸回头，不屑地抽回衣服。
他嗤笑：“大惊小怪。”
敦直接无视他，兴冲冲和银讨论起待会玩什么好。
考虑到主要目的是保护孩子们，儿童止步的游乐设施被首先pass了。
银遗憾地看着绕了几个360°大圈的过山车。
她觉得这个会很有意思。
咲乐举手说要玩旋转茶杯，店长爽快应下。
到场地之后，由于人数原因，敦和龙之介坐了另一个茶杯。
出于某种直觉，银没有加入他们，明智地留在了孩子们这边。
音乐响起，场上出现了两极分化的一幕。
孩子们兴致勃勃转着转盘，速度不会让人很难受，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独自坐在另一个茶杯的敦和龙之介，相隔甚远地对坐着。
没有人动，茶杯安静地随着外圈改变位置。
敦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试探道：“要转吗？”
一直在挑衅。
龙之介冷嗤一声，猛地扭动转盘，茶杯以恐怖的速度自转起来，伴随着中岛敦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啊！龙之介！要飞出去了！！”
用罗生门死死绑住自己的龙之介：“呵，弱小。”
中岛敦只觉得自己在离心机里高速旋转。
死死抓住茶杯边缘，强烈的眩晕感笼罩了他：“……住手，我要吐了……别转了！！”
果然这样了啊。
银同情地看着转出残影的茶杯，默默给敦点了一排蜡。
她就知道他们凑一起没好事。
音乐停止，这场酷刑终于结束。
敦软着腿歪七扭八走下来，抱着垃圾桶吐了个痛快。
接过银递来的水，敦白着脸道谢，终于感觉缓过来一点了。
回头看到面色同样苍白的某人，他猛地跳起来：“你自己不也很难受，干嘛转那么快！”
忍住呕吐的冲动，龙之介晃了晃脑袋，嘴硬道：“在下很好。”
孩子们自然也目睹了全程。
幸介崇拜地看向他：“不愧是芥川先生，好强。”
克巳指向另一边的设施：“我想玩那个！”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敦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好啊，就玩那个。”
龙之介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
“在下不会输的。”
剧烈的电火花在两人的对视中不相上下的碰撞着。
敦深吸一口气，系上安全带。
工作人员启动的那一刹那，他和龙之介不约而同踩上油门。
——“嘭”一声巨响。
儿童碰碰车硬生生被开出了生死决斗的感觉。
银温柔地笑了笑，转着方向盘远离战场，不忘叮嘱跃跃欲试的孩子们。
“不要学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