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易得药（下） ...
-
李老丈仔细一瞧丹书模样，心下大惊：这丫头活脱脱就是只拨着算珠的狐狸。
口中却道：“丹书姑娘，老夫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甚灵光，不明回易之术。”
丹书一拍脑袋，暗道：“呀，回易之术源于新安商人，这商族起于东晋兴于明，眼下谁知道！”
这一掌自拍天灵盖后，丹书头上伤布已渗出血色，面上却还挂着满满笑意，金光心说真是要钱不要命的。
丹书眼珠一转：“李翁，我族叔是徽帮的一个管事，也就跟他学得点小把戏……”
“徽帮……”李老丈道，“这新安人确实会营生，哪有空子就往钻，翻过这巴蜀大山，就干起了药材生意，打压我药铺营生。”
“这只能怪巴蜀人杰地灵，药源充足，不然怎能引得李翁从陇西迁到此地。”丹书见李老丈面上也有些尴尬，见好就收道，“就拿这雪胆、麝香这些药材来说吧，也就咱峨眉山的最好。”
“丹书姑娘果然好眼力，我所求的一味药中就有这金顶雪胆。”李翁道，“这雪胆受金顶佛光照拂，叶作足金色，又生在万丈崖壁上，不易采摘。”
丹书点头道：“除了这金顶雪胆，老龟丹，还有哪几味药材，李翁也一并说了吧。”
金光暗纳道这雪胆是解毒良药，李翁这般费劲心力定是为某人集药，而这人也必非一般人物，于是道：“等等！李翁可否将求药人名讳告之在下，否则海口夸得早了，求不得药，宗门也不想得罪人。”
李老丈思忖半刻，道：“那人是我亲戚，李道宗！”
金光和丹书同时惊道：“护国大将李道宗！”
李老丈叹气道：“李道宗率兵抵御突厥时，身中染毒的流矢，虽已服下伤药，但余毒难清，便托老夫求药。可能老夫求得急，各家药铺一打听药单，都在抬价。”
“若他们得齐了，是不是李先生会出更高的价钱去买。”丹书问道。
“那是自然。”李翁道，“适才有所隐瞒买主，也是不想让李将军受伤之事外泄。”
金光正色道：“李翁放心，我和丹书长老绝不会泄露半句。”
李老丈点头：“好！那我说药材了。这几味分别是老龟丹，金顶雪胆，玉骨麝香，圣景红天，碧雪蟾和长白山回芦参。老朽手中两株回芦参，岭南宋氏占得三株金顶雪胆，而且老夫得知他也购得回芦参，大抵今日便到。新安祁门程家有圣红景天和碧雪蟾各两味，而六种药材中最难得的玉骨麝香在兰陵萧氏手中，”
丹书边听边掰手指，嘴里咕嘟着“爱死、鸡”什么的，李老丈问道：“姑娘想吃鸡？”丹书摇头，反倒是李老丈自己的肚子配合着应了一声。
管家李贵忙道：“已是晌午了，要不先用膳吧，两位仙长意下如何？”
“商场如战场，眼一眨情势就不一样了。”丹书起身，“若李翁信得过我，将那两株回芦参交给我，不出今晚申时，我定将集全药材。”
李老丈看了她半晌，吩咐道：“李贵，把回芦参拿给丹书小姐。”
丹书嘴角稍微牵了一下，立即收敛表情，低头龇牙，手拢在袖中伸出二指。
待丹书和金光带着回芦参出府，李贵问道：“老爷，万一他们坑了宝参怎办?”
“若他们不守诚信……杀！”李老丈手腕一翻，“他玄心正宗本领再强，抵得过秦王殿下铁骑。”
丹书先找上的是兰陵萧氏，萧氏家主萧鸿是个中年男子，眼中透着精明，见丹书和金光年少，笑道：“公子，您刚才说贵门有人断骨，需要玉骨麝香。在下虽然知道玄心正宗济世为怀，但我也是个商人，这……这玉骨麝香是用上好原麝，每日以人参、灵芝等大补之物和以珍珠粉喂养。十年方自成材。萧某费尽曲折才求得了些许，不是金钱所能换得的，除非公子能给在下等价的东西。”
丹书掏出一颗丹药，色泽莹润，香气悠远，她道：“萧先生，这老龟丹够不够。”
萧鸿眼中一亮，立即要伸手去摸，但又缩了回去，摇头道：“不够，除非你能再加一样异宝。”
金光面色一沉，道：“萧先生你……”
丹书忙道：“成交，两颗老龟丹加两株长白山回芦参换您二两玉骨麝香。”
“姑娘真是好气魄，为了同门性命真是大手笔啊。” 萧鸿忙命人取来玉骨麝香。
出了萧家药铺，金光见回芦参没了，却多了玉骨麝香，心中对回易术有了些概念，就是交换所需。他笑了下，准备静观其变，看丹书下面怎么做。
丹书下一家找的是岭南宋氏，宋家药铺的家主宋远山骨骼高大，面庞宽阔，看上去倒像个武人。他见过金光后，甚是热情，道：“久闻玄心正宗千年大派，必然识得宝器。宋某得了一柄秦代宝剑，请公子品评一下。”
丹书一看那秦代宝剑，笑道：“我用头保证那剑上锈斑是用尿液浸泡的。”
“当啷”！正拿着剑的宋远山和金光同时松手，“秦剑”摔落在地。
金宋二人洗过手后，宋远山问道：“姑娘怎知那是假的？”
丹书道：“先生试剑时，挥舞之间，秦剑的锈斑就该脱落了。”
宋远山叹道：“想不到在下虚活三十载，眼力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对了，金宗主说此趟是为了求金顶雪胆。”
金光道：“蔽门有人中了魔毒，需要金顶雪胆。”
宋远山道：“实不相瞒，眼下各药铺为六味灵药抢得头破血流，所以……若金宗主用老龟丹来换，我可以考虑。”
“那就用一枚老龟丹，换您一味金顶雪胆，宋先生您看如何。”金光道。
“金顶雪胆我只有三味，可老龟丹历来有九，这……”宋远山面露犹疑之色。
丹书想不到此人看似粗豪，实则计较，便道：“我们宗主武功高强，去采金顶雪胆轻而易举，只是耗不起这个时间，三枚老龟丹换您两味雪胆如何？”
宋远山心想自己还有一味雪胆，也就答应了。
圣景红天和碧雪蟾，这两味药并不难得，就是搜集费些时间，金光和丹书便用两颗老龟丹换了祁门一只碧雪蟾，用一味雪胆换了一株圣红景天。祁门程家家主颇为高兴，毕竟若论药用价值，碧雪蟾比老龟丹还差了些，他见金光因救同门要得急，就讹了他们一下。
金光道：“所有的药都齐了，却独缺了原来的回芦参。”
丹书道：“我们再去一趟宋家吧。”
宋远山见二人又来，以为他们要反悔，忙道：“金宗主，既然换了就……”
丹书叹道：“宋先生，若没有回芦参，在下同门还是没救。我家宗主听说宋先生与渤海国有生意往来，就想问一下药铺内是否有宝参。”
宋远山犹豫道：“啊，这宝参倒是刚购得，只是……”
丹书开门见山：“我们想用一两玉骨麝香换您一株宝参。”
宋远山心道：太好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要想从萧鸿那个人精手中换玉骨麝香，简直难比登天。”
于是回芦参又回到了丹书手上。
申时前，李老丈见到了六味药材，先是笑了一下，又不禁感慨：“想不到两位年纪轻轻，却比老夫更有谋略，唉，李夫人，看来老夫真的是老了。”
屋内还坐了位女子，姿态闲雅，年纪虽不小了，却经风霜越是清绝难描，她听了李老丈这句话，笑了一下：“是啊，李先生，出尘也老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
“出尘”？！
丹书闪到金光身后暗自掩嘴轻笑 ：“出尘?李夫人?看来她是李靖的老婆红拂，果然美貌。”
金光也没去看丹书的小动作，问道：“既然我们集齐了药材，那李翁答应的十万两黄金又何时兑现。”
红拂道：“若金宗主肯护送这批药材随我上京，那不只十万两黄金的价。”
丹书又闪了出来：“宗主，您不是正好要回长安总坛么？”
玄心正宗总坛在长安，金光对京中各方势力也略有所闻，这李道宗和红拂并无交情，他犹豫了下，道：“夫人可容在下考虑一下，明日再作答复。”
“李老先生，我们既然得了药，也该给金宗主十万两黄金。”红拂笑道，拍了拍手，便有十名昆仑奴抬来大箱。昆仑奴打开这十只箱子，顿时满屋辉光。
金光只觉臂上一紧，再看是丹书扣住他手臂道：“不行了，宗主，我怎么头晕了？”
“你头上伤口又裂了！”金光指指丹书脑瓜。
丹书一摸，满手的血，面色一白晕了过去。
金光心想：“血汗钱，血换钱，果然古人不曾欺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回易得药（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