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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杯弓蛇影惊何人 ...
同样的夜晚,渗着点点寒意,不同的是两人的心态。
灯火在夜色中摇曳,明亮的小屋里,两人盘腿依着檀木矮桌边,坐在蒲团上。一时无人说话,一片静溢。安静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蜡水滑下滴落在托盘上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程厉行一脸和气,除去平日穿戴的官府配饰,一身随意的墨蓝长衫套在身上,倒真有几分和蔼长辈的感觉。他拿起一旁的酒埕子,慢慢地给两人的杯子斟了满。
“这是我五年前前往蜀江一带,在那边一个小村庄带来的花酒。别看那小村庄不起眼,酒香可馋人呀。”他说着拿起桌上的酒杯递过去给她,接着道,“那小村庄依山伴水,风景明媚,可谓如世外桃源一般。这酒采的是当地一种淡粉色的野梅,更搭上晨露酿造。每年酿成的不多,所以都是村中人自己留着的。柳先生,不妨试试。”
柳怀川抿唇笑了笑,结果程厉行递来的杯子,闭着眼睛,在杯侧轻轻嗅了嗅。
“果真非同凡响。单闻这味道就醉人呀!”她忍不住称赞出声。她对味道一向敏感,这酒带着淡淡的梅花香,花香醇厚醉人,反倒显得这酒香清新怡人。不过,这种看似越美丽越好的东西就越是毒人。酒虽怡人,可酒也害人不浅。能不碰,最好还是莫要去多碰。
“本官可没说错吧?怎么?柳先生不尝尝?”程厉行依旧保持着一脸和气,微笑着,只是一双眼睛却似在凌厉地审视着她。
“怀川谢大人赐酒。可……怀川风寒未愈,这病要不除尾怕是以后麻烦呐。”说罢,她抬起右手衣摆遮住嘴咳了两声,声音不重不轻的,却在这寂静的房中显得清晰。
此时程厉行突然伸手捉着她的右手,暗中施力,笑道,“柳先生,这好酒开了怎么能浪费呢?人道酒能驱寒,正好给先生去去寒气不正好?更何况……”他顿了顿,摸了摸鬓角,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这酿酒的人还说,这花酒闻起来酒香醇厚,可却不浓烈,柳先生就莫要推辞。”
“这……”本来就算伤了喝点小酒也无妨,可偏偏她现在就是喝不得。
“怎么?难道先生不赏脸?” 见柳怀川面露难色,程厉行微愠。平日他一向以平和待人,可这柳怀川推三阻四的,真让人怎么看怎么可疑。昨夜那一剑,他自知深浅。虽然不至于血流不止,可伤口绝对也不小,若不小心处理便容易有炎症。因为刀口长,伤口更不易打理。
这柳怀川现在可真越看越让人起疑。这天色也不睡抱着字卷跑出来庭院游荡,风寒为好却穿得如斯单薄。难不成果真是他起了疑心?
“呵呵!”突然,柳怀川笑出声来了。只见她用自由的左手摸了摸鼻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还真瞒不过大人一双厉眼……怀川的手伤了。”
“上了?”程厉行没料到她这么来一句,稍稍一怔。在这橘红烛光映照下,只见柳怀川笑得两颊通红,似乎并没有任何慌张害怕的感觉。
伤了?真是他?可……怎来得如此直接?
“是呀。”她慢慢地卷起衣袖,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红色伤痕,带点小血丝和破皮,似乎是刚刚造成的。
右手是对了,可是却没看见他预想中的一道长长的刀伤,程厉行倒是有些想不通了。这么一道红疤,要说是擦伤又似乎严重了些,可要说是刀伤,昨夜才砍伤的话不可能今天就结疤落焦留着条红疤呀。
“说来惭愧。怀川正在观赏大人前些日子送给不才的字仙墨迹,一个不慎让这大风天的刮远了。这不,还落到了锁心院。”说及此,柳怀川离开松软的蒲团,屈膝跪在地上,双手按在地上,头微微低下,“怀川并非有意冒犯仙去的大夫人。”
追字卷?
程厉行两道眉拧成了一块,眼睛移向了一旁带着些泥迹的字卷。这听起来是挺合理的,只不过……
“这就是在那不小心刮伤的?”他还是狐疑地看了看雪白手臂上那道红色鲜艳的伤痕。看着倒真,应该不假。
“是怀川笨拙,不小心让树枝给擦着了。”她放下衣袖,轻轻咬着下唇,脸上涨得通红通红的。“实不相瞒,怀川之所以拂了大人的美意实乃无奈。打自小开始,怀川只要这身上带了伤,不管严重不严重,沾了酒就起红疹子,又痒又磨人。这花酒闻起来实在诱人,可那红疹子更磨人,思及此,怀川也只好忍痛放弃这杯中物。还忘大人莫要见笑呀。”
“哦?还有这种事……”程厉行皱着眉头。心中固有疑问,可这柳怀川倒说得有模有样的,也不像是假的。“那先生还是莫要碰了酒水了,我让人端些茶水进来吧。”说着,他便唤了下人来。
“来人呀,给柳先生上些茶水来。”
“谢大人。”她暗里吁了一口气。
总算是过了这关。这王励之也不知打哪弄来的药,竟能暂时把伤口给合了起来。昨夜那黑衣人送的药是暂时止了血,可伤口不浅,口道又长,处理不便,更容易裂开,要好是需要些日子的。可今朝用了王励之的药,这伤口竟然就合了起来,不过里面却并没有好,这药只不过是让伤口短时间在表面看起来像刮伤。这药她以往有听师兄们提起过了,名字好似是“酒见红”,最忌的就是酒。幸得她还记得,要不然真碰了酒,她今夜就没命出去了。
说到底……这张无云究竟是有看见那纸鸢没?虽然他就算知道她处境如何也不一定就能帮她出去,可两个人想法子总好过一人。若他能进来,即便出不去她也能让他帮忙捎个口信。
“对了……”待送茶水的下人退出房外后,她问道,“听说昨夜府中来了刺客,大人可有受伤?”
“嗯?”端着酒杯子一杯酒落肚,程厉行重重地把杯子放下,道,“哼!此等小人还妄想伤害本官?真做梦去!我程厉行对得起天地良心,不怕此等奸佞小人!”
“大人洪福。”看着那摇曳的烛光,她心中突然莫名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如今扈都城中闹鬼传闻被人穿得沸沸扬扬的,大人可曾……”
“曾什么?!”程厉行打断她的话,带着怒色,“这鬼神之说本官是从来不信的!什么冤鬼复仇?这周先怀何冤之有?我程厉行何必怕他?他生前作恶多端我不怕,死后化成厉鬼索命本官也不怕!”说及此,程厉行一双眼盯着柳怀川,双眼因激动充斥着红丝,似乎入了魔一般。
“怎么?难不成……你怕?”他声音低沉,可却让人不寒而颤。
她被程厉行的反应给怔住了,没料到他会如斯激动。直直地看入他血红的双眼,她喃喃道,“怕……?怎样才叫怕?怎样又才叫不怕?”
“怕就是怕,不怕就是不怕!这有什么的?”程厉行恼怒地拍桌起身,袖子一挥,一旁的灯光猛晃了下,似乎快要灭掉一般。他负手立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就如忠就是忠,奸佞之臣就是奸诈狡猾!”
“是这样的么……”柳怀川突感无力。她轻轻地放下茶杯。杯中的茶暖呼呼的,可是却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冷的双手。茶杯上冒着的青烟似乎迷蒙了她的双眼,使她一时看不清前方,只见那人影挡住了烛光,周边有道淡淡的橘黄光影。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缓道,“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可自从那事之后,我一直在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没错……周先怀不是个好官,可我也绝对不是个好人。我栽赃嫁祸,我……做不到问心无愧。”
程厉行听着这话不禁怔了一怔。从前他只料这柳怀川生性迟钝,空有一副为民之报复却无急思睿智,可却忽略到他一直都有着一双通透明亮的眼睛。
“怎么?你是在说本官有错?”
“……”她沉默着,最后还是说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说不上来。周先怀确不是好官,他贪赃枉法,论罪早该死千百回。可是,这官场瞬息万变,也许他的死对别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时机,一次掠夺权势的最佳机会。燕州刺史……”她不禁冷笑出声,“喝!那是多么诱人的官职呀。燕州若不是遇上这百年灾害,还是块肥肉,不是么?”
“柳怀川!”程厉行转身怒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大人。”她扶着桌子慢慢起身往程厉行走去,然后定在他跟前,眼珠子里映照着橘红的火光,一亮一暗的。“这是实话。”
“你!”
就在此时,一阵劲风撞开了窗子,一瞬间把室内的一片火红浇灭,只剩下一片暗寂。柳怀川和程厉行两人刚刚剑弩拔张的对立被这突如其来的劲风中断,两人愣了一愣。不一会,只借着黑夜里的弱光,柳怀川看见有道影子极快地变换着位置,直朝他们而来。
“怎么回事?!来人!”程厉行不知有没看见,忙喊人。可外面却也是一片死静。
只见那道瘦高的黑影不知何事已立在了他们的跟前,正当她还在猜测这到底是人是鬼的时候,黑影子就说话了。
“喊什么喊呢?人都倒了。”他说话淡淡的,好似很随意。
这感觉很熟悉。身影……声音……是昨夜的大侠?不不不……他整个感觉都让她觉得熟悉。这人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檀香味,她必定是在哪里见过他,应该还不止一次,可为什么对不上来呢?
“你是什么人!?”程厉行毕竟纵横官场十载有余,昨夜虽然被假鬼一时唬过失了态,可今日看着这一身黑衣别有企图的不速之客,该摆的姿态总是摆得出来。只见他横眉怒斥道,“竟敢夜闯朝廷命官府邸!?你是不要命了!”
“是什么人你管不着,我的命也由不得你说了算。我进得来第一次就进得来第二次,这么个破府邸,谈不上敢不敢,那是屑或不屑而已。”黑衣人倒自在,随意地就这么站在他们跟前,也没什么行动。看似无害,可是却让人有警惕之心。
柳怀川对着这蒙面人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好是困扰。一听这人这么说,似乎想把昨夜夜闯户部尚书郎府邸的事也往身上背了似的。
“……难不成……昨夜那人是你?!”
对方却没再理会程厉行,只是头抬了抬,看向柳怀川,“你。”
被点到的柳怀川愣了愣,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难不成认出她来了?
“要不要跟我走?”对方淡淡的口吻,可说出来的话却极具杀伤力。就这么一句话,一旁的程厉行就往柳怀川处看去,皱着眉头,怀疑地斜睨着她。
这……这分明是要把她和程厉行之间存在的最后一道防线给攻破了。这简直让她一瞬间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人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
慢慢适应了这黑暗,柳怀川在黑暗中捕捉到了对方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她很是不解地看着他,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一双眼睛清净无杂质,似乎坚定地说明他此行来的目的只为了她。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现在玩的是哪一出。这人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还有人知道她这小小的刀笔吏不成?可想想,近日也的确怪事多。她总觉得自己是在个局里,却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来。城中闹鬼、施玉、常竹青……如今又来一个黑衣人……
“走或不走……也随你便。”黑衣人不咸不淡地说着,明明是一副“不关己事”的口吻,可他却接着说,“不过你不走也得走。因为留下来你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只不过去的地方不同而已。跟我走是活路,不跟我走是死路,你自己选。”
“胡说八道!”一旁的程厉行怒斥道,“留在本官的尚书府邸,难道柳先生还能出什么差池不成!来人!来人!”
那黑衣人似是好不耐烦,“叫你别喊人了,都倒了。”
“你……!”
“废话少说,你……走还是不走?”
一直都安静不说话的柳怀川终是开口说话了。
“侠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过了……就这么走,我心不安。”她今夜的确是想偷偷离开程府。不过,就这么离开,好似总有一颗压着心口的大石块,怎么搬也搬不走。那大石压着她,让她无法让自己就这么走开。
“哦?”似乎对方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眼神带着些疑惑,“你留在这里还要做什么?甘心成为他的棋子?还是你就是个找死的?”
“胡说八道!本官待柳先生如上宾,怎会让他成为棋子?!更妄论伤害先生!”程厉行厉声怒斥,“你休想挑拨离间!本官若捉到你,必把你治罪!”
那黑衣男子完全不把程厉行的话放耳里去。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叠纸张,然后举起甩了甩,道,“难道你不是打算拿着这东西去报官揭发这狗官的么?难道不是因为周先怀一直不买他账,他借机铲除而蛊惑你,使你栽赃嫁祸燕州刺史周先怀偷运官粮?好好想清楚……走还是不走。”
说完,他一甩手就把那叠纸撒过去。只见堆满着字的纸张洒在他们的跟前,带着刺目的墨水印。
这……
“这……这……”程厉行没想到这些东西竟然还在。他以为柳怀川早就销毁掉了……可是他竟然还保留着。难道真是想要留着要挟自己的?
随着纸张飘落,一张一张静静地躺在了地上,屋里也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那黑衣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那,似乎就等着她开口让他带她走。而程厉行脸上满是惊讶。
唉……果然是来报应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柳怀川缓缓蹲下拾起那些纸张,头也不抬,声音异常平和地说道:“你走吧。”
那黑衣人很明显是没料到她有这么样的举动,稍微愣了愣。突然屋外传来了声响,他皱了皱眉头,轻声说了句——“那你莫要后悔”,然后便转身施展轻功离去。那轻盈的身法犹如蜻蜓点水般,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大人!大人!大人您没事吧?”刘不桧和王励之发现了不妥赶了过来,只见庭院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屋里顿时一片骚动。
“没事。”程厉行看了看黑衣人远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一旁静默不语的柳怀川,“府里加紧防守,我不想再看见今夜的事再重来一遍。你们也出去吧,我和柳先生有话单独谈谈。”
“可……”刘不桧还有话要说。
“行了行了!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莫要我重复第二遍!”程厉行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一旁的柳怀川却仍只是低垂着眼不说话。王励之看上去有些格外地冷静,可面对柳怀川的沉默不语,他也不明白了。
另一边刘不桧心中却暗自咒骂。妈的!想他刘不桧进府十载,竟还不如一个奶娃小生!
他咬着下唇暗忍怒气,拂袖便离去。程厉行心烦也没多加注意。倒是王励之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也跟了出去。
“柳先生……”
“程大人……”
两人同时开口说话,也同时停住。
“你……”程厉行示意他先说。
“大人。”只见柳怀川将手中的纸张放在桌面说,眼睛一直看着那些周刺史的墨迹,缓缓道,“我只求离开……”
闹哄哄地过了几天。她终究是弄明白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她的确是个不聪明的人,也是个失败的人。此事的确对于一心抱负要为国做贡献的她是一个强大的打击。在这诡谲的官场里,她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容易被利用被当做垫脚的棋子。她可以被程厉行利用除去周先怀,如今也险些要被人利用除去程厉行。
她的确不聪明。
偏偏却让她到最后一刻才顿悟。
五千字大更新……
其实一直都在写……主要是这里卡得太厉害了。可能会觉得看得很奇怪……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的!TUT~不过想还是先更新了,可能后面写顺了再回头整理下会更好些。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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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杯弓蛇影惊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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