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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母亲 ...

  •   第二天,岁安澜一整天都埋头于设计稿中,叶祝余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陪伴。

      岁安澜后脑勺用发夹将长发全部束起,额前的碎发被别在耳后。叶祝余一直都无法静下心来看书,有岁安澜在他旁边,他就会不自觉瞧向岁安澜。

      又一次看向岁安澜时,正好被对方抓个正着。
      “哥,你是要说什么吗?”

      叶祝余慌忙找了个理由:“呃,就是想问你渴了吗?”

      “我不渴,哥。”
      “好。”

      安静片刻,岁安澜继续说道:“但是,要是想看我,还是坐到我右边来吧,右边脸更好看一点。”

      叶祝余翻书的手一顿,合上书本站起身,坐到了他右侧。

      岁安澜笑了笑,继续各自的事,直到晚上才一同出门。

      晚上的海边比白日里热闹许多,远远就传来烧烤的味道。乐队演出的舞台已经搭建完毕,稚阳在后台被岁安澜三人围住打量。

      稚阳忐忑道:“怎么了?不好看吗?”

      顺时宜摩挲着下巴:“不是。只是我们和印象中的小阳差别巨大。”
      华若锦和岁安澜点点头。

      稚阳将原本的长发剪成利落的短发,在原本蓝色头发的基础上,挑染了几缕更浅的蓝色,耳垂上戴了两三个耳钉,脸上的妆容艳丽,一身亚文化风格的穿搭让人眼前一亮。

      稚阳又问:“那你们感觉怎么样?”

      顺时宜:“好看。”

      华若锦:“帅!”

      视线转移到岁安澜身上,岁安澜笑道:“很酷!”

      听见他们这么说,稚阳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向岁安澜:“哥,能不能帮我们录视频,我手机给你。”

      岁安澜接过她的手机:“行。”

      演出马上开始,岁安澜和顺时宜往人群中走去。他注意到华若锦站在原地不动,转头问:“不走吗?”

      华若锦回答:“我在这里等稚阳好了。”

      岁安澜没再多问,转身继续走入熙攘的人群中。

      舞台上的灯光“啪”地一声尽数熄灭,海畔陷入一瞬短暂的黑暗与寂静,只剩下远处烧烤摊的零星火光。

      紧接着,数道彩色光束骤然亮起,交叉扫过已然就位的五人乐队。钟决站在最前方的立麦后,他单手扶着麦克风架,微微仰头闭眼。稚阳站在他的左侧,她微微低头,左手在电吉他的琴颈上按出一个有力的和弦,右手悬停在琴弦上方,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张力。

      “嗡——”

      一个低沉厚重的贝斯音符率先破开寂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荡起无形的声波。

      “锵——”

      几乎是同时,架子镲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瞬间点燃了空气。

      下一秒,稚阳悬停的右手与鼓手落下的鼓棒同时爆发,极具冲击力的失真音浪从她的指尖迸发。键盘手舞动手指,流淌出绚丽的旋律线条,与奔腾的贝斯紧紧交织,构建起丰满而狂野的声场。

      台下的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处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尖叫。

      钟决对着立麦开口,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四方:“所有人——!举起你们的手!!”

      灯光在此刻轰然炸开,更多的彩色光束疯狂扫射,将整个乐队和台下沸腾的观众染上迷离的彩色。

      岁安澜透过手机屏幕看着舞台上那五个默契配合、光芒四射的身影,嘴角扬起。

      叶祝余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两杯橙汁。他沉浸在乐队的演奏中,完全没听清叶祝余说的话。

      他扭头看叶祝余,问:“祝余哥,你刚刚说什么?演出声音太大,我没听清。”

      叶祝余俯身,在他的耳边说道:“需要我帮你拿着吗?”

      岁安澜看了看对方手里的两杯橙汁,失笑道:“不用了,祝余哥。”

      叶祝余不再坚持,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华若锦站在后台边缘,目光追随着舞台上那个握着电吉他、无比耀眼的身影,最终释然地弯了弯眉眼。

      整场演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场谢幕时,稚阳不小心扭到了脚,华若锦想要上台去扶她,迈出一两步又停下,只见钟决将稚阳打横抱起下台,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椅子上,周围的人群忍不住起哄。

      岁安澜站在不远处听见起哄声,皱了皱眉。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朝稚阳走去,叶祝余跟在他身后。

      钟决正要伸手去碰稚阳的脚踝,却被她制止。稚阳抬眼喊道:“若若!”

      华若锦闻声立刻上前。

      稚阳说:“若若,扶一下我,我要回酒店房间。”
      华若锦:“好。”

      华若锦扶起稚阳,两人亦步亦趋地挪动,顺时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扶助稚阳的另一侧。

      “小阳,”岁安澜声音从身后传来,“疼不疼啊,要不要我背你?”

      还不等稚阳回答,钟决说:“学长我来吧,我力气大。”

      岁安澜自刚才起就对钟决的举动有些不高兴,他太不顾及稚阳的感受,就这样当众把人抱起。

      稚阳拒绝道:“不用了,钟决。若若,你能背我吗?”

      华若锦点了点头,蹲下身,将稚阳背起。

      回到酒店房间,叶祝余找酒店人员拿来了跌打损伤的药膏和冰袋。华若锦拿着冰袋触碰到稚阳的脚踝时,稚阳只是咬了咬唇,没哼一声疼。

      稚阳看着岁安澜担忧的眉眼,笑着讲了一个冷笑话:“哥,你知道一只羊蹲在羊圈里,是什么成语吗?”

      岁安澜没接话,旁边的顺时宜倒是十分好奇:“什么?”
      “是抑扬顿挫。”(一羊蹲错)

      顺时宜笑了笑,但见周围人没什么反应,立马收起笑容。

      岁安澜叹了口气:“少学顺时宜说冷笑话。”

      一时间,这句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顺时宜不满道:“不是,这有什么好笑的。”
      华若锦接过叶祝余手里的药膏说:“谁叫你经常说冷笑话。”
      顺时宜一时竟无法反驳。

      华若锦给稚阳上完药膏后,稚阳说想和钟决单独说几句话,便让岁安澜等人先回去了。

      岁安澜回到房间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下意识点开短视频软件,屏幕里出现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帅哥。

      “看什么呢?”叶祝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岁安澜手忙脚乱地熄灭屏幕:“没什么。”

      叶祝余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他正想着怎么解释,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妈妈”二字。

      叶祝余自觉走远,岁安澜接起电话:“喂,妈,什么事啊?”
      “......”

      电话那头久久没传来声音,岁安澜又唤了一声:“妈?”
      “你是谁?”

      传来的声音让岁安澜浑身一僵,这不是林佳榆的声音,他看了眼手机,才发现这是稚阳的手机。

      岁安澜紧张道:“阿、阿姨好,我是岁安澜,稚阳的手机放我这了,我拿错手机了,十分抱歉。您是有什么事吗,我帮您转告稚阳吧。”

      “噢,是安澜啊,”声音明显温和了许多,“我刚好结束工作,想着来看一下稚阳,现在在南州机场,可以麻烦你告诉你们现在在哪吗?我过来找你们。”

      “好的好的,我把位置发给您。”
      “谢谢,那我们待会见。”
      “好的。”

      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就对叶祝余说:“哥,我去找一下小阳。”

      “我正好要下楼,一起下去吧。”
      “好。”

      电梯在8楼停住,他和叶祝余到这里分别。敲响房门,开门的是华若锦,岁安澜说:“找一下小阳,她手机落我这了。”
      稚阳从身后探出头:“哥。”

      岁安澜把手机给她,随即说道:“刚刚你的母亲打电话给你,我以为是我的电话,就帮你接了,她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稚阳一顿,连忙让岁安澜在外面等着。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打开。稚阳换了一身简约的衣服,脸上的妆也都卸了,耳钉全都取下,戴了一顶黑色的假发。

      稚阳:“若若,我先下去一下。”
      华若锦:“好。”

      岁安澜和稚阳在酒店门口等着,大约半个小时后,一位带着口罩和墨镜的女人向他们走来
      。
      稚欢扶了扶镜框,低声道:“去附近咖啡店聊吧。”
      岁、阳:“好。”

      落座后,两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稚欢环视四周,见客人稀疏,便摘下了口罩。

      “不用这么紧张,放松点。”稚欢语气平和。

      稚阳说:“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稚欢皱了皱眉:“我是你妈,没有事还不能来找你吗?”
      “我没这个意思。”

      见气氛凝滞,岁安澜连忙弯起将手边的菜单推向稚欢,说:“阿姨,您先看看想喝点什么?这一路过来辛苦了。”

      “嗯。”

      点完东西后,稚欢仔细看端详着两人,目光最终落在岁安澜那头显眼的粉发上,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安澜啊,男生还是把头发剪短些比较好,也别染头发。”

      岁安澜顺从地点点头:“您说的是。”

      稚欢转而看向稚阳,眼神锐利了几分:“稚阳,把你那顶假发拿下来吧。还有,你脸上的妆也没卸干净。”

      稚阳沉默片刻,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假发。

      “你还在搞你那个乐队吗?”稚欢的语气沉了下来。
      “妈......那是我的爱好。”

      稚欢用力敲了敲桌子:“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碰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真想学乐器,可以带你去学小提琴、钢琴。”

      稚阳浑身颤抖,岁安澜看出她的不对劲,急忙打圆场:“阿姨,您和小阳难得见一次面,我们就不说这些了吧。”

      “安澜,你作为稚阳的表哥,你自己也得做个榜样啊,你看看稚阳的头发,染的什么颜色?明天你们两个就给我染回去。”稚欢厉声道。

      岁安澜干笑着:“阿姨......”

      “还有,”稚欢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视线又回到稚阳身上,“离你那些乐队的朋友也远一点,你这耳洞,啧,我就不说了,你为什么老是不听我说的话?”

      稚阳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妈,我们明天再聊吧。”

      稚欢一把抓住稚阳的手:“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这样有教养吗?”
      稚阳落下一滴眼泪,哽咽道:“您教过我什么?这么多年来您教过我什么?”

      “谁教你顶嘴的?”

      稚欢抬起手,“啪”地一声,岁安澜挡在稚阳身前,头被打向一边。

      稚阳睁大眼看他:“哥!”

      他说:“阿姨,您要打要骂对我就好了,稚阳这些都是她喜欢做的事,她没做错什么。”

      稚欢收紧手,见周围有人看过来,拿起口罩戴了起来,“安澜,这是我和稚阳的事,你......”

      岁安澜打断她:“阿姨,如果知道您过来是要和小阳谈这些事,我就不把地址告诉您了。”

      “安澜,我把小阳寄养到你们家,不是为了让她学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她的成绩怎么办?她的未来怎么办?!我这是关心她啊。”

      “阿姨,如果您真的关心小阳,就不会不知道小阳高中的成绩是稳定年级前二十,上了大学以后一直都是所在专业的前五,乐队只是她的爱好,并不会影响她以后的路。”岁安澜顿了顿,转头对稚阳说:“小阳,你先回去吧。”

      稚阳咬了咬下嘴唇,抹掉眼泪,点了点头。

      稚欢还想要拉住稚阳,却对岁安澜拦住:“阿姨,我们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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