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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啥?啥朋友?”李戌是真没听明白。
      “你梧桐树上的朋友。”
      “梧桐树?”李戌是在装傻。
      “莫要装了,虽然我从未亲眼见过,但对你的话却是从来不怀疑,你这次带回来的朋友可比上次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家伙好多了。”大哥脸色笑得温和,李戌心里更毛了。
      “怎能拿本座和一个饿死鬼相比。”红衣从墙里透出半个脑袋,听见李申的话,忍不住反驳。
      “你还好意思出现?”猛然见到红衣,李戌也不管屋子里还有谁,跳起来指着他说:“你这个不够意思的家伙!!”
      “李戌,不得无礼。”李申说着,站起身来,对着李戌手指的方向见了一礼,“家弟顽劣,有赖于兄台多多照料,日铺在此多有感激。”
      “哥,哥你谢他干嘛。”李戌急忙拉住拱手的大哥,狠狠瞪了一眼正在得意得笑红衣,“天天咬我的鬼有什么好谢的。”
      红衣也不笑了,和他争辩道:“供养我鲜血,是谁说的。”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李戌昂着头,右手捂着常常被咬的脖颈,“和你说指尖血更好,你怎么就是咬我脖子。”
      “脖颈上的血才温暖。”红衣说着声音低了许多。
      “哪里的血不是一个温度吗?每次都害得我浪费止血符。”说道止血符,李戌的气又不打一处来,那些符咒虽然他都会画,但是掺了驴血的上等朱砂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老大那么厉害,每个月只让我放那么一点点血,朱砂也很贵的。”从气愤到心痛,果然,钱才是他的软肋。
      “好了好了,不说了。”李戌挥挥手,“大哥,这个鬼叫红衣,是个恶鬼。红衣,这是我大哥,姓李名申,字呀号呀自己问他,我去睡了,你们慢慢聊。”说着,推开房门自己走出去。
      “实在不好意思,家弟的脾气有些暴躁。”李申还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拱手。
      “其实我还要多谢李戌的相助。”红衣说,但李申还是温和地笑着站在那里,他也猜到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的。托这几日几乎天天喝血的福,红衣想了想,拿起搁在砚台上的毛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李戌睡了个饱饱懒觉,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中天,挥退上前服侍的人,他随意洗漱一番,把头发扎了一下,捏着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溜达。
      走到书法门口,看见里面有人就推了进去,只见大哥和红衣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放着厚厚一叠宣纸。大哥说几句,红衣写几句。
      “你们俩儿真的在这坐了一夜?”李戌有些疑惑,把剩下的半个馒头咬在嘴里,翻看着桌上的纸张。
      “二弟,你的朋友知识渊博,在武学上更是有常人不能匹敌的造诣。”李申虽然一夜没睡,却还神采奕奕。
      看见李戌进来,红衣也就停下笔,对他说:“你大哥也不错,不到及冠之年就能领悟对武学有自己的领悟。”
      “恩~恩”馒头含在嘴里,李戌对着二人点头,口里呜呜地说:“捺么补嗒绕耳尾叻,卬卬哽。”
      李大哥的脾气最像李爹,刚才的激动退了个干净,皱着眉头说:“说话好好说。”
      李戌马上把馒头拿下来,恭敬地对着二人点头说:“那么不打扰二位了,慢慢聊。”说完,又把馒头塞到嘴里,推门出去。
      红衣急忙在纸上写了道别的话,追了出去。
      “李戌,等等。”
      “干嘛?”李戌站定,手里捏着半个馒头。
      “我,我。”红衣吱唔几声,看到他手里的馒头,抬头说:“我饿了。”
      “饿了?”李戌的眉头像打结了一般,“你不是昨天早上才咬了我几口。”
      “饿了。”摆出一副我就是饿了,你拿我怎么着的样子。
      “行,自从老大后又多了个爷。爷~让小的服侍你到房间里用餐。”李戌甩着半个馒头,做出些小女儿扭捏的神态。
      到房间里自然被红衣抱在怀里直接咬脖子。“我早晚会缺血而亡。”李戌感觉着颈间的微痛,双手不由攀住红衣的后背,等待着这次献血时间过去。

      “李戌,你过来一下。”捂着伤口才出来就被大哥给逮了。
      到了一个无人的空屋子,大哥小声问李戌:“你的朋友在吗?”
      “不在,他吃饱了在休息。”李戌避重就轻地说。
      听到红衣不在旁边,大哥似乎放下心来,坐在李戌对面,脸色有些凝重,“夕暮,你知道他的底细吗?早在三十年前应该就没有谁有如此高深的武学修为了。”
      “不知道,大哥你和他聊了一宿,名字和来历没问出什么来?”口里应付着大哥,心里想着要不要去吃些旺子补补流失的血。
      “他说忘记了,但是如果一个人真的忘记自己的所有,定然也不会对以前学过的武学记得如此清楚,红衣告诉我他小时候如何练功的,就连每天挥剑的次数都可以清晰地记得。我琢磨着,他断然不会如同自己口中说的那样,前尘旧事悉数忘却。我觉得他有事情没说,面对我也只是说一些武学上的事情,至于他自己的事情说到了也马上改变话题。其实还可以感觉到他的不耐烦和高高在上的气势。”李申很担心二弟,如果真的惹到了什么心怀恶意的鬼怪就麻烦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在用血喂养他?”
      看着李戌点头,他叹了一口气说:“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不如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至于你用血在喂他,你要自己掌握好度,我不阻止你,但也不允许别人伤到你。”
      看着维护自己的大哥,李戌心里那个感动呀,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大哥,你的二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于他的来历,你不用太担心,红衣已经死了四十余年,就算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也只是过去的事儿,我带他在身边是想要消除他的怨气,让他不坠地域。”
      “如此,也算是功德一件。”李申放下心来,却还嘱咐道:“以后如果没有钱就回家,何苦再外面帮别人玩命地捉妖斗鬼。”
      “知道了,大哥,以后每年我都会早点回来的。”李戌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大哥好好地撒娇。
      “知道就好,你早饭只吃了一个馒头?我叫下人准备了红油血旺,你也该补补了。”
      面对大哥的体贴,李戌直数大拇指,“大哥,太上道了。”然后淅沥哗啦地吃了一碗,拍着圆鼓鼓的肚子问:“大哥,小荒呢?好像从回来就没有见到他。”
      “你呀~”李申拿软布擦了擦嘴,“我已派人去叫遑鸣,你也擦擦嘴。”说着递过一块干净的软布。李戌见软布递到眼前也不接,低头直接把头凑到软布上蹭着。
      “大哥,你叫我?啊~二小子回来了。”带点鼻音的声音糯糯的。
      “小子无礼,怎么能这样叫自己的哥哥。”李申的表情绝没有话语那么严厉,表情宠溺地笑着。
      看着大哥的表情,李戌一直翻着白眼,觉得他的话在面对小弟的时候就毫无任何威严可言。
      “如果不叫你二小子,叫你小夕暮怎么样?”李荒瞪起圆溜溜的眼睛,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红扑扑的。
      “其实我不介意你直接叫我‘喂’。”似乎从小,三弟就和他不对盘,自从上次吓了他之后,矛盾更是达到顶峰。
      “好吧,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的那个饿死鬼超生了?”李荒似乎决定和李戌对上了,而李申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觉得两个弟弟斗嘴很有趣,也不阻止。
      “超生了,早就送他往生去了。”看着弟弟安心地拍拍胸口,嘿嘿笑了一声,“但是我现在又带了一只鬼来,还是穿着红衣而终的恶鬼哦~恶鬼~~”说着,翻着白眼,双臂收在胸前,耷拉着手,摇摇摆摆地走到小弟面前,口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现在的李荒也已经十四岁,早不是当年一听到李戌讲鬼故事就哇哇大哭的孩童,但也是从小就被吓到大的缘故,心里总有些发毛,看着大哥就在面前,不由做出些害怕的样子,扁扁嘴,湿润的圆眼睛里就像要落下泪水一样,扑到日铺面前,把头埋到他的怀里。
      “呜呜~~大哥,二哥又欺负我。”告状的时候倒是愿意叫二哥了。
      李申也知道是小弟对着自己撒娇,他乐呵呵地抱住扑在怀里的三弟,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不要怕,是二哥吓唬你的。”
      “大,大哥,你可要保护我呀,让二哥不能用恶鬼吓我。”听着大哥没有教训小二子的意思,李荒硬是把自己挤得出了些颤音。
      “李戌,以后不许再吓唬遑鸣,知道没?”话题里有些强硬,但眼中明显含笑,对着李戌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在意。
      面对已经一十四的小弟如此幼稚的举动,李戌对天翻了个白眼来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一年没有相聚三兄弟在一张桌子上吃午饭,大哥往三弟碗里放吃食,李戌低着头只顾自己率先捞饱,他起来的晚,有吃了馒头和血旺,没扒几口饭就停了筷子。等到三人全部吃完,李戌抹着嘴才想起来问问一天没有见到的父母:“老爹呢?怎么没来吃饭?”
      听了李戌的问话,李荒抢着回答:“爹爹和娘亲在忙活彩礼的事情,准备明天就去张家提亲。”
      李戌听了,原来慵懒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低声凑到李申耳边问:“大哥,你真的愿意结亲吗?”
      “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大哥愣了一下,摇着头回答,“这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事儿,轮到我什么。”
      小弟不乐意了,嘟着嘴巴说:“明明就是大哥结婚,自然是轮到大哥入洞房呀。”
      “要我去搅黄?”红衣突然从门里钻了出来,话语里很是欢乐。
      李戌也不想去理会他听见了多少,挥挥手说:“先不忙,等我想个万全之策,我们同去。”
      “你还真想去呀?”原本红衣也只是想逗逗他而已,没想到他似乎当了真。
      “二……二哥,你在和谁说话?”李荒这次可是真的害怕了,看着自己二哥在对着空无说话,似乎还头头是道的样子。
      “不要怕,这位是你二哥的朋友,红衣。红衣,这个是我们的三弟,李荒,字遑鸣。”日铺代替李戌介绍道,想通过这种方法来化解小弟的恐惧。
      红衣看着满脸惊恐的圆眼睛,笑了笑,飘到内屋拿了笔墨纸砚,放到圆桌上写了几个字。
      李荒看着一套文房四宝从内屋飘到桌子上时,几乎是吓得说不出话,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那么就可以直接瘫倒在地,不过等到看见毛笔自己动起来写字,宣纸上出现了‘你好,我是红衣’几个字后,又觉得有些新奇。看着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大哥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知道没有什么危险,也很乐意接触红衣。
      “你叫红衣吗?你好,我叫遑鸣。”李荒昂着脑袋,对着漂浮在空中的笔小心翼翼地说。
      红衣看着乖巧可爱的孩子也乐意与他交流,就一个写,一个说地交流起来。
      “喂,喂,你们这样不累吗?没看见我坐在这里吗?”一张有半个桌子那么大的宣纸上全部写满了字,李戌再也忍不住了。
      “二哥可以看见红衣?”小弟被红衣的学识的颇具风骨的字瞬间折服。
      “那是自然。”李戌觉得沐浴在小弟崇拜的目光里,那种感觉很爽,“要不然我怎么能把他带回来的。”
      “二哥,那么你可不可以,我也想看看红衣的样子。”李荒双手拧着衣袋,目光闪亮。
      “这个~”他有些犹豫,如果是普通的鬼做到显性自然不易,但红衣是极为厉害的恶鬼,又靠他滋补很久,如果渡给他一口阳气,应该可以让不同人看到,但是阳气是比献血更为难得的东西,血没了一点养一天就恢复,可一口阳气可是要修炼好几天的。
      李荒极是聪明,看着二哥没有马上否决,而是低头沉思,心中一喜,觉得有戏,只是在衡量些什么而已。
      “二哥~~我就想看看红衣,就看一眼就行。”
      坐在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日铺也开口:“夕暮,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睹红衣兄的样貌。”
      “好吧,既然大哥开口了。”他戌有些不清不愿地站起来看着红衣,红衣有些激动地回看着他问:“真的可以让凡人看见我。”李戌点点头,心里暗叫亏大了,一口阳气几天修为。
      李荒和李申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戌的动作,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只见他往前跨了一步,左手靠下,右手抬着额头处,做出搂抱的姿势。右手微微往下压,口里念着什么,深吸一口气,往前凑了凑。
      随着阳气渡到红衣体内,原本虚无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最后完全化实。
      直到红衣的样貌不在透明,李戌才放开制住红衣后颈的右手,退开一步打量着红衣,最后点点头,对自己几天修为达到的效果表示满意。
      他在那儿满意着,其余两人一鬼似乎就不这么想。
      李荒狂喜,觉得自己二哥真有能耐,大变活人之类的把戏就是耍得比街头把士好看,再看到红衣俊秀的模样和不块实儿却充满力量的身躯,又再一次被折服。
      李申一开始也只是觉得有趣儿,但看着红衣的轮廓渐渐变得实在,他才注意到,自己二弟居然在给红衣渡气,想去教训弟弟这样对待一个男子是无礼的事情,又回忆起红衣早就不算人。就那样坐着,心里心思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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