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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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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遇走到岑闲面前,毫不遮掩地调侃:“什么情况啊,进去一趟还学会变脸了?”
岑闲难得卖了个关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说说好消息呗。”
“好消息是我能进省赛。”
岑闲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尤遇也没多意外,只是好奇:“成绩已经出来了?”
“嗯。”岑闲反问:“怎么样,想不想听坏消息?”
“说呗。”
“我省赛资格被取消了。”
“什么?”尤遇微蹙着眉。
岑闲瞟了他一眼接着说:“还有个好消息。”
“什么?”
“你也进省赛了。”
岑闲终于染上一丝笑意:“恭喜。”
尤遇做了个深呼吸,呼吸节奏是找回来了,心跳节奏又乱了。
他没为自己进省赛生出任何情绪,“因为邵铭阳?”
尤遇还记得那天在楼梯间时邵铭阳说的话,岑闲显然也记得。
岑闲谨慎,在没有任何明确证据的情况下只是摇摇头,实话实说:“不确定。”
“你打算怎么办?”
“叫家长了。”
尤遇张着嘴表示惊讶:“什么时候?今天?”
岑闲神情冷淡下来:“周五,他们今天要上课没时间。”
尤遇点点头表示理解,想安慰:“不过也挺好的,至少还有时间过来。”
岑闲被他的话逗笑,不是被安慰到了,而是被他安慰人的方式逗笑了。
“算了,别想了。”尤遇碰碰他肩转移话题:“你中午吃什么?”
岑闲对他的说话方式感到疑惑:“你中午不吃?”
尤遇点点头:“零食吃饱了,还有问题吗?”
岑闲这次的叹息终于带上几分真情实感。
尤遇翻了个白眼用胳膊肘杵杵他:“哎,什么意思啊?搞得我好像是什么不听话的小孩一样。”
“哦。”岑闲回想起和尤遇同桌的一个多月来所犯的校规,和尤遇因为写检讨而锐减的笔芯数量,他对着尤遇点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讽:“好孩子。”
尤遇撇撇嘴,瞄了眼他的班服:“你的衣服……”
岑闲注意到他的目光,无言拢紧外套:“可以查宿舍走廊的监控。”
一中的寝室是四人寝,岑闲不爱说话,平时和其他三人的交集也不密切。
他转通校没几天,如果真是记恨自己的人,完全可以把他的整个衣柜都毁掉,没必要单拿出班服。
尤遇察觉到他的神色:“你不想查?”
“暂时不想。”
是暂时,也是没必要。
教室里没几个人,大多都回了寝室午休,只有几个通校生和钱浅。
尤遇见到她的一瞬还有些惊讶,只是看钱浅神色平静,眼睛里却润着点水,他一下子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打招呼。
钱浅大概是在写下午的加油稿,早上郑燕帮她编的发型此时也变回简单的马尾。
尤遇收回目光,只要钱浅没有表现到只要是个人都难看出她情绪不对的情况下,他也懒得费心思。
他今天的好心和耐心都在等岑闲的时候消耗殆尽。
尤遇将自己的气垫床拿出来摆在地上,对着岑闲的视线,依旧礼貌问:“你要睡吗?”
看着岑闲搁笔起身的动作,尤遇脑子一懵:“真睡啊?”
斯正年躺在一边发出一声嗤笑,尤遇啧了他一声又仰头看着已经走到他跟前的岑闲。
因为要午休,教室里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室内有些昏暗。
从尤遇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岑闲的下巴和鼻尖。
岑闲蹲下身子,单腿跪在那张气垫床上,两人侧头对视。
岑闲在尤遇耳边轻笑一声:“逗你玩的。”
听到尤遇闷笑一声,岑闲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被尤遇摁着肩膀拽到地上,地面不算凉,他却弓起脊背。
岑闲抬眼看去,尤遇挑衅地笑着:“我没逗你,你就睡这吧。”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就松开手躺到一旁。
尤遇闭着眼背对着岑闲,过了一会儿他又轻轻翻身。
岑闲一只手垫在脸侧,闭着眼呼吸平稳,一副安稳模样。
真就这么睡了?
尤遇突然有点不平衡,凭什么。
但尤遇还是心善地把自己的外套分给了岑闲。
他又轻手轻脚地绕过岑闲,拿着自己的书包回来。
没办法,睡觉的时候必须盖点东西在肚子上,不然没安全感。
会不会太冷了?
尤遇伸手探探地上的温度,低眼思索。
他再抬头时却对上岑闲清明的眼睛,尤遇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他努力克制抓着书包的手,尽量不让它砸到岑闲脸上。
岑闲却不知道危险,他掀开那件外套放到尤遇手边,低声道谢:“尤遇同学真的很热心。”
“拿不到第一难受吗?”尤遇冷着脸问。
“还好。”岑闲看上去像在认真思考:“不是很在意。”
“哦。”尤遇翻过身,背对着他:“那你还是在意一下吧,不然我很难受。”
听到这句话,岑闲又笑了。
看着尤遇明显带着气的背影,他伸手帮尤遇往上盖盖外套:“好的,我在意。”
在意什么呢,他没说清。
下午就有岑闲的项目,尤遇特地给岑闲写了横幅。
尤遇边写边笑,一想到岑闲会有的表情,因为中午在岑闲那吃亏产生的不爽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出尤遇所料,在他举着横幅站在班级最前面的时候,岑闲看过来了。
只一眼,岑闲又背过身去,动作标准地做着热身运动。
尤遇笑得手直抖,横幅上的字也跟着他抖。
一班一班谁最狂,岑闲岑闲当大王。
只是和他同一场比赛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几步。
尤遇冷着脸放下横幅,火气只是涌上来一瞬间就被他条件反射的压下,现在不是爆发的好时机。
邵铭阳不在都能有这种效果,巴甫洛夫的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
岑闲本人倒是没有这种烦恼,他甚至有心思反击尤遇。
岑闲:一班一班谁最强,尤遇尤遇是大王
岑闲:你的项目,我也会这么给你加油的
岑闲:哦对了,你的横幅上的LED灯想要什么颜色?
岑闲连发三条,条条都让尤遇无法招架。
尤遇快速认错。
尤遇:我想撤销的,但过两分钟了,你自己删记录吧
岑闲转手发来一张截图,是和他的聊天界面。
尤遇第一眼看向备注,发现就是自己的网名本名,没忍住冷笑两声。
岑闲:你的项目是后天吧
尤遇:其实我后天有事
岑闲:什么事
尤遇:我会生个不大不小的病,然后请假休息
岑闲坐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聊天页面,回了一个可怜的表情随后放下手机不再闲聊。
运动会期间布置的作业不多不少,只是后面几天他估计有得忙,只好现在多写点,这样在假期末尾才不会熬夜赶工。
岑闲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要不要直接转通校呢?
想象着尤遇知道这个消息的表情,岑闲突然觉得高中好像终于多了点乐趣,便勉强不再计较尤遇做的那张横幅。
尤遇在那天岑闲说出要做横幅后就一直提防着,有事没事就想抓着机会拍拍他的书包,勘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岑闲对此听之任之,对上尤遇探究的目光也只是挑眉,张开双手示意他随意检查。
可他越是这样,尤遇就越觉得不对。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尤遇坚定地相信着。
所有的团体赛都在最后一天,尤遇难得有些紧张,直到上场前一秒都在担心着岑闲可能下一秒就从哪掏出来个横幅。
尤遇是最后一棒,在被科普另外两队的最后一棒抖是体育生过后,他闭上了眼,心静静的,就是不知道这是安心的还是死心的。
前面几棒的差距并不大,他们班稍稍领先一点,可越到这种时候最后一棒的压力就越大。
尤遇身体向着前方将手伸到身后,从抿着唇接过棒的这一刻起,他的视线里就只有那一条代表第一的红线。
欢呼声慢慢消失在耳边,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风声,呼吸声和心跳声。
额头被风吹得发凉,全身的肌肉在紧绷着,对时间流逝的感知全部消失,直至感受到身前红线带来的拉扯感,尤遇才开始喘气。
对声音的接收也随之打开,尤遇转头看向班级的方向,自己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
尤遇走了两步,朝前面几棒的同学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
等他往班级方向走去时却突然瞪大双眼,因为岑闲正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装了LED灯的横幅。
岑闲将横幅举过头顶,在尤遇有些惊恐的视线里平静开口:“一班一班是谁最强,尤遇尤遇是大王。”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比完赛才拿出来,尤遇捂着心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尤遇的脚步明显蹒跚起来,他回到岑闲身边气若游丝:“我要举报你,抄袭我的创意。”
岑闲见好就收,那块灯牌被他随意卷卷又收了回去:“好的,尤遇大王。”
尤遇哼笑:“今天放学还要我等吗?”
岑闲好不容易生动点的表情又回到原点:“不用了。”
他又补了一句:“以后都不用了。”
尤遇觉得可能因为刚跑完脑子有点缺氧:“你要转学啊?”
岑闲刚酝酿出来的悲伤氛围被尤遇这句话打散得一干二净。
“谁?谁要转学?”
宁远别的不灵,就耳朵灵,总是走在消息更新的最前沿。
尤遇忙中添乱:“喏,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