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自闲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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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恶！”
“呜呜……襄铃，襄铃还不想死……”
“蝼蚁之辈，也妄图阻我？”已然妖化的雷严扑扇了两下背上巨大的双翅，高高飞起，仰天长啸，声音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
“啊！……”几人均被掀翻在地。
雷严见此情形，得意地狂笑起来。
“百里公子！”
“苏，苏苏……”
“木头脸！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出手！将他杀了！”
杀了他？
他迟疑地举起手中的剑。
不——这不是真的，雷严——雷严早已毙命于秦始皇陵，自己亲眼见到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呵呵，百里少侠又怎知何为真实，何为虚幻？”那高台之上的雷严竟然摇身一变，化作身着金甲的欧阳少恭。
他神色轻蔑，冷笑道。
“你不妨抬头看看，此处不正是始皇陵？”
他放声大笑。
“何为真？何为假？梦中之人妄论生死，真是可笑至极！”他一挥袖，将陵内地面生生砸开一条裂缝，沙石飞溅，“莫非我数千年来所受孤寂折磨是假，你这已死之人——残喘于世，倒是真实！”
他摇摇头，闭一闭眼，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
“莫要忘了——就连你我二人，也早已死在蓬莱火海——”他说到此处，忽然噤声不语。
蓬莱，火海——
欧阳少恭却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向他身前不远处的一个白色背影。
那人轻轻将鬓旁的发丝抚至耳后。
“夫君……”
“巽……芳？你，你回来了……是，是了，”他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已经杀了百里屠苏，取了他体内的半魂……巽芳，”他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神情近乎痴狂，“今后，你我二人便可长相厮守，我们回蓬莱，再也没有人能够分开我们……”
“夫君……巽芳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咳咳……”
百里屠苏忽听得身后传来几声轻咳。他惊异地回过头。
只见寂桐站在他身后几步之处，正佝偻着身子，忧愁地看着他。
见他回首，寂桐缓缓地摇了摇头。
“百里公子……”
“你……”他心下顿生疑惑，不由得转回头看向那高台之上的两人，谁料欧阳少恭不知何时已化成那白衣青年的模样，两人紧紧依偎在一处。
“……你，你早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去轮回往生？前世今生，不管有再多爱恨情仇，这些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
这个声音……是方兰生……
……他说的是谁？
“百里公子……”
红玉？
他抬起头。
红玉站在他身前不远之处，低下头，深深地道了个万福。
“苏苏，等我找到了大哥，我就回家乡去，再也不出来了……”
……蓬莱……幽都……
不，不对——这一切都——
正当他心乱如麻之际，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轻轻的诵经之声。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这是……
……往生之咒，拔除一切业障，得灭五逆等罪……令脱罪业，令成净土……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晋，晋磊……！”
在那低眉诵经的方兰生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青面赤目的蓝衣恶鬼。她神情痛苦，歇斯底里地吼道：“……晋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百里屠苏猛然从床上坐起，冷汗涔涔。
……晋磊……叶沉香……自闲山庄！
“啊——困死了！”方兰生伸了个懒腰，抱怨道。
襄铃走上前几步，向四处看了一看。
“大清早的不让人好好睡觉，非得来这个鬼地方，木头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是啊……”风晴雪一边揉眼睛，一边说，“好早，我也还没睡醒……”
“就是，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肯说，那我说要不等天亮了再来吧，他又不肯，哎哟喂！”他忽然觉得脸上一疼，慌慌张张伸手去摸，竟从脸上扯下来一只张牙舞爪长着人脸的怪物。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猴儿别怕，”红玉说道，“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地缚灵，放了便是。”她将周围环顾一番，“倒是这地方，如此鬼气森重，不知道还会不会什么别的厉害妖物。”
“哼，这百里屠苏真是居心不良，叫我们来这儿，自己却半道跑了，他这是想，想害死我们呀？”
“不会的，苏苏他不是这种人，我……我想他叫我们来一定有原因——是不是这儿有什么宝贝呢？”风晴雪思考了一番，认真地说道。
“宝，宝贝？”
“……小铃儿？”红玉见襄铃沉默不语，紧紧盯着方兰生，表情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嘘！”她向红玉身边走近几步，低声道，“是屠苏哥哥，他让我一定要盯住呆瓜，不能让他乱跑。”
“百里公子……让你盯住那猴儿？”红玉奇道，“他可说了缘由？”
“这个……屠苏哥哥他没说……”襄铃皱了皱眉头，“上次屠苏哥哥告诉我的事情，让我们先来这自闲山庄……让我给忘了……这次，一定不能再出纰漏了！”她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严肃地盯着方兰生的背影。
“这样……”
“咦，到了！你们快看！”
走在前面的方兰生忽然叫起来。
“哇，好大的门！好厉害啊……这儿一定是苏苏说的那个山庄了！这门上好像还有个符咒……”她细细看了半天，“看不清楚……”
“这地方这么破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宝贝……”
“噗……猴儿还想着宝贝呢，”红玉走上台阶，笑道。
“我哪有……”方兰生苦着一张脸，“我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一路走来，神神怪怪不断，这庄子里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襄铃，你要走在我身后，待会要是有厉害的妖怪，你千万别怕！我来对付他们！”
“哼……”
方兰生转过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襄铃，你干什么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几人在庄内行了半日，却始终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累死了，这么早就出来，早饭都没能吃上……”
风晴雪张大嘴巴，“啊……”地打了一个哈欠。
“是啊……我也没睡醒……”
“襄铃的肚子好饿……”
“女妖怪，我看这庄子也没什么蹊跷的，就是个破房子，要不，我们回去吧……”
红玉也扶着手，思忖半晌道：“这庄内的确没有妖鬼……”
“是啊是啊！那既然没事，我们就走吧？”
“慢着猴儿，”她正色道，“你想想，事出反常即为妖，这碧山一路鬼怪众多，此宅看似正是碧山鬼气的来源，为什么宅中竟然什么都没有？或许……”
“红玉姐，你想说什么？”
“呵呵，妹妹可曾听说过，那厉害的毒物所生长之处，百步之内皆寸草不生，我想，这山庄会不会……”
“——啊，女妖怪你是说，这儿也有什么特别厉害的鬼怪，所以山庄之内反而见不到别的鬼怪了？”
红玉微微颔首。
“正是如此。”
“那……我们要不……再把这庄子细细搜一遍？”
“呵呵，猴儿今天开窍了许多……”
几人又在山庄之内绕了一圈，最后竟又回到那大门口。
“……怎么又回来了……我都累得走不动了……这死木头脸玩我们呢是吧？”方兰生大声抱怨道。
“红玉姐，我们什么地方都找遍了，地下室，前院后院，哪里都没有厉害妖怪啊……”
红玉不禁也犹豫起来。她低着头，沉思半晌。
“肚子好饿……”
“回去吧……”
红玉抬起头，将山庄环视一遍。
“好吧，我们先出去找百里公子。”
四人刚走出大门，便看到百里屠苏从路边一棵枯树上跳了下来。
“咦，是屠苏哥哥！”
他几步跑到四人面前。
“你们在庄内……可曾遇到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方兰生大声嚷嚷道，“害我们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百里屠苏皱了皱眉头，转向红玉。
“真的什么都没遇上？”
“确是如此，百里公子，我们已将庄内每一处都细细找过，确实没遇见什么。”
“……怎会如此……你们，未曾遇到一个身着蓝衣的女鬼么？”
红玉摇摇头。
“庄内鬼气虽重，却并无任何鬼怪。”
“一只……也没有么……”百里屠苏扶着头，闭上了眼睛。
“屠苏哥哥……你怎么了……”
“蓝衣……恶鬼？”方兰生挠了挠头，“难道是昨晚上那个女鬼？”
风晴雪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兰生，你见过苏苏说的那个女鬼？”
“好像……是，可是，那不是在山庄里见到的啊……”
“哎呀，什么好像是，可是，呆瓜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嘛！”襄铃气得一跺脚。
“……是昨晚，你们还没回驿站，的确有一个像木头脸说的那样的蓝衣女鬼……可是，酒鬼说了，说那不是鬼魂，只是怨气凝成的怨灵罢了……我想……怨灵跟鬼魂……是不大一样的吧……”他越说越没底气。
“怨……灵？”百里屠苏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
“屠苏哥哥，你，你别急啊……”襄铃担忧地看着他。
“猴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昨晚怎么不说？”
方兰生委屈道：“你们也没问我啊……”
百里屠苏定了定神，转向众人，开口道：“原本……这自闲山庄之内冤魂众多，我……从别处得知，青玉坛之人会来此地，便想着赶在他们之前，将山庄内怨气破除……但现在这样……只怕反被他们捷足先登了……”
“公子是说……是那些青玉坛之人用玉横将庄内魂魄尽数吸走？”红玉倒吸了一口凉气。
“想是如此。”
“都，都怪襄铃！是我不好……”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是青玉坛的人心肠太坏了！”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
“不怪你……是我大意了……我……我竟然以为……什么都不会变……”
“……苏苏你说什么？”
“百里公子莫急，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
百里屠苏沉默半晌，忽然开口：“不好！”
方兰生吓了一大跳：“又……又怎么了？”
“——我先回驿站，你们也赶快回去！”
“哎哎？木头脸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再走啊！喂！”方兰生跑上前几步，却仍是扑了个空，眨眼的功夫，百里屠苏就消失不见了。
“咦，苏苏又消失了。”风晴雪抬起头，四处眺望着，“哪去了呢？”
“屠苏哥哥说不好……什么不好？发生什么了？”襄铃问道。
红玉抿了抿嘴，向三人说道：“……我想，百里公子是觉得，青玉坛之人会去驿站找欧阳少恭的麻烦，这才急着赶回去。”
“啊啊！对呀！”方兰生一拍脑袋，“唉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那桐姨和少恭岂不是很危险？少恭他还有伤……唉呀这可怎么办？”
“兰生你别急，我们，我们赶快回去就是了！”
方兰生边跑，嘴里念念叨叨道：“桐姨……少恭……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四人急急忙忙地向着安陆城赶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自闲山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