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奇货可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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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之大者，谋国……”丹书咕嘟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被人用力推搡。
“丹书长老，宗主要启程了！”
“啊？！”丹书猛地睁眼，窗外天色浮一大白，阳光穿透云层在空中织出金线。
“金线？金钱！”丹书彻底清醒了，忙问床前小弟子：“宗主要率总坛弟子回长安了？”
“不光是总坛弟子，我们也要去。”小弟子面上难掩开心，“宗主说了，目前总坛急缺高手，需要我们这些本领高强的……”
丹书不忍打击他幼小的心灵，这金光摆明了是要分坛弟子帮他运黄金。
她蹦下床，跑到院中，就看见满地黄橙橙的倭瓜。金光正指挥弟子将瓜搬入大竹筐内，再将竹筐捆扎到马车上，盖上防雨的帆布。那几辆马车的木轮都比寻常的阔了一倍。再看那些倭瓜，瓜帽上被封了一圈蜜蜡，宗门弟子抱这倭瓜竟有些吃力。
丹书照准只倭瓜踹了一脚，顿时脸痛得皱成一团，抱起脚在院内直跳。
金光道：“丹书长老，你也收拾一下行囊，明日就要回总坛了。”
“是！”丹书应道，一路蹦回屋，脱鞋看去，脚趾肿得像大枣，心道：果然是用脚指头都知道倭瓜里装的是黄金！
第二日，丹书将药材、道经用油纸封好，放在竹篮内，再在上面铺了层长生果和大枣。又翻出条蓝布碎花巾绑在头上，挎上竹篮，对着铜镜照了照，发现还不够，再在衣服上缝了块布，这才觉得有几分乡土气息。
丹书出了门，再看众人已改装代发。金光宗主也包了块头巾扮农夫，简直土得盖帽了。
金光一抖缰绳，喝道：“驾！”骏马一声长嘶，车辕噜噜作响，史上最庞大的倭瓜贩卖商队上路了。
丹书跳到金光那辆车上，问道：“宗主，青云好些了么？”
“服了你昨天送去的金顶雪胆后，魔毒去了不少，情况算是稳定了。”金光道，“想不到你还不忘掰几片叶子。”
丹书悠哉的剥着长生果，顺手递给金光几颗，笑道：“不掰白不掰！咱不光要金子，也要救同门的性命。”
金光也笑了下，接过花生吃了。
丹书忽压低声问道：“宗主，这几辆车上拉的并没有十万两黄金吧？”
金光摇头：“我只要了李翁一万两黄金，并将分坛田宅租给他营生，换了几辆马车。”
“宗主，您是怕黄金太多，马车承重过高，车轮痕迹一深会引起路人怀疑吧？”
“这是只是其一。”金光皱眉道，“人不可太贪，更何况贪的还是秦王殿下的黄金！”
丹书讶然道：“宗主，您都知道了！”
金光点头：“那日，李夫人有意提她本名“出尘”，就是想告诉我她是李靖将军的夫人。这药材背后真正的雇主怕是李靖辅佐的秦王殿下。”
丹书侧目：“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您知道他们保的是秦王，为何不答应李夫人护送药材呢？”
金光道：“当今太子嫉恨秦王已久，我不想让宗门卷入朝廷是非，毕竟宗门当前的要务是铲除六道魔君余孽。”
丹书“嗯”了声，将嘴里的花生嚼得咔嚓响，金光瞥了她一眼道：“这一路上，免得路人起疑，你们也别称我为宗主了？”
“那称呼您啥？”
“金村长！”
丹书涎着脸道：“那也不能叫我长老喽？”
金光嘴角微微扬起：“嗯，你是我侄女。”
“他大叔！”丹书脆生生唤道，跳下车跑了。
这几日赶的都是山路，一路上奇峰突起，山岚缭绕，道虽奇绝奇险，可分坛很多弟子年纪太小，多未出过远门，见这秦岭峻拔秀丽，心情十分雀跃。相较之下，总坛此趟红河村与阴月一战的弟子大多有伤在身，气势上弱了不少。
再翻过一处山头，就进入关内道了。斜阳透过密林，投下斑驳的光点，远处隐隐有鸟兽的叫声，金光心头有一丝恍惚，他猛然坐直，扬声道：“大家小心了，有魔物！”
赤云奇道：“宗……金村长，我的……上次仙长给的辟魔符并未感应……”
她蓦地住口，前方林中已传出打斗声，其中夹杂着女子一声娇喝：“妖孽，找死！”
金光立即认出那是张出尘的声音，张出尘曾化名红拂女，在杨素府中扮作舞姬，实则也是玄门中人。金光迟疑是否要出手相助，就见一魔人踉跄奔来。两人一照面，金光惊讶道：“恶龙！”
这魔人正是六道魔君麾下恶龙，金光记得那日一战，魔君四将已化作劫灰，想不到恶龙尚还活在世间，莫非是诈死。恶龙抬眼只见一少年“农夫”赶着马车而来，一时竟未认出是金光，直直冲向马车，抬手就扣向金光颈项。
张出尘紧随其后，喝道：“休要伤人！”一袭白练如蛟龙出水，曼卷而来，砸中恶龙背心，恶龙仰头喷出一口黑血，可招式不改，指间劲风已将金光衣领扫出淡淡褶皱，金光微一侧身，翻手切向恶龙手腕。
“咔嚓！“恶龙痛呼一声，腕骨已折，这才看清眼前人是金光，一声厉啸，转而掠向后面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半大伢子，从未上阵除魔，当时就傻了。
“看倭瓜！”仓促间，赤云抱起个倭瓜就砸在恶龙头上，恶龙登时血流满面，翻到在地。
丹书心道：看来这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是有历史根源的。
白练一闪即没，收入张出尘袖中，她上前探了恶龙鼻息，道：“可惜，已经死了。”
金光也觉得赤云过于莽撞，毕竟他也想调查清楚恶龙当时诈死一事。
“多谢金宗主了。”张出尘抱拳道，“后会有期。”
金光施礼回敬道：“李夫人客气了。”
张出尘走后，赤云忽然惊道：“倭瓜里怎么有这个！？”
不知何时，倭瓜篮内竟多出只包袱，金光过去打开一看，来里面竟是那六味药材。旁边散落几片柳叶，想必张初尘用柳叶障眼法将药材，神不知鬼不觉的扔上马车。
“丹书收好！”金光转手将包袱递给丹书，丹书又将它塞到竹篮长生果夹层底下，道：“难怪她会说‘后会有期’呢。”
金光目中泛起忧色，命大家继续赶路。
山路起伏，也及不上金光内心波澜动荡，他又把李老丈求药、张出尘遇魔的事前前后后理了一遍，越想越惊：“一是秦王假托李道宗之名，让远房亲戚和下属女眷求药，显是要避开他人耳目；二是恶龙明明不敌张出尘，却还与她相斗，就是饿死食人也不会这般不顾性命；三是张出尘竟将药材扔给宗门，想是她不愿自己带药返京，或者是不能……
一个惊人的念头闪现在金光脑中：“阻止秦王得药的是太子殿下！”
金光不敢再细究，只觉得前路凶险难测。
过了兴元，就是上都，官道上渐渐人烟熙攘起来，不少南来北往的贩子赶着货物运往长安。
“这位小哥，你们村今年收成怎么样？”有人同金光搭讪。
“托老天的福，今年收成算是不错。”金光道。
“哪是托老天的福啊，该是托秦王殿下的福才是呢。”有位农家女子道，“大唐得以平定，秦王居功至伟，又年少英俊……”
她丈夫笑道：“孩他妈，秦王少年英俊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惦记着？！
那女子啐道：“要不是已经嫁给你这丑鬼，我还能当秦王妃呢……”
“哈哈哈……”
金光正愁不知该如何处理秦王那批药材呢，只觉他们笑声愈加刺耳，催马赶超过去。
官道上突然出现一人，以金光目力也不知他是如何出现的，四十上下年纪，五官毫不出奇，一身管家打扮，他喊道：“我家老爷办酒席，求购新鲜菜蔬，出比长安市面上高一倍的价。”
众商贩将他围了起来，纷纷嚷道：“我这有”，“我这也有……”
“都买得，都买得……”那人笑着答道，推开众人，走到金光马前，道：“小哥，你这车上拉的是什么？”
金光见那人移步走来，自然至极，却须臾赶上他马车，心中一凛，道：“倭瓜。”
“我全买了。”那人双手食指相交，比了个“十”字。
“我这倭瓜不算太新鲜，值不了十贯钱。”金光道。
“可我家主人喜欢吃倭瓜。”那人笑道。
金光刚要回绝，耳中传来那人清晰的声音：“我出的是十万两黄金，对了，我家老爷姓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奇货可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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