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写手k君

5、5

　　徐泽叹了口气，窸窸窣窣穿好衣服，背上背包。出了宿舍楼，凛冽的北风迎面刮来，尖刀也似。徐泽头脑一清，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顶风出了校门。
　　校外北风怒嚎，卷起马路上的梧桐叶子。这里已经好几天没有车辆往来了，厚厚的落叶铺了满地。杨汝修握着短刀，和一只红毛狼单打独斗。她身手敏捷，步法灵活，片刻功夫，一刀抹在红狼脖子上，那红狼化光消失了，留下一根香蕉。
　　徐泽说：“学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孙溪和卢正坤呢？”
　　杨汝修说：“他们以后大概不会来了。他们宿舍都商量好不去上自习，去后街练级去，不用晚上摸黑打了。”徐泽看着杨汝修发青的眼圈，不由问道：“学姐，你白天没睡觉么？”杨汝修说：“睡了一小会儿，我能撑住。”徐泽二话不说，放下背包，取出枣木棍，帮杨汝修打狼。杨汝修说：“今天出了装备全归你，吃的我带回去。”
　　徐泽说：“不，学姐，你武功好，有了好装备如虎添翼。你不用的装备给我，吃的你也拿走。”杨汝修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那谢谢你了。”
　　杨汝修已经7级，二人合力杀狼，虽然有些吃力，倒并不很难，只是连续两天的熬夜，身体都吃不消了，累得厉害，休息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三点多的时候，杨汝修坐在马路边，说：“我撑不住了，睡一会儿，十五分后你叫我。”徐泽点点头。杨汝修靠在徐泽的肩膀上，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昏黄的路灯，仍然尽忠职守地散发蒙蒙光晕。四周出了眼冒绿光的红毛狼，再无一个活物。徐泽呆坐着，疲惫有如潮水一般涌来，她只觉意识渐渐模糊，忍不住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泽被人摇醒。她睁眼一看，不禁大惊。天边已经发白，杨汝修不知去向，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斗篷。
　　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渐渐走进。徐泽转头一看，杨汝修和一个陌生的男生并肩行来。那男生个子不高，一米七多，穿一件破破烂烂的羽绒服，上面贴满透明胶。羽绒毛毛从没贴严的衣服破洞中飘出来。他左手提着枣木棍，右手拿了一只简易玩具枪，头发蓬乱，活似乞丐。
　　杨汝修见徐泽醒了，对她介绍道：“这是葛东阳，华北水院的，已经11级了，昨晚上碰见他的。葛东阳笑了笑，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白布团，递给徐泽，说：“还热乎的，吃吧。”徐泽迷迷糊糊打开布团，里面竟然是一团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浇了番茄鸡蛋汁，香气诱人。徐泽顿时感到了饥饿，杨汝修给她两截去了皮的细桐枝。徐泽对葛东阳很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了句谢谢，低头狼吞虎咽地扒饭。
　　杨汝修也拿出一团饭包，用木棍夹着吃。葛东阳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原来，他是华北水利机械专业的学生。惊变伊始，他便利用平日储备的机械零件，作了一把简易的射钉枪。凭借这件利器，他很快升到了5级，是水院第一个走出校园的人。他不想呆在原地，只想看看这变化后的新世界，第一个目的地是民航路的一家五金店，他要买些零件，作几件威力更大的武器。
　　听到这里，徐泽问道：“民航路？现在公交都不开了，你怎么过去？”
　　葛东阳笑着说：“靠11路啊。我边打怪边走，走了一天才到黄河路。黄河路就过不去了，那里面是豹子，很凶，主动咬人。我胳膊被咬了一口，几乎丢了半条命才逃回来。然后我记得你们这边再往东，有个修自行车的店，那里面的零件虽然不多，应该也比没有强。”
　　徐泽听得入了迷，说：“天啊，太吓人了。哦，我这儿有酒精，你要不要给伤口消消毒？”
　　葛东阳笑道：“呵呵，我杀了豹子，慢慢升上了10级，伤口已经没了。”
　　徐泽脸一红。杨汝修说：“这件斗篷就是他杀了那只豹子得的，加敏捷2，智力3。”
　　徐泽满脸羡慕，摸着柔软的斗篷绒毛，说：“差不多等于升2级了。”
　　葛东阳说：“我发现，前五次升级，每次经验都是上一级的两倍。五级以后，则变成了前两级级经验的总和。比如升到9级，只需要3360点经验，升到11级就需要5440点经验了。 ”
　　徐泽惊讶道：“那么多经验！”
　　葛东阳笑着说：“不算太多，光杀了那只豹子，我就得了1200点经验。”
　　杨汝修说：“昨天晚上他路过，以为咱俩冻僵了。他把我摇醒，我就跟他一块儿去练级了。南边的山丘上，有一群山贼，也是主动攻击的，每一个有500点经验。这些饭包就是山贼掉的。我们挂了十几个山贼，掉了五个饭包，一把白羽箭，两瓶水，一条裙子。”
　　徐泽这才注意到，杨汝修穿了一条藏青色的工褶下裙，配她那白底黄花的上襦，颜色并不搭配。可是这个世道，谁还管颜色搭不搭呢。
　　杨汝修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也10级了。
　　徐泽惊笑道：“天啊！”
　　杨汝修说：“最重要的是，10级以后，能触发组队状态。”
　　说完，徐泽就听见耳边一人道：“杨汝修邀请你组队，是否同意？”
　　徐泽选了同意。这时，杨汝修提起短刀，嗖嗖数下，砍倒一匹红狼。徐泽惊讶地发现，自己坐在地上什么也没干，居然也获得了3点经验！
　　杨汝修笑着说：“队里面的成员，就算什么都不干，最低也能获得百分之十的经验。而我，还是得30点经验，并不减少。也就是说，组一个人，经验加成百分之十。上限是十人队。”
　　葛东阳说：“杨姑娘武功了得，和她练级，那真是飞一般的感觉啊。可惜我还要继续赶路，不能在这里逗留了。”
　　三人叙了一会儿话，葛东阳仿佛是寂寞久了，最后居然不愿离去，要跟去食堂蹭一顿早饭。
　　三人回到学校。路上徐泽看了手机，上面已经有五六条短信，都是宿舍姐妹们，前几条都问你去哪儿了，最后一条说：“我们去昨天的地方练级了，宿舍里给你留了半碗粥一个馒头，凉了你就用热水温温吧，回来时给我们短信。”徐泽心中一阵温暖，回信报了平安。三人赶去食堂。徐泽和杨汝修用饭卡各打了一碗粥两个馒头。葛东阳没有食堂饭卡，于是干坐着。实际上三人都不饿，不过食堂的饭，毕竟是吃一天少一天，这个时候，简直就像是白给的一样，怎么能不吃？
　　杨汝修昨晚累狠了，吃完饭又歇了会儿。徐泽对杨汝修说：”学姐，你知道我买了五箱泡面，有一箱本来就是给你的。不过泡面现在是宿舍共有的了。这样，你带我们宿舍的人练一下午级，这一箱泡面算报酬，怎么样？”
　　杨汝修一愣，点点头，说：“谢谢你。”
　　葛东阳笑嘻嘻说：“我也带你们寝室练级，你也给我一箱泡面怎么样？”
　　徐泽说：“那可不行。再说你都11级了，到哪里不能打吃的，这些泡面是我们保命用的。”
　　葛东阳说：“真小气啊。那给一包总可以吧。”
　　徐泽十分好笑，说：“行啊，一包泡面，康师傅的，说定了，带一下午不反悔。”
　　杨汝修讶异地看了一眼葛东阳，面露一笑，仿佛很是得意，却不说破。吃罢早饭，杨汝修回宿舍休息了，葛东阳无所事事，要跟着徐泽去看她们宿舍练级。
　　葛东阳说：“水院是个和尚学校啊。早听说中医学院美女多，你可得给我多介绍几个。”徐泽说：“班花倒是在我们寝室，不过人家有主了，你别打主意。”
　　葛东阳笑着说：“肯定不打。”
　　说话间，二人到了昨天练级的地方，这里被人发现，也很快成了一个人多怪少的局面。宿舍的三个女生，因为武器不错，还能占据一小片地方练级。三人见了徐泽，很是高兴。大姐说：“猜猜我们多少级了？”赵雅笑道：“大姐真傻，猜什么猜，肯定是1级。”
　　废墟里人多嘴杂，徐泽并不敢透露葛东阳的身份，向三女贺喜过后，说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吧。”
　　赵雅说：“去后门么？后门人也可多啊。”
　　徐泽说：“去学校外面。”
　　赵雅说：“不敢吧，广播里说了，3级之前不叫出去。再说10点还有课。”
　　徐泽讶道：“还上课？”赵雅说：“不是上自习，不上自习了，上体育课，教伏魔棍法，实战的那种，每个系轮着上。”
　　葛东阳问：“现在几点了。”
　　徐泽翻出手机看了看，说：“九点二十。”
　　葛东阳说：“够，我们打二十分钟，能让你们再升一级。”
　　三女看他穿得破破烂烂，一副邋遢相，都露出了不信任的笑容。徐泽拉住赵雅说：“走吧，这儿人这么多，根本打不成什么。”三女半信半疑，出了学校。
　　学校外面，已经有了一队人在开荒，不是别人，正是卢正坤和他们宿舍的三个兄弟。卢正坤对徐泽打了个招呼，笑道：“几级了？也出来啊。”
　　徐泽说：“5级。我们去东边了啊。”卢正坤并不真的关心徐泽的等级。徐泽一行五人，很快绕到了卢正坤看不见的路口后。葛东阳向四女一一发出邀请。三人见了组队状态，又是一番惊讶不提。
　　葛东阳掏出枣木棍，射钉枪，对众人说道：“你们不用打，帮我回收子弹就好了。徐泽，你得帮忙打。”徐泽笑着说：“义务工，不给泡面的哦！”
　　葛东阳笑而不答，抬起射钉枪，瞄也不瞄，对着一只红狼射出去。铁钉子准确无误，射中狼的右眼。红狼大怒，飞奔而来。个东阳面不变色，砰砰砰连射三枪。第一枪，打中的红狼左眼。第二枪，钉入了红狼的咽喉。第三枪，射中红狼的右前爪。急速奔跑的红狼，身子一歪，栽倒在地。徐泽见了他这神乎其技的练级法，立时对这人肃然起敬。其余三女，第一次见到打怪时鲜血淋漓的场面，脸色发白，却好歹忍住，没有失态。
　　葛东阳说：“徐同学，请去帮那只可怜的狼解脱吧。”徐泽又好气又好笑，说：“你怎么自己不去。”葛东阳说：“我的自由属性点全加了敏捷，没加力量。”徐泽只得上前，狠狠敲打狼头，结束了这个不幸的生命。万松胆子颇大，跑去捡回了子弹。就这样，葛东阳啪啪啪地放倒红狼，到最后，女生们捡子弹的速度都快赶不上他的发枪速度了。到了9：40，葛东阳居然猎杀了19条狼。托他洪福，宿舍的女生们集体升了一级，连徐泽也升到了6级，算算经验，离7级大关也不远了。
　　看看时间，四女收拾了掉落物品，急匆匆赶回学校。体育课老师还没来，上课的学生却都早早地集合了，人人手上拿着各色武器。徐泽数了数，一百多人，拿枣木棍的不过十来个。自己宿舍四人，却人人都装备了枣木棍。围在周围偷师的学生，把这一片操场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偷偷拖着棍子，站到队伍后面。徐泽四面一看，葛东阳也站在人群里，笑嘻嘻地看。
　　到了10点，体育老师姗姗来迟。他拖着枣木棍，一反平常的和气态度，先是恶狠狠地把学生们都训了一通，然后才开始教授。他教课很严格，谁的动作不标准，立刻便用枣木棍抡过来。学生们谁也不敢抱怨，拼了老命地学。一节课两小时，老师填鸭一般，教完了一整套伏魔棍法。末了，他道：“现在跟过去不同了，实话告诉你，整个郑州市，除了咱们龙子湖区还有秩序，其它的地方都乱起来了。以后食堂的饭会越来越少，吃的东西都靠你们自己打了。不要以为现在110不管事了，你们就像怎么样就怎么样！校园里不准打架斗殴，谁违反了，就轰出学校去，自生自灭吧。
　　“回去以后，每人晚上临睡前给我扎半个小时马步。我不检查，你们自己看着练。下周二下午四点，还是这个地方，教刀法。好了，解散！”
　　学生们哄得散了，各找地方，实践新学的棍法。葛东阳无所事事，跟着四女溜达。徐泽笑着说：“葛东阳，你干嘛穿得跟乞丐一样，别人都看你呢。”葛东阳很无辜地说：“那没办法，从水院走到黄河路，我简直是九死一生，衣服刮破了也没办法。”徐泽说：“那你应该打有衣服吧。”葛东阳说：“不行，不练级的时候我坚决不穿。装备太帅了，你们学校女生这么多，万一引起交通拥堵多不好。”
　　无法，五人组了队，寻到一块相对人少的地方，开始打怪。葛东阳并没有用那把威力奇大的射钉枪，而是抽出枣木棍，和四女一齐实践棍法。徐泽说：“我和你们商量个事。唉，说是商量，其实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我现有这个等级，全是杨汝修带出来的。她们宿舍断粮了，我想分给她一箱泡面，让她带咱们出学校练一下午的级。”葛东阳连忙补充道：“还有我。三位姐姐，我很便宜的，一下午只要一包康师傅。”
　　三女对视了一眼，最后赵雅说：“其实一箱泡面也没什么，能跟杨汝修搞好关系，就太值了。咱们等级高了，有新武器，也能打更多吃的。”大姐和万松也没有异议。吃过中午饭，四女回到宿舍，拆开一个方便面箱子，也不敢整箱搬出，而是分装在背包里，蚂蚁搬家似的运出宿舍。
　　到了下午，杨汝修果然来了，跟着来的还有许婷、光磊，和另外一个漂亮的女生。两方介绍，原来这女生就是那天饿晕的那位，名叫李嘉。许婷和光磊都满了6级，李嘉稍逊，也有4级。
　　杨汝修说：“反正组队上限是十个人，我就带了我们宿舍的人来，这么着，经验加成能有180%了。”其余人并无异议，九个人组起队伍，葛东阳带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学校。
　　葛东阳说：“学校往西边走，有一种牛，力气大，皮厚，但是速度很慢，也不主动攻击人。打一只牛有70点经验，挺适合你们的。
　　说话间，到了西路。红毛狼渐渐稀少，几头硕大的黑牛，在马路上散步。长长的黑毛，缎子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些牛高近两米，牛眼有如灯泡般大小。顶上倒生弯角，角尖锋锐，宛若镰刀。
　　葛东阳说：“就这儿吧，我换一下装备。说完，他脱下羽绒服，绕到了一株道旁树后。窸窸窣窣好一会儿，听他说道：Ladies and gentlemen，热烈欢迎葛公子出场！”说完，他冲出来，手忙脚乱地系着腰带，尔后很是潇洒地一捋短发。诸女笑成一团。但见葛东阳穿了一套石青色短打，同色的腕套腰带，皂色布靴，一头乱糟糟的板寸也梳理整齐，真是英姿飒爽极了。
　　杨汝修啧啧赞叹，说道：“至于么，打扮得跟去见丈母娘似的。”
　　徐泽讶道：“这是你的装备？太万恶了，我们连上衣和裤子都凑不齐，你居然穿套装！”葛东阳笑眯眯地说：“过两天帮你也打一套。” 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说道：“走吧。徐泽，你也来帮我们啊。剩下的人帮我捡子弹吧。”
　　那牛看似庞大，然而却很好打。葛东阳是全敏捷的战士，在前面用射钉枪吸引牛的注意力。徐泽和杨汝修就负责从旁骚扰。三人合作，效率极高，不到十分钟便能干掉一头牛。剩下六女，不愿坐着干吃经验，商量一番，也在附近打红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