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用内力捂脸

37、阴月圣君

　　“叮！”双剑交击，发出一声极脆的响动，宛若一根针掉在地上，渊盖苏文只觉得手中长剑似乎被柳枝拂了一下，他几乎无法相信玄霄力骏千斤的一招，会如此的柔和，柔和到如同大海将奔腾的江流纳入怀抱，这不是力量的相抗，而是力量的融入。

　　“魔气！”玄霄也是浑身一怔，刚才他以羲和对上渊盖苏文时，剑气初始移山倒海般雄浑，最后将其化作一团漩涡，吸取对方力量，可渊盖苏文剑上的力量竟然不是人类的修为，而是魔气。玄霄手中羲和本身便是炎阳真火，加上魔气侵入，真如一座火山在海中喷发时，偏巧不巧，地震还带出了石油，整个洋面都化作了一团火，烧尽天地，而此时的玄霄，便觉得自己处于这团火中，心中一片炙热，但不难受，反而一片畅快，直欲手持长剑，对天痛斥。

　　玄霄原本清俊脱俗的眉宇间，已满是杀气，赤色长发随风起舞，浑身上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焰，宛若魔君临世。

　　一阵爆裂的声响从渊盖苏文手中铁剑上发出，接着是一阵人骨断裂的声音，剑的主人手臂软软垂下，长剑也裂作数截，洒落在马蹄下。“哐当”！渊盖苏文身子一晃，跌落在他的宝剑残骸中。

　　“主公！”他身后的骑士欲上前搀扶，还未等冲到近前，玄霄随手一挥，渊盖苏文只能瞪圆眼睛看着自己的属下化作一副副的焦骨。本来这群人害死了金光的同门，金光应该感到开心，可他心中一片骇然，呼道：“玄霄兄，你入魔了！”

　　刚才玄霄将那几人送上黄泉时，体内魔焰宣泄而出，眼底又恢复了清明，听到金光这句，忍不住纵声大笑：“哈哈哈，就这点魔火，也能乱我心智。”

　　渊盖苏文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的鬼魅面具业已脱落，一张苍白俊秀的脸，竟和金光印象中的六道魔君有八分相似，不过他的脸在变化，就如冰融化般裂开扭曲，最后变成一张粗豪平淡的方脸，脸上神色狠厉：“如果今天你不杀了我，来日，我一定会灭了唐！”

　　玄霄放下剑，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滚吧，你再修炼几年吧。”

　　金光和裴行俭看着渊盖苏文，没有动，丹书明白他俩的心思，即使恨之入骨，以他们的骄傲，也不会借助玄霄之手复仇的。

　　渊盖苏文有些狼狈的爬上马背，挥手示意下属撤退，按人数上来看，他们是金光这边的一千倍，可玄霄熔人成炭的那招令高句丽骑士们肝胆具裂，忙不迭纵马退出山谷，走的时候，渊盖苏文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确认玄霄没有扬起手，才转过头，如土色的面上才浮起一丝残忍的笑意，口中骂骂咧咧的抽打着战马跑远。

　　裴行俭见渊盖苏文哪还有刚才如山岳般崔巍的气质，不禁喃喃道：“这个高句丽人怎么好像变了个人？”

　　金光环顾四周，刚才他明明听到镜无缘的声音，这时却感知不到他的魔气，而另一股更强的魔气，由散落在地上的渊盖苏文的剑的碎片上散发出来。“六道魔君？”金光随即明白了：六道和燕赤霞一战时，他的身体虽然化成齑粉，可元神不灭，和渊盖苏文的魂魄合为一体，而玄霄一剑吸取了六道的魔火，击毁其元神，魔君就真的从世间消失了。他想了想捡起一块碎片，揣入袖中，又骑上雪猊，道：“我们回长安吧。”裴行俭和丹书应了声，再看玄霄又不知何时驾羲和离去了。

　　直到夜色降临，残月如刀般割裂了天幕，一袭白衣出现在断裂的剑旁，唤道：“圣君！”剑上极强的魔气已经淡去不少，慢慢的凝结出一个飘忽的幻影。

　　“镜先生！我要走了，请你辅佐好七夜。”幻影，宛如夜露，随时都可能消散。

　　“圣君，七夜个性柔和，而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镜先生叹道。

　　“你放心，那是一夕剑上附有我的一点魂魄……”

　　“可那似乎是和魄啊？”镜无缘道。

　　“不错，和魄主仁爱，可你不要忘了，爱是最自私的东西，到头来可令七夜抛弃一切，成为魔主，魔中之魔！”

　　“圣君英明。”

　　“还有我附在渊盖苏文身上的杀魄不是那么容易消减的，二十年后只要高句丽不顺从唐，两者必有一场大战，把握时机……”幻影最后化成了一缕烟，消散在夜色中。

　　镜先生对烟气叹了一声：“主公，利用太史局诬陷金光的事失败了，但您还是重用属下，镜某有愧！”蓦地，他疾驰开去，跑到近谷外，对着地上一个小纸包，浑身颤抖：“糟了，我竟然没发现金光摆下的这个小玩意。”小纸包是个三角状的符咒，发出萤火虫般的光辉，毫不起眼。

　　千里之外的金光手中也有个小纸包，他望着纸包，默然——与魔道勾结，傅奕毒杀他们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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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日后，京城西市药材店门内，丹书拽住伙计问有无秦寿的消息。小伙计摇摇头，抱着一个箩筐奔进了后院，丹书瞥了一眼，露出白牙阴森森的笑了下，脚下一个踉跄飞扑出去，顿时眼泪哗哗的蹲下揉脚，过了半晌，也没人理她，便撅着嘴跑了。

　　直到药铺被夜色笼罩，宵禁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嘭”的撞开后院内的一间房门。昏黄的灯光下，缩在被窝里的人看了看来人，哼哼道：“丹书，你是来杀我的么？”丹书歪头看了看他，面上那对碧绿的眼眸有些黯淡，睫毛依旧绒绒的，可惜胡子也是绒绒的。

　　丹书嘴角抽了下，终于叫了起来：“要死啊你！好好的精灵王子造型你不要，装什么金毛狮王！”

　　“住手，丹书，你给我下去！”秦寿，或者该说是乔士望，死死抓住丹书的要揪他胡子的小手。

　　“就不下去！”丹书整个人趴在被子上，“我手无缚鸡之力，想杀你吧，只能压死你！”

　　乔士望盯着丹书好半天，摇摇头：“小丹书你变瘦了，压不死我。”

　　丹书的脸居然红了，哧溜滑下床。秦寿望望门口，道：“国师，你也该进来了。”

　　“受伤之人，还那么好的耳力。”金光果然也跟来了。

　　“倒不是我功力深，而是以丹书的本事，她根本翻不进墙。”乔士望艰难的撑起身，“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这个！”丹书掏出个小纸包，“蜀中一行的收获，和蜀山派学习，我们改良了照心符……”

　　金光俊秀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丹书，这些无需让外人知道。”

　　丹书闭上嘴不说了，乔士望，真的很失望：“丹书，你真的把我当外人。”

　　金光抽出一张椅子，拂袖坐了下去：“如果你把你得到的信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也许我们还能把你当作自己人。”

　　丹书摊手：“我把你被萧狐狸骗了的事告诉宗主了。”

　　“我真的没有想害你们……”

　　金光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相信你没坏心，所以你现在还有命。”

　　“好吧。”乔士望叹了口气：“如果你们不嫌时间长，我们就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波斯萨珊王朝内乱，乔士望的养父被部下赶下宝座，然后部下自立为王，而后他的弟弟借助希伯来人拜蒙和拜占庭帝国的帮助将叛逆的下属赶走，殊不知这个弟弟并没有意思迎回哥哥，而是自立为王，并派人追杀哥哥，这个倒霉的前国王，就是乔士望的养父，或者可能是亲生父亲。

　　“算了算了！”丹书摆手叫道：“乔士望啊，你也别想着给你爹报仇了，听说你堂哥被他儿子给整死了……”

　　“啊？”乔士望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会这样？！”

　　“我听说你堂哥一直怀疑卡瓦德不是他亲生儿子，卡瓦德便宰了他老爹，其实我就想不通你报个屁仇，你叔叔早死了，他儿子也死了，你也该放下了吧……”

　　“丹书注意你的言行。”金光听到“屁”字眉头皱了下。

　　乔士望惨笑了下：“是啊，我报什么仇？我从来没想过报仇，我只想弄明白我的身世而已……”

　　丹书看他这样笑下去，估计得伤心到喷血，忙问道：“那么，你弄清楚了么，找到萧狐狸了么？”

　　乔士望解开衣衫，露出胸膛，丹书非但没有掉开头，反而捂嘴一笑：“鸡脯肉！”

　　金光望着乔士望心口的一个掌印，惊道“大力金刚掌！莫非萧鸿和佛门有勾结。”

　　乔士望摇头道：“那倒不是，是我查探到他躲入嵩山少林寺，便去找他，却被达摩堂的大师以为是贼人，被打了出来。”

　　“我本来要去少林，看来更应该早些去了。”金光道，“丹书，我们走吧。”

　　乔士望见丹书头也不回的跟金光走了，心中有些患得患失，唤道：“等一下，丹书，我想问你刚才说的精灵王子是谁？”

　　“一个美男……”

　　“很熟么？”

　　“不熟吧……”丹书转过头，看见乔士望居然爬起来剃胡子了，啐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